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来的我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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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晚，静谧而又美丽。
当一切安静下来，人们进入到美好的梦乡之中，一场鹅毛大雪在不经意间到来，簌簌飘落，为大地镀上层银白雪色，换上新装。
早晨，一声清脆的鸡鸣打破寂静。
沈照溪坐起，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被冷的打了个寒战。她很快穿好衣服，拿上东西到洗浴间里洗漱。
回来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女孩还在熟睡中，眉目安静，清隽温软，长睫像把小扇子一样覆在眼睑处。
手机屏幕显示着时间：早上7：58。
如果沈照溪没记错的话，在学校里，像这种没课的早上，林明月一般睡到九点才起床。
虽然不知道在家里是不是一样……
她没打扰林明月，只是蹲在床边，轻轻捏了下林明月的脸蛋，慢慢抚过脸的轮廓。
林明月的眉头动了动，发丝微乱，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手，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
“痒……”
沈照溪停下了动作，林明月的唇瓣还在翕动着，似乎在小声说些什么，沈照溪把耳朵凑过去，听清了话的内容。
“沈、照溪……”
“下雪了……”
沈照溪目光柔软，轻轻扬起笑容。
放在林明月枕边的手机闹钟突然响起，她立马捞过手机，关了闹钟。
林明月转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长发女生清丽漂亮的脸庞。
“你起床了呀？”
沈照溪问：“嗯。现在才八点，还挺早的，要不再睡会？”
林明月摇头，睡眼惺忪，“不了，睡太晚会被奶奶骂的。再躺半个小时，奶奶就该在楼下，扯着个大嗓门喊我起床了。”
“到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林明月不敢去想这社死的一幕，拍拍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抓过外套紧紧裹上。
沈照溪被她的反应逗笑，轻轻笑出声来。
林明月刷完牙洗完脸，走到窗边，刷的一声将窗帘拉开，光线透进来，屋子里瞬间变得明亮。
目及之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窗外还在下着小雪，星星点点的银屑打在玻璃上。
“还真的下雪了。”林明月喃喃一句。
看到外面飘着雪，沈照溪眼眸一亮，五指摁在窗户上，隔着玻璃好奇的张望。
两人下了楼，刚走出楼梯间，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饭桌上摆着几碗刚煮好的米粉，林奶奶戴着老花镜坐在椅子上，脚边一盆炭火，笑呵呵的看着手机，见她们下来了，热情的招呼，
“来来来，趁热吃。”
“厨房里还热着包子馒头，奶奶去拿。”
林明月连忙站起，把人拦下，“奶奶，我去。”
热喷喷的包子馒头上桌，众人拿起筷子开动。饭后，林奶奶回了房间，缩在烤火桌边，打开了电视。
林明月打了声招呼，带沈照溪到院子里看雪。
沈照溪走过雪地，回头看去，歪歪扭扭的脚印踩了一路。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蹲下身，挖了一坨雪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很新奇。
记忆中唯一的那场雪在十几年之前，那时候她们一家还算和睦，谢子尧和沈妍带着小小一个的她，一家子到冰天雪地的哈尔滨旅游。
现在，她又看到了一场雪。
在林明月的家乡。
沈照溪把雪拢成一堆，捏成雪人的形状。
林明月进屋拿了手套，在玩的正开心的沈照溪眼前晃了晃，提醒说：“把手套戴上再玩。”
沈照溪戴上手套，把捏好的小雪人捧到林明月面前，眼眸澄澈，笑意盈盈。
她问林明月：“我捏的怎么样？”
林明月笑着答：“还不错。”
“等等，我再捏一个。”沈照溪故作神秘的说，语气夸张，唇角抿着丝坏笑。
沈照溪挑挑眉，大张旗鼓的，捏了只呆傻的企鹅，用手指戳了戳，找了两颗小石子装饰，点出无神的豆豆眼。
“这个捏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像你？”
这人又在逗她了。
双手?在口袋，下巴缩在衣领里的林明月盯着这只企鹅，声音淡淡：“不像。”
沈照溪黑色的眼睛转了转，把这只呆企鹅放在一边，低头认真捣鼓起来，林明月在一旁静静的望着，看她眉眼里扬着笑，捏出两个可爱的小人。
沈照溪把这两个小人捧到林明月面前，
“你看，左边的这个是你，右边的这个是我。”
林明月歪歪头，“所以呢？”
沈照溪明眸皓齿，冲林明月眨了眨眼，“你觉不觉得，这两个小雪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林明月点头，唇角憋着笑：“嗯嗯，天生一对。”
“怎么，你不信？”沈照溪微微鼓起腮帮子，把手里的小人摆到雪地里，拿过一根树枝，画了个爱心将小人圈在一起。
做完这些，满意的一笑。
沈照溪长呼出一口气，感慨：“住在村子里，好像也挺不错的。”
“清新，安静，悠闲，慢节奏，平时种田，养养鸡鸭，没事的时候还能打打牌……”
“也许吧？”林明月低头，她在寒风里缩着身子，声音清清淡淡的，“但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村子里留下的，大多是些老人和孩子，而那些孩子，长大后也会离开这里，到外面打拼。”
“有时候我觉得这座村子，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没有活力，只在迟暮中等待死亡。”
林明月记不太清这种感受。
很多次，她坐着那辆大巴车从学校回到老家，路上都能听到哀悼死者用的丧歌，
爷爷奶奶在饭桌上谈论村里人的死讯，也是一脸漠然的表情，仿佛这就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只有林明月和林祁会不太习惯。
林明月继续说：“小时候，我想我以后一定要离开这里，留在一座大城市工作。”
“奇怪的是，后来我看了好多大城市的繁华，又不觉得留在城里有多好了。”
“你说这人，到底要往哪里去呢？”
沈照溪设想的未来，在平地而起的高楼之上。
那时她应该接手了公司，把沈家的产业做大做强，成为了别人口中所谓的成功人士。
无数个夜里，站在顶层的办公室，她穿着定制的名贵西装，晃动酒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视着城市cbd的夜景，发出一声感叹。
回过神，她看向身旁的女生，忍不住想：林明月，十年之后，你在哪呢？
未来的我们，又在哪呢？
沈照溪动了动唇瓣，发现自己问不出口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雪下大了起来，像羽毛，像柳絮，晶莹的六角雪花，悠悠的，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到她的身上。
沈照溪抬眸，这时候，林明月伸手，温柔的帮她拂去了发丝上沾惹的雪。
“进去吗？”
“好。”
她们走后，雪地里的痕迹被重新抚平，那些捏好的小人，和那个用树枝画下的爱心，也被这场大雪覆盖，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