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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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洲明白了,继续说道:“梁大夫和我说了沈松的病情,与前面调查的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梁大夫说沈松瘫痪,倒不是脊骨或者腿骨的问题,是脑子的问题。所以沈松其实有站起来的可能。”
“什么!”白岭惊得站起来道,“难道是沈松已经恢复了,他一直在装病?”
江随洲摇头,“我一听也以为如此。不过梁大夫说他定期上门去看病,如今的沈松确实还瘫着。下肢对金针没有反应,这可装不出来。”
陈澈随意翻着桌上张同的字,一边想着,忽然他停了下来,看着纸上的字念了出来,“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所作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
白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九章》里的句子。”
“对啊。没写错。”白岭说道:“笔力也差不多。”
江随洲对上陈澈的视线,忽然明白过来,“不对!张同没读过书,练字才五年的人,怎么会写这么深奥的内容。他怕是连《楚辞》的字都还认不明白!”
白岭也反应过来,“可,可这字迹同遗书的字迹一样,这不就说明两处的字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人能进出钱庄和张家!”江随洲道:“这嫌疑不还是沈寅,再加一个曹六儿?”
白岭道:“不会是曹六儿,初五夜里他可是在沈家做活,不少人都见着了。那岂不是就是沈寅?”
江随洲一喜,看向陈澈。
陈澈轻轻摇头,“太牵强了。算不得证据。”
他放下面碗,“我去梁家再问问。”
“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问吧。再说了,你要问什么?”白岭着急道:“这案子也没那么急,你怎么一查案子就卯着劲儿,这可不行。”
陈澈抬头看了看外面,“梁家父子都是个夜猫子,这个点肯定还没睡呢。”
白岭跺了跺脚,“你到底要问什么呢?沈松和这案子应该没关系,他摔伤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你干嘛非要知道沈松的事情。”
“直觉。”陈澈道:“我有些疑问想要确认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江随洲不好说什么,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白岭也想走,走了一半又觉得不放心,折回来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家也没什么事。”
陈澈一笑,知道老友不放心。
两人走在路上,白岭看着墙头越过的野猫,突然说道:“若是李道长在这里就好了,她破案子轻轻松松的。”
陈澈有些好笑,“就查了一次案子,你就对她这么有信心?”
“嗯,说不出的感觉。”白岭歪了歪头,“我过几日给她写封信,问问她的猫下崽了没。”
陈澈想了一会,开口道:“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明明是个乡野小道,却懂得那么多。我试过,她识文断字,学问不低,还会道家法术,遇事沉稳,不像她的年纪......”
“你这人就是疑心重。”白岭生气地打断道:“你都不知道那些道士有多厉害!”
“早些年圣上信道,不少饱读诗书的才子都想走道家的捷径。”白岭两眼亮晶晶地说着,“他们既能勘风水,算凶吉利,也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爹说了,隐藏着不少能人异士。李道长师傅的年纪不正是那时候么,想来也是个隐世的高手,教导出了李道长这样的人才。”
陈澈看着白岭那样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信她。”
“哎,你怎么就不信她呢?她不就挣了点银钱么,还帮我们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你就不能想点人家的好来?”
两人一人一句说着,很快到了梁家。
果然,梁家一家子夜猫子,听闻陈澈上门,父子喜滋滋地过来迎接。
梁循拉着陈澈的胳膊,“陈大哥怎么想起夜里来找我们玩?白大哥也来了,正好我们四人打牌吧。”
梁景抱着一堆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白岭一听就捂着脑袋。梁家父子玩心都重,上次拉着打牌,拉着打了一天一夜,他都快累晕过去才放他离开。搞得他现在一听打牌就觉得脑袋突突地痛起来。
陈澈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下次吧。这次我要查案子,急事。”
一听是紧急的案子,梁家父子收敛了神色,听得是关于沈松的事情,梁景摸着胡须说道:“沈松的病情,我与前来查案的江郎中说的都差不多了。沈松的病不是装的,我隔段时间上门看病都会用金针给他扎一扎穴位,他都没什么反应。”
“我想知道沈松自己如何看待落马的事情?他有谈论起此事吗?”
“落马的事情?我想想。”梁景说着:“刚开始的时候,沈松一心寻死,哎,这也正常。好端端的人瘫痪动不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住。他绝食,不吃药,又偷偷用碎瓷片割手腕,反正他能试的法子都试了一遍。沈世奇安排了妥当的人手日日夜夜看着他,每天好说歹说,他才放弃了自杀,只是这精神气儿一直没有。”
“后来他渐渐好起来,有时候也和我说说话。不过我现在想起来,他从没谈起过落马的事情。说的都是些关于治病的事情。”
“那他对他父亲把铺子给沈寅的事情怎么说?”
“他对他父亲和弟弟一直都淡淡的。”梁景回忆道,“沈寅倒是对他哥哥不错。说起来,沈世奇的病也是我治的,沈寅一直在边上守着,是个有孝心的孩子。那时候沈世奇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把沈寅叫了进去,特地交代了沈松的病,还托我以后也上门给沈松看病,若是那她沈松真的站起来了,让沈寅烧纸告诉他。我心里难受,就到门口等着,发现沈松叫人推他过来。他知道沈世奇特意叫了沈寅进去说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景继续说道:“沈松脾气算不得好,病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可我理解沈世奇一番爱子之心,也就答应了下来。他脑中淤血可大可小,几日暴亡的人也有,几月去世的人也不少。想他这么好端端地活了几年,也亏他弟弟照顾得好,一边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