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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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桥垂头,抿了嘴。
“侯府的确对你有所亏欠,可你日后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母家,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直到骆老太太走远,骆云桥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不假,可侯府的人从没有庇护过她,她又凭什么去考量他们?
骆云桥打定了主意的,却不想又有人来劝。
骆周氏一进门便红了眼,坐在床榻边,下意识去拉骆云桥的手,却被人给躲了过去。
她心中好似堵了一团棉花,眼泪也停了下来:“桥桥,你在昭觉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怎的也同阿娘说一说,要是娘早就知道你腿上有伤,必然会早日请郎中来看,也省得你今日受此磋磨。”
“我回府当日便高烧不退,你可有请郎中为我看过?但凡对我上心,你也不会不知我的腿伤。”骆云桥的声音淡淡的。
于她而言,不过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可落到骆周氏的耳朵里却成了在赌气。
骆周氏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道:“阿娘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气,可事情毕竟过去了,我们也将你接了回来,你跪坏了腿,咱们请郎中好好医治,你没有保暖的衣裳,阿娘命人给你做,阿娘对你和珍儿是一样的。”
“一样?”骆云桥不屑,“要是当日衣衫不整的人是骆云珍,你们又会如何?”
“自然是……”
“自然是查明真相,将人许配过去,或是随便找个由头,总不忍心叫她去跪经,更不会三个月不闻不问。”她将话抢了过来,“这便是你的一样吗?”
她三言两语将骆周氏心中的愧疚全都给打消了。
骆周氏自认从骆云桥回府后的确还是偏心骆云珍的,可那不过是因着珍儿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懂事贴心,从不叫她为难,不似这个女儿,无论自己如何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她都如同刺猬一般。
她叹息一声:“说到底,你还是怨我,当日要是成全了你的狼子野心,你是不是就会收敛些了?”
狼子野心?
骆云桥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她早已不屑解释当日的事情,只等水落石出的一日,可他们却非要来恶心自己。
“也罢。”骆周氏站起身来,眼中多了几分漠然,“你年岁已经不小了,总是将你留在家里,难免会再生事端,还是尽快将你嫁出去的好。”
“听娘的意思,你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骆云桥心中一片茫然。
从前对她不闻不问的骆家人,今日却一个两个来操心她的婚事,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是。”
骆周氏点头:“我命人给你做了新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如今你已经是侯府的大小姐,但凡出入总要规矩,三日后的南安小王爷大婚,你也要一起去的。”
她不过落下这话,便走了。
骆云桥偏头看了看那衣裳,正是骆云珍素日里喜欢的样式,就连袖口也是后改过的,可见是骆云珍不要的一样。
她不屑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而是偏头去看金心,道:“你这两日抽空回家去,瞧瞧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好好地,娘怎么突然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了。”
“是……是……”金心分明眼神闪躲。
不等骆云桥细问,她自己便先跪在了地上,道:“前两日奴婢哥哥来跟奴婢打听过小姐和燕王的事情,好似是宫里头担心侯府的两个小姐一个嫁给燕王,一个嫁给三皇子来壮大自身的势力,有些不快,老爷和夫人更怕影响到二小姐和三皇子的婚事……奴婢原想着小姐和燕王之间清清白白,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没想到……”
“起来吧。”骆云桥将人扶起,神情淡漠,“他们的心里只有骆云珍,自然不会真心为我考虑,你也不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既然他们拿我的婚事去算计,我也不能叫他们轻易如愿。”
“小姐可是有主意了?奴婢早就看二小姐不顺眼了,明明一肚子的坏水,却还装得可怜模样陷害小姐,要是真的能叫她怕了,不敢鸠占鹊巢,那才是好呢。”
骆云桥看着银心笑盈盈的样子,自己反而笑不出来。
骆云珍自是会怕,却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飞走。
老太太院子里头弥漫着药香,骆周氏这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骆云珍穿着新做的衣裳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抱着骆周氏的胳膊撒娇:“阿娘快看小哥给我寻来的蜀锦做得衣裳,果然鲜艳,等南安小王爷的大婚之日,我便穿着这身衣裳给三皇子看,他肯定喜欢。”
“珍儿长得好看,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却只想着给三皇子看,难不成忘了小哥不成?”
“阿娘,你快看小哥!”骆云珍臊红了脸。
骆周氏笑笑,道:“你看你,如今连你妹妹也打趣,难不成你还同你未来的妹夫吃味不成?”
“阿娘,我和三皇子的婚事真的不会有变故吗?”骆云珍捏紧了她的袖子,满眼担忧。
整个都城都知道她和三皇子青梅竹马,日后成婚也是水到渠成,偏偏半路杀出来个骆云桥,要是骆云桥和萧慕渊之间始终断不了,那自己的婚事可就要泡汤了。
早知如此,她当日就该让骆云桥丢更大的脸,或是直接死在外头才好。
“你放心。”骆周氏拉了拉她的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和燕王之间不清不楚也无妨,寻个低贱些的人家,总不会嫌她的。”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骆泽峰也冷哼一声:“她不过就是山野村妇,我看燕王也未必看得上她,有人肯娶她,也是她的造化了,我看就该扔到尼姑庵去,叫她青灯古佛一辈子,也省得日后再给咱们丢脸。”
骆云珍对这些话很是满意,弯了弯嘴角,却又道:“姐姐要是真的同燕王两情相悦,珍儿愿意相让,毕竟我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也该赔她的,阿娘,你方才给姐姐送衣裳去,她没怪您吧。”
“你放宽心,做新衣裳的时候早就过了,侯府也没得为她一个人再请绣娘操持,又不是不能穿。”骆泽峰替她宽心,“你啊,就是太心善,才会叫她一直欺负到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