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云之羽(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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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察觉到说错话,宫子羽心里忐忑赶忙去看宫蕴徵,怕她生气。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女子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依旧温婉淡然。
有时候他都在想,能让阿蕴姐姐生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要和远徵弟弟争抢,我只是……”酸涩感涌上眼眶,宫子羽鼻尖一阵发酸,声音也止不住的低落起来。
他只是很羡慕。
他原本以为阿蕴姐姐待他和宫远徵是一样的好,可今日才发现……并不是。
娘从他记事起待他冷淡,爹自娘去世后开始对他严厉,不假辞色的总是责骂,宫紫商与其说是他姐姐,可两人玩闹闯祸都在一起,不如说她是被他看成是兄弟般的亲人,哥哥宠他,姨娘待他犹如亲子,可要说在宫门里真正担当起一个姐姐的责任,把他当弟弟照顾疼爱护着,教他身为宫氏子弟的义务,不嫌弃他是一滩扶不上墙的泥,比哥哥还要耐心对他谆谆教导的唯有阿蕴姐姐。
自小到大,他把阿蕴姐姐视作亲姐姐,可阿蕴姐姐有自己的亲弟弟。
心里的不舒服是真实的,他无法作假,他也不是想要争夺什么,他只是……期望阿蕴姐姐不要这么明显,最起码不要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他会忍不住的失落、羡慕、伤心。
人非草木,他无法在阿蕴姐姐对待他和宫远徵之间的巨大落差下还心如止水,不失落,不伤心。
他和宫远徵针锋相对,阿蕴姐姐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吧?
“我只是……”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自父兄死后一切都变了。
“……只是……”
“只是在伤心。”他的话被宫蕴徵接下。
宫子羽诧异抬头,站在他对面的姐姐面色柔和,在与他隔着的火光照耀下光影明灭更显温柔。
宫蕴徵继续道:“在巨大的落差对比下,难免会产生低落,这个我知道。”
“我和远徵血脉相融,是彼此至亲,我先去看他也是因为自父母去世之后,我和他相依为命,他唯有我和尚角哥哥,可我唯有他,将大氅给他,也是不舍得他在牢房受冷。”
“我知道的。”宫子羽声音苦涩:“人之常情,理应如此。”
若是让他在哥哥和阿蕴姐姐之间选,他……他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有父亲、哥哥还有姨娘、紫商和阿蕴姐姐……就算父兄故去,也还是有姨娘的疼爱,紫商姐姐的支持和阿蕴姐姐的爱护……的确是我要的太多,太贪心。”
宫蕴徵摇头:“除了远徵,你们也是我的亲人,子羽弟弟、尚角哥哥、紫商姐姐还有尚在年幼的璟商弟弟,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于此相对,你也当是如此。”
子羽弟弟除了被自己当成亲的哥哥外,也应当把所有宫氏子弟视为亲人,更别提他现在身在执刃的位子上,更应该把族人的安危放在第一。
“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宫子羽唇角溢出勉强笑意:“明白。”
阿蕴姐姐把宫门嫡亲全部当成是亲人,对他也是如此。
……他和其他人在阿蕴姐姐眼中是一样的。
见他称明白,宫蕴徵语气稍稍放柔:“不把大氅给你,不是不心疼你,只是……你的内功融雪心经需要极寒才能练成,地牢环境恶劣,寒凉刺骨,最适合修炼融雪心经。”
苦涩被喜悦代替,宫子羽眼睛一亮:“那阿蕴姐姐来这里是……”
“尚角哥哥在查贾管事,今晚这里不会再有人进来打扰你,我来是告诉你别浪费了天时地利。”
“我这就练功!”
打坐在冰凉地砖上,运转内息之前,宫子羽看向快要走进甬道的宫蕴徵,突然开口叫住她:“阿蕴姐姐。”
“什么?”宫蕴徵回头。
“阿蕴姐姐相信我吗?”宫子羽问:“相信我没有换药,信我从无害你之心。”
“我信你。”宫蕴徵肯定道。
转而她问他:“那子羽弟弟呢?贾管事陷害了你,你相不相信远徵也是被陷害的?”
宫子羽犹豫了。
实在是他父兄的死……他不认为贾管事若背后无人指使,还有害他父兄的理由。
见他如此犹豫,宫蕴徵就知道他没有把她之前的话听进心里。
“你好好练功吧。”说完,她转身离去。
金繁到贾管事房间的时候,宫尚角手下的侍卫已经开始了搜查。
见状,金繁也赶忙加入搜查中,并且眼角余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宫尚角。
知道金繁的作用是见证人,对于他的暗中监视,宫尚角面色如常全当看不见。
几个侍卫将贾管事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就当金繁以为什么都查不出来时,其中一个侍卫发现了抽屉里的暗格。
下令让侍卫下去,宫尚角从抽屉的暗格中拿出一块令牌。
金繁面色一惊,尽管房间灯光昏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块令牌上的字,以及那个字代表的含义。
这边宫蕴徵回到徵宫后,灌下浓浓一碗姜汤,又喝了驱寒的药,才敢睡下。
早上,宫尚角将刻着【魅】字的令牌交到长老院,由于翻出的令牌证明了贾管事的身份,长老院下令放出宫子羽和宫远徵。
两人在地牢出口相遇,一剑眉星目通身贵气的贵公子,一清俊脱俗眉目青涩的少年郎,两人互看,唇角皆勾起讥讽笑意。
宫子羽朗声,意有所指:“远徵弟弟的身体看起来不大好啊,在这种地方过一夜,竟然还需要狐皮大氅来御寒,小心,莫要成为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宫远徵一脸无辜的炫耀:“姐姐给的大氅,就算身体好不怕冷也要怕冷,否则便是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说着他面露惊讶:“看我,忘了子羽哥哥也在牢里待了一夜,竟然都没有人给你送御寒之物,真是可怜。”
“我不需要。”
“是不需要还是没人给送?这其中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被说的破防,宫子羽咬牙切齿:“既然阿蕴姐姐给你送了大氅,就好好穿着吧你。”
阿蕴姐姐要让他练功,他也想着练功,才不用这种练功路上拌住他的“温柔乡”!
宫远徵笑道:“当然,不然还给你穿?”
两人幼稚的举动,看的下面来接人的人一阵的无语。
“执刃。”金繁上前几步上台阶,将手中的大氅给他披上。
“我不用。”一手挥开金繁,宫子羽话是对金繁说的,眼睛却委屈的看向宫蕴徵:“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练功。”
宫紫商“哦~”了一声,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噢。”收回披风,金繁感觉摸不着头脑。
一直最怕冷、讨厌练功的执刃竟然要练功……他是不是被冻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