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至清则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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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之后，天黑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许多。
古龙村的临时营地已经搭建完毕，卢阳又一次暂宿在这里，方盐和方糖也懒得赶夜路，干脆跟着卢阳来挤占床位。
至于埃里克却是表示不想和卢阳睡一个房间，直接厚着脸皮说要暂住林一的家里。
林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看在卢阳的面子上答应了。
在等埃里克去临时营地收拾东西的时候，林一看到卢阳把原本打算离开的周虎给叫到了一旁。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林一绕了个弯躲在墙角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不过卢阳并没有和周虎说什么机密的事情，只是询问了周虎当初是从谁的手里接的那起私活。
周虎在那里吞吞吐吐好半天，才终于给出了一个名字。
“是...是范牙。”
在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虎像是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范叔叔？”
然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卢阳的表情却是显得十分惊讶。
范牙年长自己十几岁，是公会目前资格最老的一批猎人，也是自己父母的朋友，对卢阳而言范牙亦师亦友，没道理会做这种对猎人公会不利的事情。
看到卢阳这神情，周虎还以为卢阳是在怀疑自己，连忙唯唯诺诺地解释。
“是、是真的。那时我加入猎人公会没多久，和搭档在下层任务大厅打算接个合适委托的时候，他就找上了我们，说他手里有个没什么危险但是报酬极其丰盛的委托，我、我们当时也是被金钱迷惑了双眼，没多想就答应了......”
听完周虎的话，卢阳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神情几度挣扎。
“可范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这时，埃里克的声音突然加入了对话。
林一被吓了一跳，脑袋上的猫耳朵都抖了两抖，因为埃里克的声音就是从他头顶上方响起的。
这个人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之后，林一开始后悔自己偷听得太投入，甚至都没留意自己身后的情况。
“大哥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于是，林一将抱怨的矛头对准了身后的操虫棍，不过黑色猎虫并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既然都被看到了，那么林一只好挠着脑袋，和埃里克一同走出墙角，站在卢阳和周虎两人看得到的范围内。
不过卢阳此时并没有在意眼中满是尴尬的林一，只是紧紧地盯着埃里克。
“埃里克？难道你早就知道？”
这是林一第一次，听到卢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不满与愤怒。
“当然。我猜全公会上下，大概就你一个人一无所知吧。啊、还有杭宁那个呆子估计也不知道吧，不然他肯定早就告诉你了，毕竟他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
说着这话的埃里克脸上扬起了一个嘲讽的轻笑。
“啊对了，向巨石要塞周边一带的村庄收那什么护林费，也是他出的主意噢。卢惠姐找他谈过好几次他才停手，但自从她离开，你当上代理会长后他就又开始了。现在你一天到晚跑在外面，我猜他都快要在公会里称王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着这话的卢阳已经暗暗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站在两人附近的林一和周虎虽然都没吭声，但此时心中的想法却是不约而同的一致。
那就是想要逃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才是代理会长，了解公会的情况是你该做的事情。”
“可你不说我怎么了解！”
“你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眼看着两人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响，就差要动手了，一个响亮的拍手声突然打断了卢阳和埃里克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啪！
众人的神情一怔，扭头看去才发现方盐不知何时带着方糖出现在不远处。
见两人都没有吭声，只是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己，原本板着张脸的方盐这才露出一个没心没肺似的笑容。
“我肚子饿了，会长，晚饭还没准备好吗？”
“我的肚子也快饿扁啦......”
跟在放盐身后的方糖适时地让自己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叫。
众人：“......”
“哎，好吧，我去准备晚饭。”
长长地叹了口气，卢阳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朝临时营地走去。
原本站在卢阳身侧的周虎见状，立马脚底抹油般悄无声息地开溜。
埃里克冲着卢阳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刚想转身催促林一带路，却见卢阳忽然又回头看向自己。
“埃里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公会。”
“......随你。”
悻悻地回了一句，埃里克就推着林一离开了。
......
林一发誓，这是自己这三个多月来睡过最煎熬的一个晚上。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感觉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金发美少年比大桶爆弹还可怕。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喝着小米粥的林一哈欠连天。
看着喝一口粥能打三个哈欠的林一，埃里克似乎有些不满。
“我昨晚睡觉打呼噜？”
“没有喵！”
林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秒答。
“磨牙了？”
“绝对没有喵！”
“那你怎么那么困？”
“......大概因为猫是夜行性动物喵。”
用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白了眼林一之后，埃里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手掌大小的束口袋，放到了餐桌上。
袋子虽然看着小，但似乎很有分量，林一听到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从中响起。
“这啥？”
有些茫然地直起腰探头朝袋子里看去，当林一看到那一枚枚雕刻着复杂图案的硬币时，尾巴都竖起来了。
这......这么多硬币？！
......大概值多少啊？
惊讶归惊讶，但林一对这个世界的货币系统还不太了解，所以他并不清楚此刻埃里克拿出来的究竟是一袋子巨款，还是就是一些零花钱。
“昨晚的住宿费，不用跟我客气。”
说着这话的埃里克一副十分大方的模样，让林一更加琢磨不透这一袋钱的价值了。
“不客气、不客气。”
收下这一袋子钱，林一想起之前周羊答应要带自己去巨石要塞赶集来着，自己可以乘此机会试试这一袋子硬币值个多少东西。
收拾完碗勺，林一和埃里克两人背上各自的装备朝着暂时建在古龙村村口的临时营地走去。
走在路上，林一可以看到古龙村的重建工作已经差不多全都完成，只剩下一些被清理在空地上的废弃材料还没有被清理走。
当林一他们走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卢阳已经在门口等了。
看脸色，似乎昨晚也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是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那对兄妹已经回去了喵？”
林一瞄了眼临时营地里面，并没有发现方盐和方糖两人的踪影。
“他们想去附近森林里逛逛，然后再回巨石要塞。我们先走好了。”
卢阳说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垂眸看向林一。
“你也要跟我们去公会？”
虽然昨晚林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卢阳本意并没有打算让林一淌这趟浑水，这一次回去他的主要目的，是要和范牙当面对质。
“嗯。”
“可......”
“他想去就带他去呗，反正你不是想要拉拢他么。”埃里克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能叫“拉拢”呢......
闻言，卢阳看了眼埃里克，心想着当初是谁极力反对自己拉林一入伙来着。
“好吧，那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