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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棚改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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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功抬起头,只见一个一头短发,妆容精致,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裙的女人左手提着一瓶红酒,右手倒拿着高脚杯踏进门来。

桌上几人都站起身来,黄伟博笑道:“汪姐,怎么这会儿才来啊?我们都等半天了。”

他一说这女人姓汪,马成功一下就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女人叫汪玉涵,马成功高中时的确有这么个人。只是马成功没想到当初那个不声不响坐在自己前面,连回答老师问题都害羞地说不出话来的小女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见汪玉涵根本没理会黄伟博,而是直奔马成功身边,将酒瓶和酒杯往桌上一放,双手直接就揽住了马成功的肩膀。

“男神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奴家想你想的夜夜睡不着觉啊!”汪玉涵抱着马成功的一只手,趴在马成功肩膀上假装哭泣道,还用的是戏腔。

马成功一怔,有些不明白这人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他抬头看向众人,却见几人都见怪不怪地笑看着自己,一下便明白了,这伙人原来是在装疯卖傻,汪玉涵就是他们的托儿。

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汪玉涵那颇具规模的胸口挪开,马成功这才笑道:“汪玉涵,你是不是和他们打赌了?”

汪玉涵抬起头,惊奇地道:“马成功,你特么成精了?”说罢站起身,指着黄伟博道:“黄胖子,说,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还未等黄伟博回答,她又对着几人道:“我就说人家马成功在非洲有的是黑姑娘,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三十多岁的黄脸婆。我不管,反正我赢了,一人一百,拿钱。”

马成功有些无奈地看着摊开手掌对着众人的汪玉涵,笑着摇了摇头。

黄伟博有些不服气地摸出手机点了几下,说转过去了。说罢又转头对马成功恨恨地道:“老马,你就不能装作惊喜一下,美女投怀送抱嘞!”张青松也转了钱过去,然后笑着对马成功道:“老马呀,做人不能这样,你这往好了说是坐怀不乱,往不好了说就是咱怀疑你在非洲跟那帮小黑子学坏了。”说完还和黄伟博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奸笑了起来。袁劲风也转了钱过去,却是笑道:“老马这些年在国外历练的好,这叫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有大将之风。”

汪玉涵喜滋滋地坐下,拿出手机把每个红包都点了一下,然后故意将手机放在耳边听那一声“哗啦”的收钱声。然后放下手机,拍了拍马成功的肩膀,笑道:“老马,你就是我的送财童子,要不这样吧,你今晚跟我回家,咱合计合计怎么合起伙来发财。”

马成功还未答话,却听黄伟博道:“得了吧老汪,你都离两次了,还想招惹人家老马,人还是单身呢!”说完又跟马成功道:“老汪是我同事,区环保局的,环保督查股的股长,女强人,外面河堤上那车就是她开来的。”

“咦!”汪玉涵仿佛对黄伟博的话充耳不闻,只拉开身子,仔细看了看马成功,道:“不应该啊!马成功,你在非洲十二年就没找个黑公主啥的?我听说那边的酋长女儿哭着喊着要嫁给中国人呢!”

马成功笑道:“公主倒是有一个,可惜她哥太生猛,差点把我做成生人片给吞了。所以我这不就麻溜滴跑回来了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也没怎么刨根问底。

中国式的饭局就是这样,不管在哪儿,饭局上只要有女人加入,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更别说是汪玉涵这种既风情万种又放得开的成熟女人。一时间席间所有人都谈笑风生起来,连齐成刚都讲了个荤段子。

唯有刘思远一直端着杯子笑盈盈地挨个儿敬酒,嘴里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意思总归就是自己以后得靠各位大哥大姐照顾一类的。

马成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席间所有人似乎也都意识到了刘思远的低姿态。

袁劲风和黄伟博对望了一眼,还是袁劲风开口道:“老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都是自己人,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

刘思远放下酒杯,从包里摸出一包华子,一个个发过去,发到黄伟博身边才弯下腰,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笑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跟黄哥打探个事。”

黄伟博吸了一口烟,有些诧异地道:“我?”

刘思远又走到汪玉涵身边,给她点燃烟,然后笑道:“听说花园路要拆迁了?”

黄伟博还没说话,袁劲松便摆了摆手道:“嗨,什么听说?白书记都在电视讲话里说了,为了改善城乡结合部居民的生活条件,决定实施花园路棚改项目,省里都批复了。你不看清江台的《时政快评》啊?”

刘思远却道:“嗨,我这天天晚上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牌桌上,哪有空看那玩意儿?”边说却边拿眼睛看着黄伟博。

众人都笑了起来,只有黄伟博眯缝着眼睛看着刘思远,半晌才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的确上周雨霖铃门口那事一出,市委便将棚改前期工作交给江湾区了。”说着却又转向正低头吃菜的马成功道:“说起来这事和老马他们单位还有些关系。”

“昆仑清江分公司?那还不是我单位,我明天才去上班。”马成功头都没抬地道。

众人又笑了起来,汪玉涵拿手肘杵着马成功的肩膀笑道:“好嘛,你这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对了,你是不是真当和尚了?”说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众人又笑起来。

黄伟博见刘思远又端起了杯子,急忙道:“别介,老刘,你这酒量我是真服了,还是先给你说正事。你的消息是真的,郝书记已经放话了,管它国企私企,就算是包工头小老板,只要能把拆迁干下来,她就让他参加后续的棚改项目竞标。”

马成功这时候抬起头道:“花园路拆迁?这倒是真关我事了。”

众人这才想起他不是还有个汽修厂在花园路吗?便又笑了起来,然后又赞叹说马成功是对的,国企那算什么企业?体制里好的完全没有,体制内坏的倒一样不落。再说又当不了一把手,还不如自己出来单干,管他规模大小,咱至少是最大的那个。

然后几人便围绕这个话题开始谈论。说花园路本来早就该改了,只是那帮刁民想要狮子大开口,要不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前面几任书记都拿他们没办法。又说到雨霖铃门前的凶杀案,说那抢劫犯抢钱倒是其次,中断了棚改便成了清江市人民的敌人。还说白书记为什么非要搞花园路棚改?还不是因为他祖宗埋那儿。如此云云。

马成功听了半天才捋顺这件事。

原来白书记要搞花园路棚改,想把整个花园路重新建设一下。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因为资金问题一直都没有落实。

今年好容易和昆仑公司南方公司协商好了,由作为央企的昆仑工程公司南方公司先垫资进行拆迁,后面政府再进行招标。当然既然垫资了,那肯定就是南方公司中标,别的单位也没法说,毕竟人昆仑是大企业,不管是资质还是实力都摆在那儿。

可是就在南方公司谈好了花园路外围的一些零散农房拆迁和迁坟事宜,准备将垫资的第一批拆迁款发放的时候,这笔钱却在南河街被抢了,还是四死一伤的大案。于是拆迁工作只能停下来,坐等公安局那边有了结果才能继续推进。

南方公司这么做的原因马成功倒是知道。央企的资金一笔是一笔,一笔出了问题,那绝对不会再拿出第二笔来填这个窟窿,必须要把这笔钱去哪儿了搞清楚。现在案子没结,当然项目也就只能停下来。

可是政府这边却不能停。毕竟现在的领导最怕什么?怕有人闹事而已。而花园路的人又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这谈好的事情拖的时间长了,万一有人闹将起来,搞不好就是群体性事件。到时候领导“下课”不说,整个项目说不定就会变成烂尾。更重要的是好事变成坏事,以后再想向上面要项目就困难了,这对清江现在的大好形势和今后的发展都是极为不利的。

于是清江市政府便将拆迁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江湾区,谁叫江湾区有个搞项目得心应手的书记呢?

江湾区的区委书记郝红艳当然有办法。毕竟当初她的得意之作体育公园项目就是没向市里要一分钱就做出来的。她的办法就是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这事儿已经在区委党委会上做出了决定,明天周一就要正式公布了。

只是这种事不可能瞒住那些天天盯着政府投资项目的老板们,毕竟这可不是单单一个拆迁的小项目,而是涉及到后续几十亿的棚改项目。这不,连刘思远这样搞渣土的小老板都知道了,那些身家几千万上亿,甚至几十亿的老板们恐怕早就在合纵连横,准备在这个大蛋糕里分一杯羹了。

这时黄伟博又笑着对还在不断敬酒的刘思远道:“老刘,这事是哪位大哥想做啊?我记得你那位南河街一哥不是当道道了吗?”

刘思远和张青松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这才笑道:“你说温哥啊?他本来就不是道上的,现在在四明山修道,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汪玉涵却嗔怪道:“温如玉?那个情圣?人家是开道教文化传播公司的,哪里是当什么道道。”又转向马成功道:“老马,你得像人家学习,这么不解风情,很难找到媳妇。”

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成功怔了怔,觉得温如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但今晚酒喝得多,一时半会倒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一群同学在海鲜大排档里高谈阔论的时候,木马县的四明山下,清江河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流淌着。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河边的芦苇荡里偶尔传出刷刷声,那是藏匿在水草间的小鱼正在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

“哗啦啦!”

忽然一阵水声传来,芦苇荡里的淤泥中猛然升起一座小山。几秒钟后,小山忽然又继续向上升起,大概升到一米左右,竟然开始有些艰难地向着岸边移动。

一刻钟后,那座小山终于跨上了岸,在岸边的草地上停了下来,继而向上升起,逐渐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只见这个人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又迈步走到河边,用水稍微清洗了一下,便又站起身向前方一处光亮处走去。

河边的一棵枝条上挂着一个“气死风灯”的柳树下,一个穿着一身道士服,头上却顶着个硕大遮阳帽的胖子坐在钓鱼椅上打了个哈欠,眼睛却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河面上的发光浮漂。反手在身后帐篷边的小桌子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压在半包奥利奥和一个方便面塑料碗下面的烟和ZIppo打火机。

拿出烟叼在嘴上,刚想点烟,手上的动作却猛然停住。一秒钟后,他嘴角又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在他那肥大的脸庞上显得极为猥琐。

“叮”,打火机那蓝色的火苗在他手里跳跃了两下,然后一股青烟袅袅升起。下一秒,他却将手上那个定制版的ZIppo打火机随意地将向后一扔,正好落在了一双湿淋淋的光脚面前。

“道爷我身上就这玩意儿值点钱,要就拿走。”胖子道,却并没有回头。

身后正弓着腰蹑手蹑脚走来的年轻人停住脚,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直到一根烟抽完,胖子才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身后这个年轻人,只见他身形健硕,四肢修长,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坚持锻炼的结果。

“卧槽,你听不懂人话啊?难道还真想要道爷的命?”

胖子站起身,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

“我只想要用一用你的手机,如果没有就算了。”

年轻人用一口纯正的播音腔说道,但在位于临海省清江市木马县新乡镇姚家村四明山南麓的这棵清江河边的柳树下,这口音怎么听怎么怪异。

“手机我倒是有,不过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国人,怎么掉到河里的。”胖子笑道。

年轻人猛然一抬眼,眼中杀气毕露,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胖子却没给他机会,猛然将手中的烟弹向他,然后用和他身材极为不相符的速度欺身而上,双手成爪,直取年轻人的双臂。

“擒拿?”年轻人大惊失色,侧身甩头躲开射向自己眼睛的烟头,接着扭动腰胯,跟着就是一脚踢出。

胖子嘿嘿一笑,变双爪为双拳,直接向着年轻人踢出的右腿砸去。

“砰!”

“呃!”

年轻人闷哼一声,单腿向后跃出,紧接着便是一个侧滚滚到河边,又单腿站起,纵身一跃,向着清江河中扑去。

“砰!”

巨大的水花绽起,转眼年轻人已经没了踪迹。

胖子对着河里泛起的涟漪叫道:“越南小子,记住了,道爷我叫张绍庸。”

叫完后,却是回身从帐篷里摸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沉声道:“温哥,河里飘下来那人没死,我和他交了手,应该是越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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