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死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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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完全相信角多摩所言，并无任何怀疑，甚至他已经想到心魔的真正底牌是什么。
心魔真正底牌，就是在关键时刻公布正确任务内容就好，说出昭翠仙帝还活着这件事，这样天元城或九魔阵营实力强弱根本不是重点，到时候全部人的目标都会锁定在昭翠仙帝，也就是火魔的人类身。
而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这件事为什么要在天灵之战才能发动，因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平常根本找不到，就像江潜当日被带到那个村落，如果昭翠仙帝不主动找他，让他重找一万次也找不到昭翠仙帝。
因为要策动九魔和心魔的决战，所以昭翠仙帝才会现身。
而火魔的人类身一事，虽没刻意张扬，但火孟城的高层和另外几魔也都知道此人存在，只要到时心魔公布昭翠仙帝还活着，那会是谁不难联想。
心魔不需要杀任何一个九魔，所以无论噬雷兽、慕容霜、三圣灵都是幌子，这些幌子只是要让昭翠仙帝认为可以一战了，并认为心魔也不得不决死一战。
只要任务是击杀昭翠仙帝，那心魔的所有布局都能解释，而要逼近天灵之战的最后时限再发动，是确保昭翠仙帝一定会现身。
对于凡界的参赛者来说，就如同角多摩的想法一样，没理由去违背任务的指示，他们是透过天灵秘境来到九元大陆，遵从天灵秘境发布的任务理所当然。
问题是，江潜并不这么想，他和火魔的人类身也就是昭翠仙帝曾经深谈过。
他看得出昭翠仙帝是真心悔恨，因为自己而让心魔出现，并害九元大陆被困在时间长河的一角，昭翠仙帝是真的想赎罪，想导正这一切。
或许手段比江潜原本理解的更激烈，但昭翠仙帝并没害任何人，她提供丰富的奖励让凡界的天骄自愿登上九元大陆，且也能在九元大陆有所收获，她也尽力保护九元大陆的所有生灵，不被卷入她和心魔之战。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九元大陆成为紫霄仙府的私有财产，不想让心魔离开九元大陆去为祸苍生。
江潜当然选择帮昭翠仙帝，更何况角多摩口中的仙界，充其量就是紫霄仙府而已，无论是因为幻芯，或因为魔天帝尊，江潜的立场天然就和紫霄仙府敌对。
和紫霄仙府对着干，对江潜来说没什么心理负担。
「要选择完成任务，或选择造福九元大陆亿万生灵，角兄不妨多想想。」
角多摩没想到江潜会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他并非九元大陆之人，对于九元大陆未来如何，本也没这么放在心上。
「江兄，即便我采纳了你的做法，其他参赛者也不会接受，九元大陆离我们的世界太远了。」
江潜摇了摇头，语气淡定而坚决的说道：「我没要求角兄说服任何人，我只问角兄自己怎么想，如果今日凡界遭遇大难，有人能救而不救，角兄能苟同吗？」
顿了一顿，江潜又加重语气：「当你有能力做对的事而不做，就不能期望别人做对的事。」
这次换角多摩全身一震，思考江潜话中之意。
角多摩会这么信任江潜，是因为他相信江潜若是重聚天之力之人，必然不会像过去数千年的圣极帝国一般，用天之力去打压角族，江潜会选择对更多人最好的做法。
而自己呢？他现在有让九元大陆未来更好的选择。
角多摩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次可真要摊上大事了，江兄，你要小心一人，南族的寇乱，此人实力不在我之下。」
江潜知道角多摩这样说便是同意相助昭翠仙帝，但角多摩提到寇乱，让江潜不禁好奇问道：「角兄可曾见过兽族队长？我曾与他短暂交手，当时我还不是此人对手。」
角多摩点了点头：「江兄说的是洛亚，不过江兄和洛亚交手应该是前往仙域之前吧？洛亚和我角族队长实力在伯仲之间，比之寇乱差了一线。」
江潜也相信自己现在能胜洛亚，听了角多摩对洛亚和寇乱的评价，心中已有了一个轮廓。
他没有要求角多摩要怎么做，也不会要求角多摩来火孟城，他知道角多摩有自己的步调。
和角多摩分开后，江潜觉得自己该找昭翠仙帝谈谈。
昭翠仙帝因为没有任何修为，便居住在火孟城总部，平时既不外出也很少露面，即便是火孟城的一些天灵之战参赛者都没见过她，只有几位小队领袖在议事时看过她出现。
江潜也是第一次来到昭翠仙帝的房间，家具布置的很简朴，就是有摆放一个牌位，前面烧了几炷香，像是江潜在火魔祠堂见过的那样。
昭翠仙帝没想到江潜会来找她，看着江潜进入房间后便径自走到牌位前，似乎对她的香很有兴趣。
片刻后江潜才转过身来，昭翠仙帝对江潜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江潜凝视昭翠仙帝，不发一语。
昭翠仙帝现在的样貌就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虽然没有任何修为，却还是有一种仙气。
见江潜一直看着自己而不说话，昭翠仙帝对江潜嫣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江潜没想到昭翠仙帝主动破题，还是用这种方式，便很坦率的点了点头。
昭翠仙帝也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江潜没有任何迟疑：「助你杀心魔，让九元大陆回到时间长河之中。」
这么干脆的答案反而让昭翠仙帝有些意外，不过片刻后她便释然：「跟我猜想的一样，我没找错人。」
江潜突然绕出话题，冒出一句：「你现在没有任何修为，为什么能青春常驻？」
昭翠仙帝凝视江潜双眼，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许久后才说道：「我这次真的会死。」
江潜愕然，不解的看着昭翠仙帝。
眼前的昭翠仙帝突然脸色一变，出现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对不起，我利用了凡界的参赛者，我一开始就知道心魔的图谋，也知道紫霄仙府必会干预，这是他们杀我的最后机会。」
从之前角多摩带来的消息，江潜已知昭翠仙帝的城府极深，他会来找昭翠仙帝，是想确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所以，这和我的问题或你会死有关联吗？」
昭翠仙帝点了点头：「心魔和我本是一体同源，她自认现在的实力杀了我也不会受到影响，实际上当我死亡的那刻，九元大陆的元素会发生激烈的变迁，会有短暂时间心魔的元素之力会消失，变回肉身，而那时就是你杀她的最佳机会。」
「我会先跟你道歉，就是要再利用你一次，不但要靠你帮我杀了心魔，还要带着我死后的意识，让九元大陆重回时间长河。」
「你问我为何能青春常驻，是因为我虽然将元素修为散入九魔之身，但始终保留了足以推动九元大陆重回时间长河的意识之力，我的修为保存在意识之中。」
江潜听完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用你帮忙，也能杀了心魔，九元大陆后续之事你自己解决。」
昭翠仙帝淡淡一笑，又抛出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我的本源属性是什么吗？」
江潜知道昭翠仙帝会这样问必有深意，但整个九元大陆都知道昭翠仙帝的本源是空灵巨木，所以她的九元神功才会功亏一篑，始终无法将自己的本源融入九元之中。
昭翠仙帝也没等江潜回答，而是说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的本源，是灭世之火，所以我才会以火魔人类身出现，所以心魔才找不到我。」
这个答案确实让江潜很吃惊，是什么原因让整个九元大陆之人都搞错昭翠仙帝的本源属性？连和昭翠仙帝一体同源的心魔都无法察觉。
「火克木，正因为我的本源是灭世之火，才会融合不了空灵巨木，而心魔的产生，是因为我强制更改自己的本源，想改成空灵巨木，因而让记忆发生错乱，让心魔现世。」
「心魔离体后，我才想起自己的本源是灭世之火。」
江潜听昭翠仙帝讲述自己的遭遇，感觉非常虚幻，却又非常真实。
昭翠仙帝叹了口气：「用九元归一杀心魔，是因为能尽毁她的本源，问题是她的本源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虚构的，只要元素之力尚在，心魔就是不死之身，这件事连她都不知道。」
「要杀她，就必须让她的元素之力消失，心魔和我一体同源，都是元灵仙脉，元灵指的就是九元大陆之灵，只有我死，才会让元灵仙脉的影响暂时消失。」
江潜静静的听昭翠仙帝说完，突然想到，若他能回到九元大陆的八百年前，有没有办法相助昭翠仙帝阻止心魔出世？
不过旋即他便打消这个念头，先不说回到过去的哪一个时间点，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更重要的是滥用时空之力必有严重的负面影响。
他在泰恩身上获得的侥幸，不代表能一再复制。
更何况泰恩的情况，对他来说或许是侥幸，但对泰恩呢？空等了他一万多年。
如果要杀心魔只能用昭翠仙帝的生命交换，那当昭翠仙帝让心魔出世的那一刻，这个结局便已注定。
江潜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我会先用自己的方法尝试，如果不行，便用你说的方法，至于能否让九元大陆回到时间长河之中，我尽力而为。」
既然昭翠仙帝已决定牺牲，江潜也无需出言安慰，讲完结论后，他便起身离开。
只是在踏出房门前，昭翠仙帝突然喊道：「江潜。」
江潜转头，露出询问的眼神。
昭翠仙帝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才说道：「那天你召唤的那条水龙，如今正在城里吗？」
江潜点了点头说道：「她叫泰恩，用元婴之身跟着我，水龙是她的本体。」
昭翠仙帝语气中仍有些许犹豫：「你可以让我见一下泰恩吗？」
江潜双手一摊：「当然可以，不过泰恩和李师姐她们整天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又不知道逛到哪去了。」
昭翠仙帝表情有点惊讶，这是江潜几乎没在她身上看过的表情。
「泰恩只有元婴之身还能如常人般逛街？她不会感到寂寞吗？」
江潜不知昭翠仙帝为何对泰恩感兴趣，也不知为何会有寂寞一说，不过江潜想到昭翠仙帝即将牺牲了，既然她感兴趣，多说一点让她知道也算是一种致意。
「泰恩一点都不寂寞，她最喜欢热闹，明明实力很强却不爱战斗，那天我会召唤水龙，就是因为泰恩把战斗之事都丢给我，让我操控她的本体战斗。」
「不过她会用元婴之身跟着我，是因为她本体太大了，我找了一个地方让她本体休眠，让她魂魄转成元婴单独行动，我之前提过的那位合体期的朋友，她也是元婴之身，不过她和泰恩的情况又不相同，她的身体被毁才只能以婴身出现。」
「另外我还认识一条石龙，连元婴都没有，只剩魂魄，要我把他具象出来，他才能现身，不过石龙现在和我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他希望以魂魄的形态也能绽放光芒。」
昭翠仙帝讲到九元大陆之事时，总是让人有高深莫测之感，但现在听江潜讲泰恩、幻芯和茂科的故事，又很像符合她外貌的年轻女子，听的津津有味，时而流露惊讶的表情。
江潜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有些隐私之事他也不好说太多，大致把三人跟他结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到一个段落后，昭翠仙帝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江潜不禁问道：「为何你会对他们的事这么感兴趣？」
昭翠仙帝回以一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憧憬一下死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