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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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但总体上还算过得去。
江明月仔细询问了马成功的家庭情况,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身体好不好等等,就差叫马成功把户口本拿出来检查了。
马成功倒是不觉得自己和林静会有什么实际发展,毕竟他对于这种事一向的态度就两个字:“随缘”。虽然林静不知什么原因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但马成功已经不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了,不可能因为美女说两句好话就认为人家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本来回到清江的这几天,不管是对于家庭、父母、安置单位,还是遇到的朋友和发生的事,甚至监护人欧阳瑾,虽然有一点点不尽如人意,但其实总体上马成功都还是挺满意的。
但郑春芳却非要他尽快结婚,这让他有点为难。因为他认为自己目前还没有进入普通人的状态,特别是在思维方式上。
因为十二年的特工生涯让他始终恪守一个行为准则,那就是不让自己有所牵挂,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也能够最大限度地保障工作顺利完成。他在非洲的十二年间,就严格保持了这个原则,甚至都没有与父母联系过一次,这也让他始终觉得自己对父母有所亏欠,因此在郑春芳要求他去和林静相亲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因此在尽量礼貌地陪着林静的母亲江明月和她的朋友郝婷婷吃完饭后,马成功又颇有绅士风度地为他们叫了出租车,然后去阅江楼旁的花店买了一把康乃馨,这才骑上车向着体育公园而去。
到体育公园的时候才一点十分,马成功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能停放电瓶车的地方,直到后来他发现有人直接就把电瓶车停在了河堤边,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地把车停在上河堤的梯步前。
见时间还早,马成功便拿着康乃馨,沿着河堤边走边寻找那座“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雕塑。
时值午后,五月末的骄阳算不上毒辣,这时候河堤旁的露天免费篮球场已经有年轻人在打球了。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午饭后出来消食的,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步道上边聊着天边散着步,偶尔还有一两个戴着头盔,骑着竞速自行车的人从专用的自行车道上掠过。
这座体育公园就位于清江河江湾区段,也就是清江河的霓虹桥和映月桥、当地人简称的五桥和六桥之间。在狭长的河堤区段内,依江而建了大量的湿地、绿化带、步道和体育设施。
体育公园的规划出自当时江湾区副区长郝红艳之手,而建设这座体育公园甚至都没有花政府一分钱。因为江湾区政府在规划时就对体育公园里的各种配套建设的场所和店面进行了招租拍卖,这一下不止清江,永宁、西康甚至望江的体育用品商、体育培训机构、户外设施机构,甚至望江有名的“人民夜市”,都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跑到清江来寻租。郝红艳也靠着这一手空手套白狼将清江的体育公园做成了全临海省公共设施的典范项目,她也凭借着这个项目成功上位江湾区的区委书记。
马成功当然不知道这座公园的前世今生。他只知道因为清江河以前泛滥过,顺河街到清江河堤这片都是河滩地,往下挖半米就能看到鹅卵石和河沙,所以没法种粮食,自他记事起就一直荒着。
现在看到这里建设的挺好,马成功也挺高兴,于是也就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在河风的轻拂下缓步而行。
河边的雕塑挺多,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主题也千姿百态,但都是和体育有关的。马成功有些纳闷,按照霍老头的思维方式,不可能给自己出个脑筋急转弯,他说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雕塑,那一定是从直观上就能看出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都快到五桥了。他停住了脚步,面色古怪地盯着前面小广场上的雕塑。这座雕塑主体是一个穿着体操服的小姑娘单腿跪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出,而小姑娘面色呈痛苦状,应该是为了表达运动员拼搏的精神。
马成功嘿嘿一笑,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左右看了看,这座雕塑下却并没有人,马成功只好走下河堤,在小广场旁的一棵大树下的垃圾桶旁站定,摸出烟来,准备守株待兔。
点燃烟刚吸了一口,却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身后的河堤上有人大叫:“救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马成功将手里的花往一旁的垃圾桶上一放,将烟丢进灭烟盒,转身就跑上了河堤。
只见不远处的霓虹桥上,一辆渣土车横在桥中央,桥下的河水里,一辆宝马敞篷跑车半隐半现,而就在宝马车不远处,隐约看得到一个人横在水面上。
马成功没有多想,快速跑下河堤,估摸了一下距离,便脱掉身上的衬衣和牛仔裤,又甩掉脚上的运动鞋,纵身一跃跳下清江河,奋力向着几百米外的落水者游去。
还好为了防汛,清江河下游修建有几个水电站,城区这一段河段的水是被存起来的,所以不是太湍急。马成功很顺利就游到了落水那人的身边,一只手拉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奋力划水,很快就把他拉到了岸边。
河边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马成功把人抬上岸,横在岸边的堤坝上开始急救。马成功这才爬上岸,一屁股坐在堤坝上喘着粗气。
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老大爷将马成功的衣服裤子和鞋子拿过来递给马成功,竖着大拇指对他道:“小伙子好样的!”
马成功笑着摆了摆手,道:“小意思。”
正准备起身,却听一旁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道:“快把衣服穿上吧!”
马成功有些愕然,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穿着白衬衣牛仔裤外加运动鞋,肩膀上还挎着那天在医院门口背的那个绿色小坤包的林静,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马成功那一身健硕的肌肉。
马成功赶紧把牛仔裤套上,又将袜子脱了拧干水揣在裤兜里,这才将衬衣穿好,正想问林静怎么也在这里,却听一旁有人叫道:“好了好了,他醒了。”转过头看去,只见一旁那个落水者吐出两口水,开始不停咳嗽。
看到这个人,马成功又是一愣,这人原来也是熟人。不是别人,就是前天在雨霖铃遇到的那个黄毛,因为招惹了白小妹差点被白老七一刀捅了的,李奇峰的弟弟李啸南。
李啸南大声咳嗽了几声,有些焦急地用手指着河里道:“快,快,还有一个人。”
马成功一怔,站起身看了看河里,却只见河中连刚才还看得到尾巴的宝马车都已经没了踪迹,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转头看了看林静却见她也正一脸紧张地向着河里张望。
李啸南看到了一旁的马成功,急忙向着马成功道:“马哥,快,帮帮忙,打电话给我哥。”
马成功摸出裤包里的电话,正准备交给李啸南,却见林静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李啸南接过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电话,一开口就是哭腔:“哥,我在五桥被一辆渣土车撞了,车掉河里了,我被人救起来了,可是阮文勇不见了。”
不知那头李奇峰说了什么,李啸南将手机丢到一边,把脑袋趴在腿上,开始哭泣起来。
马成功见李啸南已经没事了,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不料林静却拉住了他,道:“警察马上来了,你最好和我一起回去做个记录。”
马成功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笑道:“不用了吧?我还有事。”
林静却笑了笑,道:“你现在没事了,还是跟我回所里去一趟吧,很快!”
马成功一愣,他没想到林静会笑......不对,应该是没想到林静会对着他笑。毕竟这丫头从第一次见到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就跟想立刻摸出手铐把他抓起来一样。
林静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转变对马成功的态度,她其实吃完饭便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到了体育公园,只不过她并没有像林世杰交代的那样站在雕塑下等,毕竟那么大的太阳,谁会傻乎乎地在无遮无拦的雕塑下站着?她站在大路旁的一棵林荫树下,那里视线良好,可以把这个名为“拼搏”的雕塑所在的小广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因为她想看一看自己今天的第二个相亲对象,被自己老爸的那个“好大哥”吹的神乎其神,连带着连自己老爸也心生向往的国安退休人员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当马成功咯吱窝里夹着一束康乃馨出现在河堤上的时候,林静确实吃了一惊。紧跟着脑袋里急速飞转了起来,因为如果马成功就是那个身手不凡的国安退休人员,那么确实可以解释那天晚上他逃走时那一连串匪夷所思,堪比武林高手或是杂技演员般的动作。
一直到马成功迈着懒散的步伐走下河堤,又对着小广场一阵张望,最后还走到垃圾桶旁点燃烟,时不时地望向雕塑,林静才明白,原来马成功真的是自己老爸嘴里的那个“绝对能保护你”的国安退休人员。
听到林静让他回所里录口供,马成功有些迟疑,毕竟他今天来体育公园的正事还没干呢!他回头望了望李啸南,只见他还弯着腰,把脑袋放在曲起的腿上。
“那好吧,不过请你等一等。”马成功说道,转身向河堤下走去,走到垃圾桶旁,将那束康乃馨捡起来抱在怀里,回过头又望了望雕塑,却见那里确实出现了一个女人,不过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正嘟着嘴翘着屁股,让一旁的一个“地中海”发型老头给她拍照。
转过头,他对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的林静笑道:“我现在没事了,林警官你是坐我的车呢?还是你打个车我跟着你?”
林静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向着这边而来的警车,忽然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个马成功,便道:“就坐你的车吧!”
马成功一怔,他没想到林静会主动要求坐自己的车,毕竟他也看到了大路上开过来的警车。
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去问为什么林静会愿意坐自己那个虽然名字和外观看起来都挺霸道,但其实就只是个电瓶车的“陆地之虎”。
“那......好吧!”马成功应道。
带着林静沿着步道向停放电瓶车的地方走去的时候,马成功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证问题,便问道:“林警官,请问我要补办身份证的话该怎么办呢?”看到林静看向自己,他又急忙解释道:“我身份证过期了,但我的户口还是总公司的集体户,最近应该就可以转到清江分公司的集体户上。”
林静看了看他,道:“你们单位开个证明,盖上你们人事部门的章,再打印你的集体户那一页,拿到城南所户籍室来办就行了。”
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去。
马成功没想到这事这么简单,更没想到林静会心平气和地跟他解答,心里虽然觉得林静对自己的态度改变这事有古怪,但怎么也猜不到是为什么。
河堤边,李奇峰火急火燎地下了摩托车,都没来得及跟送自己来的交警说谢谢,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警车旁,把正要上车的李啸南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交警说这可能是刑事案件。”
李啸南看了看一旁的何俊涛,侧过身道:“哥,我是正常行驶,昨晚虽然喝了酒,但今天中午才起床,你知道我的技术,绝对没有问题。那渣土车根本就是故意把我撞下去的。”
李奇峰点了点头,对一旁正竖着耳朵听墙角的何俊涛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城南所,秦所在不在?”
何俊涛急忙道:“在,秦所今天在所里值班。”
李奇峰转头看了看河面,却见河水一如既往向下游流去,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