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嫉妒之花(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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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阳郡主叹了口气,“宋王妃过得确实苦。这世道对女人苛刻,对男人宽松。”
“不过,我听说宋家现在和魏昭仪的娘家在议亲。今儿听说魏家也有人过来。”
白夫人惊讶地说道:“魏昭仪的娘家?她家有什么未婚的公子吗?”
“哎,不就是她弟弟么?”
白夫人更加吃惊,“怀化将军?他比宋御史小不了几岁吧?”
“年纪大就算了。前头那个原配死的还不明不白的,啧,可不是什么好人家。这姑娘也是个命苦的。”
白夫人同情地看着远处两个小人儿,“宋家怎么就这么缺德呢?好端端的姑娘,不能找个好人家么?那么多年轻人,要前途有前途,要相貌儿有相貌儿,非要找个糟老头子?”
酉阳郡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人家的家事少管。”
汪莲君画了几笔,白绾看了移不开眼睛,连连拉着汪莲君的衣袖想学。
汪莲君将笔给她一塞,“来吧,这说得再多还是得靠练。”
白绾吭哧吭哧画着,汪莲君朝一旁的宋苇一努嘴,两人走到了僻静处。
见宋苇一直不开口,汪莲君笑道:“你是不是因为苏吟的事情不敢和我说话?”
没想到汪莲君这么坦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
汪莲君拍了拍她后背,“我认识你姐姐还是苏吟牵的线。”
看着宋苇迷惑不解的表情,她继续道:“你姐姐虽然拢不住男人的心,可拢钱的手段真是一流。”
没等宋苇发作,她自顾自继续道:“这世上男人哪有钱财可靠。中山郡王府的管家权她抓得紧紧的,可没少用郡王府的钱财捞私财,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苇涨红了脸,她哪里不知道这些,母亲和父亲都要姐姐照顾,自从姐姐出嫁,她们家的开支都是姐姐出面结算的。
汪莲君摸了宋苇胸前的水晶珠子,“这串珠子是去年我哥哥汪大渊出海带回的,你姐姐在那艘船投了一千两银子,最后的船货你猜买了多少?”
“多少?”宋苇小心翼翼地问着。
“八万两白银。”汪莲君比了个手势。
宋苇心如卷浪,姐姐的陪嫁都已经回了宋家,别说八万,连一万都凑不起来。
当初姐姐的陪嫁是爹爹和娘亲砸锅卖铁凑的,嫁入王府后,姐姐虽然不得王爷喜欢,但碍于爹爹的颜面,管家权都在姐姐手上,宋家这才过得宽裕起来。
姐姐去世后,王爷只允许宋家带走姐姐自己的东西,王府的物件一件都不许拿走。
汪莲君低头看着下面的荷花池,“苏吟和你姐姐不仅是相好,也是生意的伙伴。苏吟牵线,你姐姐出钱,一直没有什么矛盾,怎么会突然贪图她屋里的钱财而杀了她呢?”
“宋妹妹,你和我交个底,你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里头有什么隐情?”
宋苇不敢说,紧张得攥着手帕,到底该不该说呢?
爹爹说过,姐姐的事情一定要守住了,一句都不能和外人道,可这个汪夫人已经知道姐姐磨镜的事情,应该没有关系。现在看来,最重要的是姐姐的八万两银子的下落。
她低头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汪莲君狠狠砸了一下石栏杆,惊得亭子里头的白纨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我在教宋二小姐如何构图。”汪莲君回头说了一句,“你先画着。”
宋苇道:“请问汪夫人,我姐姐的银子存在哪里了呢?”
汪莲君看着宋苇的表情,“你们没拿到她的钱财吗?”
宋苇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汪莲君显然没有什么顾忌,“我还以为她和家人都说了呢。”
“姐姐走得快,哪来的时间和家人说。苏吟又因为姐姐的事情下了狱,更加不会说这事儿。”宋苇回道,“你觉得我姐姐会把钱财存到哪里?或者说苏吟会把钱财藏在什么地方?”
汪莲君上下打量一下宋苇,“小妮子,套我话呢。”
她轻佻地摸了一下宋苇的脸蛋,“我听苏吟抱怨过沈氏钱庄的掌柜算错账,你自己去打听打听。”
宋苇忍着恶心,低头行谢礼,又被汪莲君一把扶住,汪夫人的手在她腰间游荡,又从她腋下穿过,覆在她胸前。
宋苇正要挣脱,听得汪莲君在她耳边说道:“我哥哥今年冬天又要出海,想来问问你家还投不投钱?”
“投!”宋苇咬牙道,忍着汪莲君的令人作呕的抚摸。
汪莲君挑了挑眉毛,“好魄力,有你姐姐的气度。凑到钱了去孙楚楼找我。”
——
李随自从致仕以后就住在下马坊的老宅里读书写字,小孙子和孙女在外头的天井里嬉戏打闹。
大儿子李杉前几年被任命了光州刺史带着妻子孩子都离开了京城。身边如今只剩下小儿子李松一家。
听闻刑部侍郎陈澈前来拜访的时候,李随愣了半晌,“你说谁?”
下人老郭递上了名刺,他眯着眼看了半天,“行了,先请人进来吧。”
李随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你说什么?你要看李明漳案子里的通敌文书的原件?”
“你疯了吗?”他合上了门窗,低声呵斥道:“你父亲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澈点头又摇头,“他知道,但不知道我做到哪一步了。”
李随气得将手里的茶盏扔在了地上,“这事情多大?你就这么不知轻重地查?要是曹一然知道了,你父亲母亲怕是也要难办。”
“曹一然不会知道。”陈澈默默放下茶盏,“我又不是要翻案。我只是帮朋友个忙而已。”
“什么朋友值得做这些?”
陈澈脑子里闪过李木子的脸庞,他微笑着道:“很重要的朋友。放心,她不是李家的后人,谈不上翻案。”
李随见陈澈丝毫不打算退却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案子卷宗的原件都在宫里放着。”
“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指令。”
“太后亲自下的指令?”陈澈诧异道。
“对。当时情况太复杂了,这边先帝病重昏迷,圣上被困在南方不得速归,宫中又被晋南郡王把持。她怕案子将来有什么变动,就做主将卷宗和证物都封存好了放在宫里。又令人誊抄了一份留在四方库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