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云之羽(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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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平时无法无天蔑视家规也就算了,今日三位长老都在你们还敢公然动手。”宫尚角出言教训,他气势凌厉迫人,将殿内所有的焦灼不安全部压了下去。
“宫远徵还没成年,莽撞无知,不和他计较,但是你,宫子羽……”
宫尚角看向宫子羽细数他的不合格:“你却对自己血脉家人动手,你无论是身份、能力、德行,一样都不占!你凭什么说,自己对得起这个位子?”
站的位置有多高,身上就得肩负起多大的责任。如果以为执刃便可以不用守规矩,可以无法无天,那简直蠢笨不自知,连宫门子弟这个身份都不配!
忍无可忍,想到宫远徵这些天的嫌疑,还有他背后的宫尚角,宫子羽咬牙,恨意滔天:“杀害我父兄的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执刃!”花长老赶忙出口告诫,“如果没有证据,不可说此重话!”
“这也是我想说的,”宫远徵冷冷与他对视,眼神狠厉,“伤害姐姐的人,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远徵!”宫尚角低声告诫。
望着两人针锋相对,恨不得杀对方而后快,宫蕴徵想到了远徵怀疑换药害她的人是谁。
贾管事的用处原来如此。
远徵怀疑的第二个嫌疑人是子羽弟弟,而子羽弟弟一直都将怀疑放在百草萃上,认为远徵是杀害他父兄的凶手。
兄弟之间闹到此种地步,也是让人唏嘘。
但她不能出手。
子羽弟弟现在应该是找到了证据,或者是贾管事的证词,才信誓旦旦的在大殿上说了出来,但远徵……他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是以,若她现在出手,只能洗掉子羽弟弟身上的嫌疑。
而远徵,按照子羽弟弟现在对远徵和尚角哥哥的恨意,他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反而还会以为她是在包庇远徵。
到时候远徵绝对会落到已经拿到了证据的子羽弟弟手中。
可若是两人身上都有嫌疑,那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会轻举妄动了。
造不成实质伤害的一番针锋相对,反而能用来迷惑宫唤羽。
一番自以为都是疑点的质问被宫尚角一一反驳而回,更被对方告诫【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宫子羽狠狠放下他一定能配得上执刃的狠话,气急冲冲推门而出。
等在门外的金繁见人出来赶忙迎上去,看到宫子羽与宫紫商怒气冲冲的脸,不用想也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无奈他被赶出来了,要是他还在……在也没用,他总不能冲上去打宫尚角和宫远徵吧?
“尚角,你……唉……”殿内,月长老想要劝,最终也只能叹气摇头。
事情已成定局,更何况尚角他不是为了执刃位子不择手段的人呐!
为何还要这样打压执刃?
宫尚角收敛外放的气势,对长老们行礼:“三位长老,我们也告退了。”
见此,宫蕴徵与宫远徵也对三位长老行礼告退。
回程路上,宫子羽忍不住生气委屈抱怨:“宫尚角和宫远徵针对我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怎么连阿蕴姐姐也站在他们那边欺负我?!”
跟在身边的金繁点头赞同。
他也觉得二小姐做的有些过分了。
“是不是猪脑子啊你们?”宫紫商为他们的智商翻白眼。
“什么?”宫子羽停下脚步,“你也想站他们那边?”
“站你个大头鬼啦站!”宫紫商抬手戳弟弟脑门,“让你平时多吃点核桃长长脑,你就是不听,连带着金繁也被你带的没有了脑子。”
“本来就不聪明,以后要是和我成了亲,我们的后代在智商这块岂不是要全靠我了?”
说到伤心地,宫紫商轻轻抽泣擦拭眼角。
金繁无语的看她表演。
“说清楚点。”一头雾水的,宫子羽讨厌死这种感觉了。
一秒止住伤心,宫紫商认真道:“我是说蕴徵妹妹把金繁赶出去是为了我们好。”
“哪里为我们好了啊?都把人给赶出去了。”
“所以让你多吃点核桃,在宫远徵已经针对起金繁,而金繁的身份的确没有宫远徵高的情况下,金繁不出去干什么?等着你开口救他跟宫远徵吵起来,再被长老骂吗?”
“两个笨蛋,不识好人心。”
“这么说,阿蕴姐姐还是疼我的?”宫子羽一扫阴霾。
宫紫商娇柔点头:“嗯呢。”
一把拉住往反方向跑的宫子羽,宫紫商粗声:“去哪?羽宫在这边。”
“关心则乱,我是太在意阿蕴姐姐的态度了,才会一叶障目!”被扯着不让走,宫子羽不耐烦:“我要去找阿蕴姐姐,哎呀,你别拉着我!”
为弟弟的智商感到着急,宫紫商无语:“你现在去……岂不是在宫尚角和宫远徵的眼皮子底下给蕴徵妹妹上眼药哇!小死鱼眼不会怎么样,宫尚角那个不近人情的大死鱼脸要是责问蕴徵怎么办?”
宫子羽安稳下来:“那还是回羽宫吧。”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吃两个核桃比较好。”见宫子羽“连你也这样”的眼神看过来,金繁点头肯定,“我跟你一起。”
多吃点,没坏处。
而被他们以为会受到问责的宫蕴徵,此刻正坐在角宫阁间的软榻上悠闲看书。
旁边矮桌相对而坐的宫尚角和宫远徵,正在讨论针对宫子羽身世调查的方向,一点都不避讳她。
对于执刃殿的事情,更是没人提。
炭火烧的通红时不时爆出火星,茶壶中的水沸腾滚烫,宫尚角姿态优雅的泡茶,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只觉赏心悦目。
宫蕴徵接过宫尚角递过来的茶盏,端着托盘另一手去触摸茶盏外部细腻的瓷,热意通过指尖传递,带来一片暖意。
茶香清冽沁鼻,回味悠远,望着阁楼外傍水而建的宽阔空旷庭院,周围山峰还未复苏的绿植,宫蕴徵有些想要看春天的庭院。
在角宫听春雨,在徵宫看新开的桃花悠扬落下,花下品上一壶茶,屋内对弈一局棋。
可惜今年的春天不会再有往年那么悠闲了。
“……姐姐……姐?”
回神看向弟弟,宫蕴徵面色温柔:“怎么了?”
宫远徵问:“姐姐在想什么?刚刚喊了你好几声都在出神。”
就连宫尚角也看向她。
宫蕴徵怀念道:“有些期待春天,想听春雨的声音。”
刚开始数着日子过活,她就变得容易怀念了。
“可是觉得冷了?”宫尚角唇角微勾,气势内敛:“春天的确是比现在要暖和一些。”
宫蕴徵摇头:“不冷。”
心冷。
但她不会让宫门的心也冷掉。
宫蕴徵望着远处山峦。
当她站在旧尘山谷深处最高,自上而下看到整个宫门,她知道,她这一生只有宫门,唯有复仇。
为宫门生,为复仇死。
可还是不舍,每天打开门便能看见,弟弟笑容纯澈朗声道的那声早安。
纵万分不舍,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