第六十九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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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
开什么国际玩笑?!
楚倾娆闻言,霎时间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自脑中策蹄狂奔,呼啸而过……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人,定了定神,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见对方眼中闪烁着并不掩饰的震惊之色,祈晟那一刻也终于确信了,楚倾娆的之前的疯傻或许当真不是装的。而她的记忆,也当真是因此受到了损伤,至今残缺不全。
实则这一点,他心内早便有所感知,只是固执地不肯相信而已。那时候,他刚从已故的皇兄手中接过这沉甸甸的大胤江山,近乎偏执和疯狂地,急于剪除一切的不安定因素。
在内朝之中,消灭异党,稳固朝纲。这一点,拥兵在手的他,并没有费太大的工夫,就做到了。
于是,剩下的,便只剩来自外界的不安定因素——那个生死未卜,不知踪迹的梓国太子萧誉了。
即便对方并没有任何风声流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祈晟却越坚信他还尚在人世。
他曾经和对方交过手,知道这人有着怎样不可一世的惊才绝艳。纵然已经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也定有能力,东山再起。
不亲眼见到对方完整的,面容清晰的尸,他悬着的心,便无法落下。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祈晟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以求寻到萧誉的蛛丝马迹。而楚倾娆也正是那个时候,再度出现的。
这个曾经被自己利用,从而套取到进入梓国都城捷径的女子,是回来寻仇的。或许是因爱生恨,又或许是对那萧誉心存愧疚,总之,她手握着一把铮亮的匕,就那样仓皇地冲到了自己的前面。
祈晟原以为,她既然是萧誉的影卫,实力或许不该只是如此。但实际上,自己只用了一招,便将她轻易放倒。
于是,他便终于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突破口。
祈晟并未第一时间将女子带回宫中,而是径自返回了二人曾经互许终身的桃花谷。然而等待着她的,已然不是海誓山盟,甜言蜜语。
是无数个日夜的囚禁,生不如死的折磨。
祈晟亲自出马,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法子,辱她虐她,甚至将她压在身下,无数次地狠狠凌虐。
然而女子哭过喊过,昏过又醒来过,却始终紧咬牙关,不曾透露过一个字。tqR1
从始至终,她只做过一件事,来反抗自己。
祈晟仍旧记得,那日自己匆匆赶回小黑屋时,所看到的景象:
散着阴湿气息的地面上,女子衣衫破碎,乌凌乱地跪坐着,仰头看着他。
然而,那双黝黑的水眸里,却并无以往那样痛惜和绝望的神情。相反,竟然是带着笑的。
她傻傻地笑着,望向他。脚边是一个玉色的瓷瓶,却空空如也,显然里面的药已然被她服下。
她便就此疯了。
那一刻,祈晟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他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突破口,莫非……便就要这般生生地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她当真会疯。
她只不过是装疯而已,一定是的。
故而祈晟不仅没有放过楚倾娆,反而将她代入宫中,封为贵妃,至于小皇帝那虚有其表的三千妃嫔最高峰。
于是,无需他出手。后宫里那些习惯了你争我夺,你拉我扯的女人,自然会替他继续,狠狠地折磨她。
他不信她当真能一直忍下去,装下去。
直到那一天,娆贵妃的死讯,传入了他的耳中……
将有些游离的思绪收回,祈晟看向了面前的女子,目光恢复了淡如止水的模样。
“或许你已然不再记得,但实则……你虽为梓国太子影卫,但最擅长的却是……制毒。”他缓缓道,“你制成了这种无名的毒药,自行服下,便从此疯傻。只不过,这毒的功效,却并不止于如此。”
还会在每月十五化身媚药,引人情么……楚倾娆在心里吐槽,不知道这身子的原主是哪根筋没搭对,居然弄出这么个副作用来。
但突然,她一怔,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大抵是因为和原主共用这一个身体的缘故,真正的楚倾娆心内的想法,便也更容易为她所感知。
故而她抬眼看向祈晟,一双眸子灿若明星。
她道:“你知道,这毒为何会有那样……奇怪的功效么?”
祈晟看着她微微扬眉,“你想起来了?”
“不。”楚倾娆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祈晟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将目光投来,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楚倾娆便稍稍低垂了眉眼,道:“那时的我,分明可以死,却没有死。毒疯了自己,却又弄得跟半个媚毒似的,”想到这里,她霍然抬起眼眸,眼中含了光华四射的笑意,“分明就是对你这乌龟王八蛋还有留恋,心死了,却还想着在身体上和你维持最后的牵连!”
以祈晟的性子,纵然只是为了萧誉的消息,在得知楚倾娆每月望日会毒如同中了媚药后,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从二人过去的关系来看,祈晟就算是在小黑屋里虐楚倾娆时,也经常用自己的下半身给她逼供。所以进宫之后,显而易见不会介意每个月再依葫芦画瓢一次。
这便是这身体的原主,最后的所求。
简直卑微。
楚倾娆暗想,虽然也称得上情深似海,但为一个渣男做到如此地步,也当真是卑微到了尘泥之中。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了,男人本质里都是贱骨头。越是待他好,便越是忘乎所以,不懂珍惜。
这话果然不假。
想到这里,她不禁斜睨了旁边的“贱骨头”一眼。祈晟却正低垂着眼,微蹙着眉,显然是为她的话所小小地震撼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在意放在自己之前的,那个不太文雅的形容词。
而在这沉默间,楚倾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却忽然又觉得有点窘迫。
虽然在她看来,自己是在努力揣摩和分析这身体原主的心思。但在旁人,尤其是祈晟这种变态自恋狂看来……会不会觉得自己大概也许仿佛好像是在变相向他二次表白?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赶在他自恋之前,先制人说点什么。
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然被对面的男子抢了先。
祈晟抬起一双冷峻的眉目,看着她,眼中并无明显的情绪流动。
可他却低声道:“对不起。”
楚倾娆几乎瞬间石化。
她从没想过,祈晟这样的人,也有会主动向人道歉的一天。
但很快,她笑了起来,十分豪迈地一拍对方的肩膀,道:“往事不必再提,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悔过了,那么就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好了!”
祈晟却依旧定定地看她,玄黑的双眸中拂动着淡淡的柔波,却道:“我骗过你,你又凭何相信,我不会再次骗你?”
感觉得到对方仿佛是在给予得到自己的一种保证似的,楚倾娆心中微有所感,也的确没想到,这个旁人口中冷酷无情,铁血残暴的镇南王兼摄政王,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这辈子,大概当真不曾真正地对什么人动过心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笑,看向对方道:“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若再骗我,我就……”她想了想,决定拿出个最有震慑力的威胁来,“我就把你这大胤国给灭了!怎么样?”
再说了,当年吃亏受骗的又不是她。若换了她这个专业的金牌特工上阵,指不定是谁折腾谁呢!
祈晟闻言笑了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径自抬手,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轻轻拥住。
楚倾娆前额抵在对方的肩头,声音闷闷地道:“那我这毒,除非我自己想起来,否则……就当真就解不了了?”
祈晟道:“这毒我曾寻了许多神医看过,只因药已被你服近,并无残余,无法得知是用何等草药配出,加之作的方式又格外奇特,故而群衣也是束手无策。”
楚倾娆闻言,只能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叫!虽然严格来说,她只是被这身体的原主坑了,躺着也中枪有木有。
却又听头顶的声音又徐徐响起,这一次,带了笑,“娆儿不必忧心,回宫后我定当继续寻求解毒之法。”
楚倾娆勾唇一笑,心想这还算句人话嘛!
然而下一刻就听对方道:“反正……本往心怀广大,并不介意每月替你解解毒。多几次,亦无妨。”
楚倾娆:“……”尼玛,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要收回刚才的想法!
而正此时,却感到原本正松松环住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然开始不太老实地在背后肆意游走。而一股带着男性气息的,已然贴着自己耳后脖颈最为敏感的地带,徐徐喷洒而下。
楚倾娆半跪坐在对方的推上,此刻的身子还很敏感,被这么一撩拨,不禁重重地打了个寒战,道:“靠,又情?不至于吧!这才过了多久?!”
然而对方手中的动作不仅分毫不为所动,口中的话还越无耻起来。
“本王是担心,你体内的媚毒不曾完全消解。”缓慢而低沉的声音里,带了点初露痕迹的欲望,低哑缠绵,诱人犯罪。
楚倾娆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也当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毒了……
“但这里是马车!”她挣扎着道。
“没事,本王不介意。”回答的声音带了点急促。
“尼玛,我介意好不好……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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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围绕着三辆马车,不疾不徐地朝着地平线的方向驶去。
周遭青山碧野,芳草怡人。一抹赤日高悬在头顶,金灿灿的光芒普照而下,洒遍了一整片广袤的土地。
这时的大胤王朝,山河平静,八方宁靖,正是一派无可比拟的祥和安定。
然而此刻却无人能料想得到,距离它大厦将倾,亡国覆灭之日,所剩……也不过三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