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科举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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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压抑得似能滴出水来。
朱元璋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墨,眼神中透着森寒的怒火。
“刘三吾,咱如此相信你,将科举之事托付于你,你竟然敢不知好歹?”
刘三吾跪在地上,并未因朱元璋的喝骂而慌乱,缓缓道:“启禀陛下,老臣一生坦荡行事,从未与其他学子有过龌龊!”
“刘三吾!”
朱元璋大声打断了刘三吾,以一种极为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愤怒的说道:“直到现在,你还要隐瞒吗?那些江浙学子到底怎么回事?”
“臣乃主考官,只知道择取优异者,并无地域之分!”
面对这冥顽不灵的小老头,朱元璋怒不可遏,他从未想到过,一向被视作选拔人才的科举,竟然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往年,北方学子上榜的虽然少,但是前十名好歹有两三个。
可今年……他该如何向北方百姓交代?
科举不仅仅是选拔人才,更是地域平衡器。
从科举中杀出的学子们,会成为朝廷器重的官员,他们相互交流,会以地方形成区域性帮派。
可如今全是江浙一带的学子,若干年后,北方还有话语权吗?
历史证明,倘若朝廷不选择北方,那么北方也会再选出一个朝廷。
“刘三吾,你只要老实交代,咱保你一条性命……现在蒋瓛去调查了,只要查出来是你的问题,咱必杀你,以谢北方学子!”
刘三吾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很快,蒋瓛就匆匆进入大殿,行过礼后,走到朱元璋面前,说道:“按照陛下的吩咐,已将考官十余人,以及学子全都控制起来了!”
“可曾查出问题?”
“不曾。”蒋瓛摇摇头,面露难色道:“臣调查过,学子与刘三吾并无来往,还有各个考官,皆是秉公办事。臣还翻查了刘府,未曾发现贵重物品。”
朱元璋深呼一口气,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刘三吾。
“你意思是说,他确实没有收受贿赂?”
“没有。”蒋瓛斩钉截铁的回答。
科举作弊是非常困难的,仅凭主考官一人,很难做什么手脚……因为科举是糊名的,又由十位考官共同阅卷,推出最好的一篇。
更何况,若是主考官真的作弊,就更不可能把十位江浙学子全推成前十名了。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朱元璋看了蒋瓛一眼,此刻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没有出现科举舞弊事件,那么问题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这说明江浙一带,已经有了应付科举的法门!
整个朝廷,都将变成江浙士族的天下!
朱元璋考虑问题,向来以国家稳定为先。
一旦江浙士族掌握实权,以他们重利轻义的尿性,他们甚至敢把燕云十六州卖给胡虏。
毕竟,在他们看来,大明一直在给北方输血,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蒋瓛再次低声道:“陛下,北方学子激愤不已,言之凿凿的称南方学子舞弊。南方学子则是得意洋洋,斥责北方学子乃蛮夷之后。”
朱元璋深呼一口气,再次看向刘三吾,说道:“此次科举有失公允,咱打算重开科举,时间就定到三日后,刘三吾,咱还打算让你当主考官!”
刘三吾惊讶的抬起头,不解问道:“陛下……”
“不必多说,此次科举重在公平,重在大明稳定……刘三吾,你明白咱是什么意思!”
说罢,朱元璋便感到脑袋一阵发昏,几乎是坐不住了。
这段时日里,他愈发感到疲倦,眼前好似起了白雾,让他看的不真切。
基本上把政事全交给了朱权,自己只是把控大方向。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
刘三吾忐忑的回到府邸,他不明白朱元璋的想法,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又能出什么问题?
这次的科举选仕,南方学子发挥的好,前十名便择取南方学子。或许等到下一次科举考试,北方学子发挥的好,前十名都变成北方学子了呢?
反正都是大明百姓,又有什么差别?
正在刘三吾不解中,有下人来报,说是当朝太子来访。
刘三吾挥挥手,让下人前去迎接。
朱权饶有兴致的打量刘三吾的府邸,厅堂很是简单,摆设只有桌椅字画而已。屏风处还有些吃食,一碗稀粥,一窝馒头,别无他物。
大明官员的俸禄很低,若是仅凭朝廷的俸禄生活,只能果腹而已。
不过这也很难相信,竟然是三品大臣的府邸。
刘三吾行过礼后,解释道:“让殿下见笑了,老臣前几年资助了家乡的几个学院,想着致仕后,当个教书育人的先生,造福乡梓。”
“刘卿倒是雅致啊!”
朱权点点头,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父皇召见刘卿,是不是父皇暴怒,想要让刘卿重新负责会试?”
朱权的话语很轻,可落在刘三吾耳中,不亚于一道惊雷。
他才刚从皇宫出来,朱权又是怎么得知的?
刘三吾惊讶的看着朱权,忍不住询问道:“殿下,您是如何得知的?”
朱权笑笑,他肯定是从史书中知道的啊!
南北分榜案,是朱元璋临死前最后一次大案,朱元璋在垂暮之年,不愿向江浙世家妥协,于是最后一次挥舞起屠刀。
刘三吾被诛族,十余名考官被赐死,百余名学子受到牵连,或处死或流放。
此事过后,没用多长时间,朱元璋也耗尽了所有气力,永远的离开人世了。
“因为是刘卿做的不对,所以本王猜出来的。而且本王还认为,刘卿依然打算择优录用,不听从父皇的建议,对吗?”
刘三吾更震惊了,他从未与朱权接触过,可朱权为何说的如此准确?
难不成,当今的储君真有仁君之相?
“本王这次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朱权傲然看着刘三吾,认真道:“这次科举会试,刘卿必须录用五名北方人,不然性命不保!”
朱权乃是好心,因为刘三吾是个坦荡之人、忠贞报国,不应如此悲剧收场。
刘三吾却被气笑了,摇头道:“殿下啊,您乃是储君,知道公平的重要性……老臣要是真依了您,那才是徇私舞弊啊!”
刘三吾目光愈发坚定,继续道:“陛下会明白老臣的苦心,所有考生皆一视同仁,凭本事排名,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呢!”
朱权目瞪口呆,算是见识到了腐儒文人。
拍了拍桌子,不满的呵斥道:“公平?你说什么是公平?甘肃一带的百姓,识字率不足千中其一,难道你要让他们公平竞争吗?”
“还有晋地、边地、燕地的这些百姓,学的全是如何与胡虏作战,若是让他们考科举,有几个能当上秀才的?怎么?他们活该一辈子当百姓?活该受人欺凌?”
“你再去瞧瞧江浙一带,文风鼎盛,各士族均有教书先生,为了科举考试,甚至专门编纂教材资料,什么五年模拟,三年科举的……怎么比,你让北方士子怎么比?”
“为什么大明南方如此安宁祥和,那是因为北方在负重前行!现在你又谈什么公平,若是按照你那样做,那才是对学子们的不公平!”
刘三吾瞠目结舌,内心翻江倒海,呆愣的看着朱权。
“一场科举考试,竟关联这么多事情?”
“吾以为大明老臣,必有高论,竟然出此鄙言!”
朱权一挥袖子,不屑道:“按照刘卿所言,不出十年,朝堂之上的青壮派皆出自江浙,结党营私,党羽众多,遍布朝野,互为犄角,将朝堂视作争夺权力的战场……”
“刘卿,你欲要让大明四分五裂乎?”
刘三吾彻底坐不住了,他是个大儒,从未有人这般指责过他……听着朱权的言论,就犹如内心被利刃划过,已经是满目疮痍。
“刘卿,您可以坚持心中的正义!”
朱权再次讥讽,刘三吾脸上时而青,时而白,慨然而叹道:“难道我所坚持的公平,都是假象吗?”
朱权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道:“倘若天下大治三十年,各地百姓均皆安定富足,自然可以量才取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