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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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外，几个助理妹子小声说：“纪舟眼睛都红了。”
“好虐啊。”
“听说结局还没定，如果是悲剧，等到电视剧播放，我怕我都没勇气追了。”
导演看向镜头，两个机位拉了特写。
苏听云抬起脸，目光冷漠地看着纪舟，素白的指尖搁在睡衣肩带上，忍着颤抖的嗓音道：“脱了，你会放我走吗？”
“唐欢！”
纪舟怒喝出声。
房间里除了他们还有一直当背景板没有台词的付磊和几个兄弟，他们脸色惊慌的扭头，以谢慕之对唐欢的在意程度，真看到什么不该看了，眼睛难保。
“你就这么不知廉耻！”
纪舟一把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她的下巴。
“廉耻？”
苏听云泪眼朦胧的瞪回去，眼睛瞪的很大，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谢慕之，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纪舟浑身一震，眼神茫然无措，“我……”
他没做错，是唐家对不起他，复仇进行的很顺利，他不后悔，但唯一没有预估到的就是，他会爱上她？
苏听云猛地推开他，冲出房门。
“咔！”
导演呼了口气，“一次通过，等下补拍一个奔跑的场景就行了。”
这一声“咔”后，大家才纷纷从戏里回神。
苏听云揉了下眼睛，掉出几滴眼泪来，涩涩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递过来一瓶滴眼液，“能湿润眼球，效果很好。”
纪舟笑容温暖，他刚滴过，浅眸里红血丝少了许多。
苏听云道了声谢，刚要接过，纪舟忽然收回手，“你自己看不见不方便，我帮你吧？”
苏听云一想也是。
往后靠了靠，仰着小脸，瞪大眼睛，“这样可以吗？”
“别那么紧张。”
纪舟的声音很轻，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苏听云耳畔时，她忽然想到了为数不多的童年回忆里，在叶家栅栏的小洞口里长着的狗尾巴草。
他的性格跟戏里的性格差很多，在他演出谢慕之暴虐狠厉的一面时，往往会真实的让人怀疑，那会不会就是他的潜在性格。
“啊，凉！”
猝不及防，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眼睛里，苏听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纪舟的轻笑声响起，“马上就好了。”
沁人心脾的凉意过后，眼球里舒服了很多，苏听云眨眨眼，多余的滴眼液顺着脸颊滑下来。
纪舟失笑，“你这么看着我，人家还以为我惹哭你了。”
眼珠子转转转，苏听云撇撇嘴，“我惹哭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正说着话，阮思雪挤到纪舟身边坐下，欣喜道：“纪舟，导演说她只是替我拍了背影戏。”
简而言之，就是替身。
阮思雪得意地说：“这个角色还是我的。”
“是吗？”
纪舟脸上看不出情绪，“那恭喜你了。”
阮思雪转头看向苏听云，想了想，还是说道：“苏姐姐，我知道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太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目光在她手腕上转了圈，苏听云冷笑，“你这是自杀未遂？不会哪天想不开又自杀吧？”
阮思雪脸色僵硬，你才想不开自杀呢！
苏听云继续道：“你死了不要紧，拖延剧组进度就不好了。”
阮思雪气急，什么叫她死了不要紧？有这么没同情心的人吗？！
偏就在这时，纪舟附和了句：“确实。”
阮思雪差点哭出来，又是愤怒又是嫉妒，煞费苦心弄了这一出，非但连苏听云的皮毛都没伤到，还累的自己吃尽了苦头。
“阮思雪，今天三场戏必须拍完！”
导演高喊了句，今天要把日程给拉回来，必须拍完前面落下的才行。
阮思雪：“……”
担心自己角色被抢走，她硬着头皮过去。
“苏听云。”
纪舟叫她，“《囚牢之爱》的主题曲，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写词。”
苏听云疑惑地看他一眼，摇头道：“我不会。”
纪舟坚持，目光不容拒绝，“这是我们的电视剧，你不该撒手不管吧？”
“我不会。”
苏听云站起身，仍是拒绝。
看着她的背影，纪舟蹙着眉，琥珀色眸底雾色凝聚，“为什么想都不想就拒绝？你是排斥作词……还是排斥我？”
苏听云身影顿了顿，“你想多了。”
纪舟和阮思雪晚上还有两场夜戏要拍，她的戏份忙完，从剧务那领了盒饭，准备回酒店。
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影视城外，江晏坐在车里，冲她按了下喇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拍戏？”
隔着车窗，苏听云狐疑地眯起眸子。
江晏神色不自然地咳了声，帮她把车门拉开，“上来。”
苏听云眯着的眼睛一闪，也没问去哪，就坐上了车，而江晏却忽然看向前面，纪舟站在街边，往这里看来，一头浅棕的发色和浅眸十分惹眼。
“就是他。”
苏听云不解，“什么他？”
江晏说：“和你有一对玩偶的。”
苏听云不由失笑，还记得这茬呢？
纪舟看着车牌号，眸色微愣，军区的车辆有特殊的牌照和编号，而那辆车牌的尾号是零。
“听音乐吗？”
江晏主动打开音乐，他特意让章泽存了些流行歌曲进去，应该有苏听云会喜欢的。
苏听云眉眼一弯，“有新歌？”
“嗯。”
江晏点头，偏头看她一眼，“挑你喜欢的。”
苏听云按了随机播放，第一首曲子的曲调轻快悠扬，总算不再是上个年代的流行曲风了。
跟着曲调哼着歌，苏听云笑着说：“这首不错。”
前奏过去，一个嗓音沙沙的男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在伴奏以上，锦上添花，用网络流行语来形容，就是俗称的开口跪。
空灵伤感，真假音转换很有技巧。
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确实不错，什么歌？”
江晏刚称赞了句，余光一转，瞥见曲目上大大的“纪舟”两个字时，嘴角一扯，“啪”地把音乐关了。
苏听云忍不住笑开花了，故意问道：“怎么不听了？”
“……难听。”
所谓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这种。
看向窗外，发现不是回酒店的方向，苏听云撑着脑袋问道：“这是去哪？我明天要早起。”
说话的语气无比乖顺，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带着刺，江晏微不可察地勾唇，“有我送你回来，怕什么？”
不是怕，是累。
明天一早有个配合《囚牢之爱》新剧开拍的采访，最近几天蓝优不在，全靠自己自力更生，累的够呛。
江晏见她没说话，担心她生气，想了想说：“是我妈想见见你……”
这话一出，怎么觉得更不对味了，江晏看她一眼，解释道：“没别的意思。”
车停在京城黄金路段的一间四合院前面，车灯刚扫过去，苏听云就看到穿着旗袍，围着披肩等在外面的赵雅然。
她从车上下来，礼貌地打招呼。
“这灯坏了，我怕你们看不见，就想着在这等，”赵雅然满脸欣喜，亲昵地拉着苏听云说：“吃饭了吗？拍戏很辛苦吧？”
苏听云有点不习惯，“剧组发了盒饭。”
赵雅然还没说话，江晏先一步把苏听云拉了进去，“来我家了用得着吃盒饭？”
“哎？”
苏听云不乐意地道：“别小看我们剧组的盒饭，纪舟都称赞的厨师水准。”
提她提到纪舟，江晏脸一沉，“让你体验下什么是真正的厨师水准。”
赵雅然跟在两人后面，左右看看，心里亮堂了起来，这回比上回见面时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要好太多了。
话说自家儿子好像还是头回话这么多的？
以前每次回家最多就聊个两句，偶尔见到客人，尤其是适婚的年轻姑娘在，能直接掉头就走的。
“你家的厨师？”
苏听云好奇道。
江晏带着她来到后院单独隔出来的厨房，卷起袖子，微微凌乱的黑发垂下来，深邃的眼神闪着亮光，“试试我的手艺？”
“你？”
苏听云表情夸张，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行吗？”
不是她怀疑，而是，有种很不搭的违和感，就像派一只二哈去当导盲犬一样的违和感。
赵雅然这时当起了称职的推销员，“小晏的厨艺很拿手的，小时候还吵着要去当厨师呢！”
“妈！”
江晏一阵无语。
赵雅然显然没接收到亲生儿子眼神里的讯号，一拍脑袋，“苏听云啊，进来坐，我有小晏小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江晏脸一黑，刚想阻止赵雅然在这瞎掺和，就听苏听云笑着答应下来。
赵雅然拉着苏听云进去，一边不忘叮嘱：“动作快点，别饿着听云。”
江晏：“……”
苏听云露出个笑，投去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相册就收在客厅柜子里，赵雅然很快找出来，大部分都是她和江晏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我找找……小晏打小就不爱拍照，一喊他来拍照，那脸就像人欠他钱似的。”
苏听云完全能想象出那那个场景，眼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找到了，就这几张。”
赵雅然把相册翻到其中一页，几张照片里的江晏看着只有七八岁，圆圆的正太脸配上一脸别扭的表情，不由让苏听云联想到柴犬。
从柴犬到猎犬，变化有点大，却很萌。
苏听云一张张看下来，摆明拍照的人不配合，好几张都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正面清楚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张合照上。
“这是……”
赵雅然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来，一张旧照片映入眼帘，江晏侧着身子站在镜头前，而在他身后，有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好奇地看向镜头。
“可能是不小心拍到的。”
分辨了下照片的背景，赵雅然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在哪里拍的来着？”
“叶家。”
苏听云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赵雅然这时也看到照片背景门牌上的半个叶字，恍然道：“对了，舒岑和叶家少爷是同学，就带小晏去参加了他的生日宴，不过可惜那孩子身体不好，生日宴后没多久就退学了。”
“这小姑娘应该也是去参加生日宴的吧？”
赵雅然看着照片上的女孩，长相十分讨喜，眼睛弯而圆好似月牙，像是一个洋娃娃，但认识的人里却没一个能对的上号的。
苏听云抬手，轻声问道：“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赵雅然先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要那些单人照，却挑了一张误拍到别人的照片，不过仍是笑着答应：“当然可以。”
这时，江晏端了盘菜进来，看到苏听云从相册里抽出的那一张照片，目光闪过一丝疑惑，她拿着照片的表情，悲伤而自嘲，肯定不是因为他，那么……
是因为照片上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