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玉的异动引来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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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尽数消散。
黎玉将之前骸骨所穿的衣服的碎渣全部收拢起来，随后从裂缝离开坑洞。
黎玉一出去就被风雪扑了满怀，她为自己竖起灵力护罩，却无法隔绝周围的寒意，才站了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腿几乎要失去知觉了。
她站在原地放开神识，想要辨别方位，神识却完全无法穿透风雪，而且寒意弥漫的速度极快，她全身都已经被冻僵了，连识海也快要被冻住。
这时，她的皮肤表面忽然覆盖上了一道金光，那些侵入五脏六腑的寒气逐渐被祛逐出去，身体躯干和四肢也都开始回温。
黎玉合目感受了一番这束金光的来源，是长生功。
看来它不只是延年益寿的仙法，而且还能抵御这里的寒气侵蚀。
“只是，这风雪遮天蔽日，我完全没法辨别方位啊，该怎么确认哪里是南边呢？”
正当黎玉思考如何辨别方向时，系统背包里的九星罗盘突然发出一阵光晕，随后快速转动起来，黎玉将它取出，只见它渐渐停下，指向一个方向，上面的浮现一个金色的小篆字体，是离字，代表正南方位。
黎玉倒是没想到它还能指路，于是按照罗盘所指的方向前行，走了七日，终于看见了一棵挂满冰晶的大树。
等她走到树底后，果然看见了一座墓碑，后面是一座冰晶堆砌的坟茔。
墓碑上刻有“雪女族第十七代圣女心苁之墓”的字样，旁边是一行小字：爱女心心立。
黎玉从紫微秘境里拿出一块顽石，打磨成光滑的石板之后，把它立在心苁的墓碑旁边，然后用天绝剑刻下“雪女族第十八代圣女心心之墓”和“爱徒南宫黎玉立”的字样。
将衣物碎渣埋起来后，她立了个和心苁一样的坟茔给心心。
她跪下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师尊，恕徒儿没有按照您的意愿在墓碑上刻‘不孝女’三字，徒儿虽为您立碑，却无立场去评价您的过往，况且孝与不孝，从来只是论迹不论心，雪女族的灾劫，本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师尊不必对自己太过苛责。”
黎玉磕完头后起身又对着心苁的墓碑拜了三拜，算是同师母见礼。
她起身后，静静注视了一会儿两座坟茔。她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自己突然穿越异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放在以前她是完全不敢去细想的，她怕自己内心动摇，没法坚强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怕自己想通过紫砂的方式回去。但是现在她剥去了七情六欲，就算是会想起了他们，也感觉自己像个无关系的过客一样。
“此间事了，我又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这时，上方的冰晶树上掉下来一片冰晶叶片，心苁的坟茔中升起一阵青烟，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吾长眠于此，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汝是心心的徒弟吗？”
青烟凝出一只纤细的手，它摸了摸黎玉的头顶，随后又回到坟茔中，温柔女声再度响起。
“谢谢汝把心心送回吾身边，去吧，这枚冰晶叶片会为汝指引离开的方向。”
女子话音刚落，冰晶叶片发出淡蓝色的光晕，旋即往一个方向飞去。
黎玉道了声谢，当即跟上，半日之后她来到了一处山脚，冰晶叶片此时悬在空中不动了，而上面是绵延不绝的冰川。她用察运仙瞳看去，山顶有一束黑色的光柱。
她正要上前，冰晶叶片却突然“噗”得一声炸开，碎做无数星点，然后包裹在她的周身。一股精纯的灵力将她托举起来 然后带着她飞向山顶。
山崖边，墨惊寒仍旧站在原地。他身具极品冰灵根，不畏冰寒之力，甚至长时间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还可以精进修为。
风雪吹动他的衣袖，如墨的长发随风扬起，他目光深幽眺望远方。一枚莲花状的血玉悬在他的身侧，里面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轻灵动听，却极为冷淡。
“仙尊为什么不跟着去？雪这么大，天又这么冷，她可没有冰灵根，万一她冻死在路上怎么办？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墨惊寒没有立刻答话，依旧远眺，但视野之内完全没有黎玉的踪迹。
“你与她性命相连，只要她没事，你就能一直存在。”
女子声音没有减弱，反而提出更多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无情道的功法？既然可以在三十年内成仙，你怎么不挖去自己的情根自己练？还非要让她自己去拿？”
墨惊寒摇摇头，收回远眺的目光，然后看向血玉，语气认真。
“我不能失去七情。”
血玉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里面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你不能失去，她可以，到你就不行了？这叫什么？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况且为何只有修无情道一条路，你活了这么多年，手里的修行资源无数，从指缝里随便漏下来给她，都足够将她堆到真仙了，你既然如此重视她，为什么不能把资源直接给她？”
墨惊寒双眸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他语气幽幽，似有几分无奈。
“若是我直接给她，她会不会接受是两说，但她绝对会对我生出极大的戒备心，我需要她快速成长不错，可我必须保证她成长的方向是我需要的，无情道……可以让她修行路上少些杂念。更何况……她那身气运的来历……是源于一个名为系统的东西吧？那日她遭遇生死危机，是生灭天雷主动选择了她。”
“呵，你知道系统的存在？还知道生灭天雷在她身上？你不直接灭了我，是想要让我渡红尘劫之后再重新和她融为一体么？”
“嗯，是系统主动选择的她。在天医馆那日，我确实发现了在她体内的生灭天雷。不过，你也要好好修炼啊，否则我就直接将你抹去，让你再也无法回到本体。虽然修士失去了恶念会导致成就真仙境时神魂有所残缺，但只要她的气运足够高，这点小缺陷不足为虑。”
墨惊寒语气淡漠，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威慑和强势。
女声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
“你……系统是你制作的吗？而且这世间不止一个系统，你是异世而来的穿越者？”
墨惊寒伸手将血玉拿在手中，目光里浮现一丝惋惜。
“这个气运系统……确实是我制作的，不过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没想到被她拿走了。我并非是穿越而来，我早已经在这世间存在许多年了。这世间于我……”
这时，黎玉被星光带着来到山崖，看着墨惊寒的身影越来越近，她高喊出声。
“师尊。”
墨惊寒闻言回头，只见黎玉飘然落下，周身的星光散去。苍茫的冰天雪地间，少女一身青衣立于其间，仰起头与他对视，目光沉静如海。
他抬手为她施了一个灵力护罩，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期待。
“回来了？收获如何？”
“弟子得到了一部名为《太上忘情录》的功法传承，和一簇异火。”
黎玉打了一个响指，一缕幽蓝的火焰出现在她的指尖。
墨惊寒手指微微一抓，小火苗顿时飞到了他的手中，经他仔细探查一番后才还给黎玉。
“嗯，幽冷骨火，是雪女族圣女之物。”
这时他手心的血玉飞到了黎玉面前，它快速绕着黎玉转圈，然后突然抖动起来，像是想要向她传达什么消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空中突然出现大片乌云，天色立刻黑沉下来，一道碗口粗的雷电随即劈了下来，直直朝血玉而去。
墨惊寒指尖灵力乍现，竖起一个巨大的灵力护罩将他们二人护在其中。雷电撞上护罩直接四散开来，然后顺着护罩流入地下。
雷光在头顶上噼啪炸开，一股霸道强悍的力量在与护罩接触的地方爆开，震得黎玉耳膜发疼，她连忙捂上耳朵蹲下。
墨惊寒面对雷劫神色未变，只是目光中多了些凝重，雷劫突然出现，肯定和血玉的举动脱不开关系，莫不是血玉中的那缕恶念想向黎玉透露真相？
雷劫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消散，护罩周围的雪地全都融化露出土地，地面上被雷劫劈得焦黑。
“这是……”
黎玉一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心魔想要重新回到她体内，所以引动了雷劫吗？她抬头看向墨惊寒，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他的双眸黑沉，神色复杂。
“师尊？”
墨惊寒手掌虚抓了一下，血玉顿时回到他手里。他将血玉直接收进乾坤戒中，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无事，我们回去吧。”
黎玉称是，然后跟在墨惊寒身后，回到传送阵，白光闪过之后，他们再度出现在玉清山。
甫一出现，一道粉色的人影就扑在了墨惊寒胸口，直接搂住了他的腰。
“师尊，您终于回来了，徒儿好想您！”
柳含意早就等在传送阵外许久，她看见师尊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眉眼含笑，眼神里带着些许委屈，像是面对久别重逢的眷属一般。
黎玉见他二人这般亲昵，心说自己是不是成电灯泡了，却看见阵外还有一人，是六师兄索星纬。
索星纬见黎玉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慌乱。
他记得原着书中说过玉清山雪山上的一个阵法与昆仑仙山连通，仙灵宗被灭门的时候，女主南宫黎玉通过这个传送阵去了昆仑仙山得到了昆仑的顶尖仙法《长生功》。
半个月前，柳含意因为师尊单独带走黎玉而发了大火，把枫林毁的面目全非，而且还把顾浮生带到雪山冰冻了他的双手，然后连皮带肉的直接敲碎了，只剩下一双筋骨尽露的骨头架子，他乍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差点吓出病来。
他本来就担心师姐因为妒忌做出其他事情来，哪里想到原着男主顾浮生居然早就被她抓了，还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怕师姐真的把顾浮生弄死了，所以才告诉了她这个传送阵的事。
可是从那日之后师姐就一直要他陪着一起在这里等，要等到师尊回来了才会放他离开。
现在的剧情与原着差得太多，顾浮生的惨状又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一时也是被师姐吓住了，才答应隐瞒顾浮生的事。
只是如今面对黎玉，他感觉自己莫名有些心虚。黎玉的目光如同明光，仿佛要照出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他完全不敢和她对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黎玉走出阵法，她心里回想着方才那枚血玉，它似乎不是想回到本体，而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事情，但它不仅没法发出声音，还被天道察觉到了意图，所以才降下雷劫的。
不过，看墨惊寒的反应，应该是不打算同她解释的。
她自知此时再多想亦是无用，还是下山回到枫林，开始闭关修炼吧，以她如今的状况，至少该把《太上忘情录》和《牵丝术》修道大成再出关。
路过索星纬时，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和他打声招呼，于是她一句“师兄好啊”脱口而出，然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又补上一句：“师兄也在这等师尊吗？”
索星纬闻言面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停在一个略微尴尬的表情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黎玉打招呼。
“小师妹好。”
黎玉微微点头，越过他径直走远，索星纬目光追随她的背影而去，心里忽然叹了口气，她现在还不知道顾浮生的遭遇，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会和二师姐一样变得疯魔吧。她和顾浮生的感情那么深厚，肯定会与二师姐大战一场，甚至不死不休。
可是，顾浮生本不该遭遇这些劫难的，甚至原着里受到的最大的痛苦，只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造成的，根本不是像现在一样被柳含意当做畜生一样对待。
一想到顾浮生那副遍体鳞伤的凄惨状，索星纬就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他忽地向黎玉的背影伸出手。
“小师妹，等等！”
黎玉闻言回头，不理解索星纬为什么叫住她。
这时，墨惊寒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黎玉，先随为师回梅雪小筑。”
他不知何时已经推开了柳含意，走出了传送阵。他身形修长，负手而立，面如冠玉，眸如寒星，一身雪白衣衫，细雪从他周身飘落，衣摆无风自动，仿若不染纤尘的真仙。
黎玉闻言顿住脚步回身，却正好对上柳含意的目光。
柳含意站在墨惊寒身后半步的位置，身形被挡住了大半，她目光森寒，美眸猩红，仿佛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厉鬼，早已磨利爪牙，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窜出来对她掏心掏肺。
届时说不定还要饮光她的鲜血，生吞她的血肉，碾碎她的骨骼，撕碎她的魂魄！
黎玉面上突然绽放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不达心底，只有皮肉笑了。
“师姐看着我做什么？是师妹脸上有什么吗？”
柳含意顿时僵住，她没想到黎玉会这么直接，当着师尊的面，不回应师尊的话，反而直接问她话。她记得前世的黎玉可不会这么大胆且无礼，就算受到了旁人的恶意，也只会默默承受一切，尤其是面对师尊的时候，她可完全不敢这样做的。
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被黎玉这副伪善的模样欺骗了，后来才导致仙灵宗被灭门，师尊也枉死。
难道她也一样重生了？！！
黎玉看出柳含意不回话，但神色却在不断变换，最后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知道柳含意在这段时间内肯定脑补了不少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些什么，但她肯定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某个秘密。
索星纬听到墨惊寒声音的时候，也同步回头，不过他是先看向了师尊，等黎玉开口之后才看向的柳含意。他将柳含意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看她还在发愣，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师姐竟然在师尊面前就对黎玉露出强烈的恶意，难道是觉得师尊看不到吗？师尊可是归元境大能，岂会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
如今师尊明显看重小师妹，她却还将心底的妒忌摆到明面上来，难道是要等到师尊真的动怒了才肯收敛吗？
柳含意脸上神情僵了会儿，然后才嗫嚅着说：“黎玉师妹看错了，师姐是在想事情，并非是在看师妹。”
“是吗？那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误会师姐了，还请师姐见谅。”
“无…无事，呵呵，无事……”
柳含意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心脏，但她面上的恨意却是完全收敛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在师尊面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不能让师尊对她失望。
然而，墨惊寒其实并不在意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就算柳含意对黎玉心生杀意又如何？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会真的动手。
况且，他会尽快让黎玉飞升仙界，以柳含意的资质，就算她将炉鼎之体的效用发挥到极致也不可能赶上黎玉的修炼速度。
留着她，其实是为了给黎玉提供气运。
半年前，柳含意突然发生转变，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但那时在黎玉身上出现了更大的变化，不仅他藏在紫竹林底下的系统被她拿走，连生灭天雷也到了她身上。
他知道这是天意在作祟，不过，黎玉的出现，或许正是拯救这个世界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