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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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云挑眉：“你都一个人对戏？”
“我没什么基础，哪好意思占用他们的时间陪我对戏。”付磊抓了下头发，嘿嘿笑道：“他们功底深厚，不用彩排，临场一样出色，我就不同了。”
他话说的谦虚，苏听云闻言点点头，笑道：“一会得麻烦你抽空陪我对戏了。”
“不麻烦！”
付磊受宠若惊，惊喜道：“我看了《繁花》网上发布的片段，我当时就想能被陆导选中的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我还期待着《繁花》京城的场次，到时一定买票去看！”
苏听云莞尔：“谢谢，期待你来捧场。”
“这里后台很简陋，上场退场的通道在舞台两侧。”
付磊带着苏听云去剧院后台，给几人介绍道：“舞台剧布景、道具、服装这些都是请团队来做的，团队造型师很少，你应该有自己的化妆师吧？”
对妆容方面，苏听云没太在意，就算赶不及，不化也没关系。
蓝优暗想着，必须得把苏听云“有颜任性”的思想给掰正过来，于是抢在苏听云开口前，道：“没问题，我会搞定的。”
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台上。
四周布景将将搭了一半，都是硬纸板上画上图案，全然说不上制作精良，勉强能看出环境是一个破旧废弃的房子。
说白了，这就是张阳临时起意送礼的一出戏，难怪朱朗和尚仪那么不上心。
和付磊对了几场戏，一直等到下午朱朗和尚仪仍没过来。
付磊不好意思地看向苏听云，“他们或许有事耽误了。”
苏听云淡笑，似是而非地嗯了声。
之后几日，尽管排练的只有她和付磊两个人，她仍照常按时排练。
蓝优则在四处联系化妆师，但当她真把思嘉给带来时，苏听云不禁有些惊讶，跟妆一向很忙，思嘉竟然能抽出时间来。
一见面，思嘉就扑了上来，嗔怪道：“好呀你们，来京城了也不联系我，结果一联系我就是工作！”
蓝优斜她一眼，“谁让你是大忙人？”
思嘉哼了声，理直气壮地答：“再忙都得为苏听云抽出时间来！”
苏听云失笑，“谢谢。”
“要什么谢，太见外了。”
思嘉挥挥手，“蓝姐跟我说你开了个公司，我正打算去应聘。”
也不管她说的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蓝优立即道：“我正愁找不到好的妆师，你要来我直接给你开后门。”
闻言，思嘉笑道：“我凭的是实力好吗？说真的，要不是洛市太远，我绝对去应聘。”
“如果在京城呢？”
苏听云听着她们聊天，随口插了一句。
思嘉立即举手表态：“天皇老子也不能阻止我加入苏听云工作室的决心。”
渐渐把工作重心放到京城这边是苏听云早就在考虑的事情，无论是出于娱乐圈重心，或是自己私心的考量，都是有利的。
“只要在京城的工作，我随传随到。”
思嘉拍拍胸脯。
蓝优看她激动的样子，失笑道：“我没看出你还是粉丝？”
思嘉侧着头，想了会：“正确来说，我是流云的粉丝。”
“看来我要感谢你爱屋及乌了。”
苏听云唇角弧度扩大，微弯的眉眼犹如月牙，清明澄澈。
心脏“砰砰”跳了两下，思嘉眨巴着眼睛，“几个版本的《繁花》我都追了，只有你演的流云给我一种活了的感觉……”
“尤其是那句……”
说到兴起，思嘉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本书，书页上做了很多标记，她很快翻到其中一页，照着红线勾出的台词念出来：“神医谷景色……”
苏听云扫了眼书页，在思嘉念了个开头时，缓缓接上——
“……神医谷景色极美，但若没有风熙，这双眼睛或是明或是瞎，又有何区别？”
“啊啊啊！”
思嘉捧着脸激动地呼了一声，“流云公子！”
下一秒，悲伤的情绪敛下，苏听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像这样？”
思嘉睁着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怅然若失地怨念：“不娶何撩？！”
……
一时兴起地后果就是，整个上妆过程，思嘉怨念的目光时不时就往苏听云脸上扫来。
连蓝优都同情地看向思嘉，谁让苏听云玩的太过火了？
前一秒，流云还触手可及，下一秒，就像泡沫一样消散了。
哪怕知道那只是虚幻，却仍然贪心的想多留住一点。
见思嘉放下化妆刷，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苏听云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生气了？”
“没有。”
思嘉闷闷地说：“对着你这张脸一点都气不起来，可惜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苏听云认真考虑了会，眼眸忽地一变，没有焦距的瞳仁温柔似水：“这一别，最好再不见，你曾说会代我看遍这繁花似锦，该不会忘了吧？”
思嘉愣住。
她说的是流云和风熙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台词。
好不容易等到百年一生的药草成熟，流云却放弃了治疗眼睛的机会，把它送给了同样需要这药疗伤的沈言。
微微眯起的眼眸黑白分明，墨色瞳仁里目光澄澈，思嘉知道苏听云在以流云的方式为她打气，她忍不住眼圈一热，唔哇一声，告诫自己不能弯！
蓝优：“……”
还好自己不追星，否则这过山车的心情她怕她会承受不住。
“因为是舞台剧，这次妆有点重，”思嘉缓了会，说道：“角色性格单纯正义，这次着重突出眼妆，有没有哪里需要改？”
镜子里的双眼微垂，瞳仁黑白分明，唇瓣用了不跳脱的颜色，配上她的表情，温柔纯良，就像是无害温顺的小动物。
蓝优感叹：化妆是门技术。
苏听云眨眨眼，拉长的眼线显得眼睛格外明亮，“很适合，没有需要改动的。”
思嘉呆呆地看了半晌，后知后觉地回神，这笑容杀伤力太大了！
确定了舞台剧首演的具体时间，思嘉当天会提前过来给苏听云上妆。
这段时间的排练，朱朗和尚仪只来了两三次，对戏时态度也相当敷衍，临近到了周六首演，听说票几乎没卖出去几张。
蓝优掀起厚厚地帘幕，探头看向观众席，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席位上只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人，前排几个女孩子手里还拿着印着苏听云q版头像的小扇子。
q版头像是苏听云后援会里一个粉丝亲手画的，后来换成了后援会的头像，现在居然连扇子都做出来了。
观众席的情况让蓝优喜忧参半。
喜的是，现场竟然有苏听云的粉丝，这次舞台剧她几乎没有在V博上宣传，只在行程里提了一句，能得知消息到现场来的，都是死忠粉。
忧的是，苏听云看到这空旷的观众席不知会作何感想。
越想越觉得她不该接下这个工作。
“怎么一回来就这副表情？”
蓝优一激灵，指着自己鼻尖，“表情很明显？”
苏听云还没回答，思嘉先点点头，“太明显了。”
“来了多少人？”
蓝优迟疑了会，开口：“不到二十人。”
单从出票的情况，苏听云也能猜到，然后便听蓝优加了句，“说不定是还没开场的原因，对了，台下还有几个你的粉丝。”
“你这什么表情？”
苏听云失笑，看着蓝优说：“我没有失望，真的。”
似担心蓝优不信，她补充道：“哪怕台下只有一位观众，我也会全力出演。”
后台里听到她话的人，皆沉默了一下。
忽地，一道不合时宜地冷哼声响起：“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
朱朗不冷不热地看过来，双眼里闪过精光，“对吧？尚仪？”
尚仪双手环胸，她又不是因为喜欢演戏才进这个圈子，还不是因为这行来钱快，听出朱朗话里嘲讽的意味，她冷冷一笑，“说大话谁不会？”
付磊尴尬地左右看看，本因苏听云的话燃起的热情，一下又灭了下去。
尚仪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就像他，对每次工作都怀抱热忱，但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打击下，那个热爱演戏的初心，渐渐的也不知被他遗忘在何处了。
“时间差不多了。”
朱朗看了下表，讽道：“但愿你们别在舞台上出洋相。”
他是有说这话的底气的，有着很多年积累的舞台剧经验，虽没完整彩排过，但他的台词和动作，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
站在破旧房子的布景前，一束灯光打在苏听云身上，她双手抱着头，自言自语：“啊啊！都停一停！别在吵了！”
像是受到极大的痛苦，清隽的面容拧成一团，豆大的汗珠自额头落下，“我的脑子里……”
灯光一转，朱朗、尚仪、付磊的身影显露出来，三人同时说着台词，“有我们。”
开场一幕作为序幕引出主角的多重人格，然后灯光一暗，伴随着幽暗的背景音乐，当灯光再次亮起时，一具尸体出现在舞台上。
台下观众一惊。
一些抱着打发时间的念头来看看的观众竟不知不觉都看入了神。
……
幕布拉上，寥寥几位观众久久才回神。
“真没想到故事情节很赞啊！”
“演员的表演也很到位，尤其是主人格的演员。”
“除了那个嫉妒人格，总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
“我以为是爱情片，居然是悬疑剧情片，那音乐起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了！”
“啊，我也是！”
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约而同地吐槽起了观后感。
前排几个女孩口齿伶俐地安利起苏听云来了，“苏听云是新人，但和朱朗老师同台，却一点都没被压下去。”
其他几人点头附和，同时拿着票仔细看了看，“后面几天还有几场，还能再刷一遍。”
“下次约男票来看。”
首场演出反响不错。
朱朗对苏听云舞台上优秀的控场能力有些诧异，他的走位没有按照固定死的位置来走，有几次有些变动，苏听云却没表现出一点无措，每次都能适时变动自己的站位来配合。
临走前，朱朗不咸不淡地道：“你功底不错。”
苏听云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多谢朱老师夸奖。”
只那“朱老师”叫着，怎么听怎么有些讽刺的意思。
朱朗面上过不去，却又挑不出苏听云的错处，他甩手哼了一声，“年轻演员最重要的是谦虚！”
“多谢朱老师教诲。”
苏听云眯眼，平静地答。
朱朗一噎，狠狠瞪了她一眼。
《悬爱》的口碑发酵的快，后面一场的观众明显增多了，在网上也掀起了一小波讨论，苏听云后援会的粉丝纷纷表示：“恨不在京城。”
“打滚求出刻录版。”
“刻录不行，私录我也不在意！”
“……”
路边咖啡厅。
柳央摘下墨镜，看了眼对面的人，往后一靠，“你不是在演张总那个舞台剧吗？有空找我闲聊？”
尚仪嘲弄一笑，“你介绍的张总，这么个资源也好意思拿出来？”
闻言，柳央拨弄着指甲的手一顿，挑眉看她，“尚小姐，你看不上大可不接，别在这阴阳怪气的跟我抱怨，要不是看在几年交情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你介绍。”
柳央说的直白，尚仪脸色一僵，“不是我挑，是这资源简直了……看看共演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次资源或许不好，但张总是个摇钱树，别怪我没提醒你，”柳央抬手要了杯咖啡，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他和华尚总裁是亲戚。”
华尚是和星辉齐名的经纪公司，它们两大公司几乎垄断了整个娱乐圈。
尚仪不敢置信，“真的？”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傍上他？”
“张阳和他发妻感情不是很好吗？这次的舞台剧还……”
柳央嗤地一笑，涂着艳色甲油的手指一挑，“你见过不偷腥的男人？你以为他为什么和发妻感情好？还不是因为他妻子姓杨。”
尚仪转过弯来，华尚总裁就姓杨，原来是这层关系。
“所以你《GUS》的常驻模特，也是从他那拿到的？”
“嗯。”
把奶精倒进咖啡杯，柳央眼眸一抬，“还怪我介绍的人不好？”
尚仪讪讪一笑，“哪有。”
喝了口咖啡，柳央看了下时间，“那舞台剧随便演演得了，只要哄好张阳，资源总会有的。”
看出柳央赶时间，尚仪点头，“你有事先走吧。”
“讨论度不错啊？”
柳央拿起手机，瞥了眼热门里，《悬爱》挂在最后几个位置上，虽不至于火，但也不算连水花都没有。
“有讨论有什么用，讨论的都是苏听云。”
站起身要走的柳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