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砖厂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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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乡的罐头是在一九八六年的一月一日正式摆上柜台销售的。当时的商店不叫商店，叫供销社。全属于国营企业。没有后期出现的商店或者超市的。那个时候是不允许个人经营的。所以市政府为了扶持乡镇企业下令所有郑家市的供销社全都出售盘山罐头。
元旦时期，正是消费热潮。盘山罐头一摆上柜台就引起轰动。有人说这谁家孩子太可爱了，人家爹妈咋养的。有人就反驳啥人能生出这样孩子，这是画家画的好不好！这肯定是着名画家画地。有那眼神好的就给分析说这不是画的，这应该是照片。马上就有出于嫉妒心理的人反驳了。他爹妈是神仙啊！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众人议论纷纷，争吵不休。
有人可不管你是照片还是画的，我先买一瓶，回家把商标起下来粘在水杯上，天天能看见就行了。有的人要粘在牙缸上。有的人要粘在床头。反正是往哪粘的都有了！大家纷纷争着买罐头。一瓶两块五角钱，按当时的价格是偏高的，小静祥当初给大伯是这样分析的！现在提倡经济搞活，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会一天比一天好，物价也会随着提升。如果现在定价低了，很快我们就要提价。这样就会引起消费者反感，我们还不如一次到位。再有我们的产量现在很低，怎么都能卖了。陈国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就这样定价批发两元钱，零售两元五角。此时因为物资缺乏，工人阶级兜里还是有钱的，而且还不少。所以也没人在乎那元八角的差价，直接买就是了。没有半天时间盘山罐头被销售一空。卖完了售货员才想起来好几个同事让给留一瓶，晚上下班时间来取，可是现在好嘛连自己想留一瓶都忘了。真是欲哭无泪啊！罐头销售的火爆程度谁也没有想到。
中午的时候陈国庆办公室的电话就没停过，都是市里的供销社催促赶紧送货。他没办法饭都没吃就到厂里看看还有多少货。一看还真有一车货，是国庆放假前刚下生产线装箱入库的。他赶紧找人找车，你们别休假了，赶紧装车出发，晚上送到市里，明天早晨务必保证市里有货。安排好了回到办公室想了想还是不行，这只有市里来电话，那各乡镇明天也要货怎么办？还是通知工人回来上班，别休假了，给他们加钱。就这样他又安排人去通知工人上班。不得不说陈国庆还是有先见之明，反应够快的。
果然第二天各乡镇供销社来电话催货，中午的时候市里的供销社又来电话催货。陈国庆是真心的没办法了。今天早上才开始生产，哪来的货。他只好挨着排的给人道歉，一再保证用最快速度把货送到。这样才把众人给安抚下来。总算把元旦节难关渡过去了，陈国庆才把心放下。
刚刚过了半个月的安稳日子。这一天陈国庆的电话又响了，这部电话是专门接待罐头厂事务的专线电话。他还以为又是哪里要货的。可接听之后不是，对方也没说干什么的，只问他盘山罐头的商标是哪个画家的作品。陈国庆想了想告诉对方，我们是花钱请专业设计人员设计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们还真不知道，您还是问问别人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也没往心里去。
没过几天乡政府里来了几个人，说是市政府领导下来检查工作。陈国庆就有点懵圈，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这说明没有县里领导跟随。他就有点划弧，你说你是市里领导，可一没有通知，二没有县里领导跟随我知道你是真的假的。嘴里说着欢迎领导检查我们的工作，也希望给予我们指导。互相客气几句走进办公室坐下。陈国庆请几位领导稍等，我去喊人沏茶。说完走出办公室嘴里喊着通信员赶紧沏茶，他却来到另一个办公室拿起电话拨打砖厂找严书记让他赶紧回来。刚才来几个人说是市里领导检查工作，可我一个也不认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随后放下电话回来招待客人。
“你这个同志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吗！我们的很多同志都不如你了！”一个看上去好像是带队的人一脸笑容地看着陈国庆。
“啊？喔！上级领导来指导工作，我们还需要什么警惕的，欢迎还来不及呢！各位领导请喝茶，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茶，如有慢待的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担待。”陈国庆只能装傻充愣，这也是没办法。
“你这个同志也不要过于谦虚，这一路过来我们都看到了，就你们乡的发展情况不要说市里，就是全省也是最快的。这些是写在群众的脸上的，不是靠谁去用嘴去吹的。”另一个人也是用我很欣赏你的表情看着陈国庆。
“这是国家政策给群众带来了希望，这个功劳我们是不敢领的。这里的群众现在只能填饱肚子而已，他们居住的危房一直到现在都无法解决，这就是我们地方领导的责任。”陈国庆也只能小心地应付着。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看没有去接。
“我们不能打扰你的工作，还是赶紧接电话吧！”那位领导模样的人端起水杯说道。
陈国庆说声谢谢赶紧拿起电话:“您好，我这里是盘龙乡政府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县委李言松，陈乡长上次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李县长，这件事情真的难办。砖厂是群众集资建的，不属于乡政府，我们只是帮助管理，真的没有太大的权力。如果我们答应给你们一百万块砖，老百姓都能反了。要不这样您看行不行，现在往外批发是一毛二一块，我们跟厂子里商量商量合您八分怎么样，这样我们也好和他们开口，不然我们真的无法张嘴说啊。”
“陈乡长，这个砖不是我个人要的，是好几个领导的亲属要的。如果要钱我怎么交待。另外前几天有关部门说你们的砖和罐头质量都有问题，本来是要查封的，是县里的领导把这件事情压下的。你们厂子怎么地也得表示表示吧。”
“是这样啊！那我更不能去说了，万一建完房子出现危险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我在这里谢谢领导的提醒。我马上让他们全部停产整顿，什么时候能生产出合格产品什么时候开工。多谢了李县长，电话我卦了，这就去找人通知他们停产。”说完就挂了电话，喊小周通知砖厂把窑里的砖烧完之后停止生产，工人暂时放假，另外你一定要和工人说清楚，我们现在的砖质量可能有问题，要经过专业部门检测确定，如果有问题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告诉他们都不要有情绪。罐头厂也是如此，机器里的加工完了之后封存入库，不要再出货，等检测完了再说。小周答应一声走了。陈国庆一回头发现屋里还有几位客人呢！一拍脑门儿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一激动忘了几位领导还在这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抱歉了。我马上让人准备饭，我请客，算我给各位赔礼。”
几个人看着一脸铁青的陈国庆也是很无奈。官场这点事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问陈国庆:“你这样回复你的领导就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大不了把我撸了，我更求之不得。”
“这话咋说，咋还求之不得了。”
“你是不知道，我有一个兄弟，两口子都是大才。我多次想请他们出山帮忙都没请动。两口子在家就是喂喂猪，喂喂鸡，逗逗孩子，那是真潇洒啊！我都羡慕极了。要是把我撤了，我就学他们去。一天没事和他喝点小酒，在逗逗我大侄子，那决对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几个人看着陈国庆一脸陶醉的样子，也是无语了这是什么人啊！当官的还有盼着被撤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