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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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悠然升起,皎洁的月光宛若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平凡颓败的灾后村落,亦如水般倾泻在少女柳音音黯然失神的娇美容颜之上。
柳音音安坐于门前不远处那株大白杨树下的磐石之上,白杨的枝叶沙沙鸣响,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唯有那间或拂来的微风,缱绻而轻柔地撩弄着她的发丝,亦撩弄着她那躁动不安的心。
夜空深邃幽秘,恰如慕容冲神秘莫测的身份。繁星熠熠生辉,仿若他那眉眼盈笑时的炽烈眼眸。
慕容冲的身影,仿若被施加了神奇的魔法,无休止地在柳音音的脑海中浮现。
在与慕容冲相伴的须臾之际,柳音音仿若徜徉于迷雾之间,尚不曾洞悉自己内心深处对他怀有的情愫。
然而,在与他别离之后,她的世界骤然变得空寂寥落,那思念之意,恰似决堤的洪流,滔滔不绝,难以遏制。
她开始执拗地叩心自问,对慕容冲的思念,究竟意寓着什么?是感恩戴德之忱?是倚仗依赖之情?是尊崇敬仰之意?还是痴迷爱恋之心?
当思念浸入骨髓、令她夜不成眠时,柳音音徐徐知晓,他早已深深地扎驻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为何我于他跟前总是显得拘谨局促、惊惶失措,乃至躲闪逃避?此般种种,莫非皆源自自身内心深处的自惭形秽与惴惴不安,进而不敢贸然接纳他对自己的款款深情?”
念及自己与他之间身份地位的云泥之别,柳音音不禁望而却步,幽幽喟叹一声。
“忘却他吧,柳音音。”她于心底幽幽呢喃,“你们之间犹如天壤之别,绝非同一世界之人。而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短暂过客,彼此之间断无可能。”
然而,即便她不住地如此告诫自身,慕容冲的音容笑貌却仍旧如影随形,任她如何努力都难以驱除。
柳音音垂首低眸,视线凝注于手腕上那只温润的玉镯。
月华晖映之下,玉镯闪耀着柔婉的光芒,恰如慕容冲那蕴藉深情的眼眸,使她的心中漾起层层涟漪。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意欲将玉镯摘下,仿佛唯有这般,方能斩断与慕容冲之间的缕缕情缕。
“不能再受他牵萦,不能……”柳音音轻声嗫嚅着,手上使力,试图褪下玉镯。
然而,恰在玉镯行将脱离手腕的那一须臾,慕容冲那狂狷而霸道的话语在她的耳畔轰然震响:“柳音音,答应我,戴着它,永远莫要取下来。”
那声音仿若一道惊世的霹雳,于她的心头猛然炸鸣。柳音音的动作骤然停滞,泪水于眼眶中开始打转。
她的心中,仿若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辩。一个言道:“既然决意忘却,便不能再留存他所予的物件。”另一个则道:“或许,这是他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果真忍心舍弃吗?”
踌躇许久,柳音音终究还是徐徐地把玉镯再度戴上。她轻柔地摩挲着那玉镯,嘴角漾起一抹凄苦的浅笑,泪水亦潸然滑落。
柳母徐缓地自木屋中踱步而出,步履略显沉重。她于柳音音身畔悄然落座,而后满怀柔情地握住了女儿的纤手。
“娘!”柳音音瞥见,赶忙匆匆拭去眼角的泪水,螓首低垂,嗫嚅着说道。
“音音,你可是钟情于慕冲公子?”柳母的声线轻柔,其中夹带着些许探寻之意。
柳音音闻听,忙不迭地用力摇头否认:“娘,您莫要误解,我并未对他心生爱慕。”
“那慕公子仪表堂堂,又具侠肝义胆,你若对他心生爱慕之情,倒也合乎情理。”柳母目光中透着理解,缓缓说道。
“娘,我……”柳音音欲言又止,再次摇头,面庞之上尽是纠结与迷茫之态。
柳母望着女儿这般模样,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音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能瞧出,你对慕公子已然动情。只是,这慕公子不但身份尊贵,且为人狂狷不羁,娘着实担忧你日后倘若情根深种,会为情所伤啊。”
“娘,我明白。”柳音音咬着嘴唇,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娘期望你能真正想明白。”柳母语重心长地说道。
柳音音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娘,我定会仔细思量的。”
柳母接着言道:“昊天那孩子为救你身陷囹圄,这般情景绝非长久之计。”
“慕公子说待时机成熟,定会将昊天哥救出。”柳音音一脸笃信地说道。
柳母微微蹙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音音,慕公子虽有能耐,但终归是个外乡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切不可将全部期望都寄托于慕公子身上。昊天那孩子也是命途多舛,遭此无妄之灾。”
柳音音紧紧地握紧母亲的手,试图给予其些许宽慰:“娘,您切勿过度忧心,慕公子向我保证过,绝不会让昊天哥有事的。”
柳母长叹一口气:“唉,但愿如此吧。音音,你说要是昊天能平安归来,你俩……”
柳音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急切地打断母亲的话语:“娘,我只将昊天哥视作兄长,从未有过其他念头。”
柳母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忧色:“音音,昊天那孩子,为人踏实良善,又对你情深意厚,娘盼着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柳音音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娘,当下说这些尚早,还是等昊天哥出来再作商议吧。”
柳母轻轻抚摸着柳音音的秀发,满是怜爱:“音音,不管怎样,娘只盼着你能幸福如意。”
柳音音依偎在母亲肩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哽噎:“娘,我知晓了。”
柳母轻轻拍了拍柳音音的后背,说道:“音音,你且好好琢磨琢磨吧。”言罢,柳母再次幽幽长叹一声,而后满怀忧虑地缓缓离去。
月华似水流泻,柳音音孤身静坐于磐石之上,回味着母亲对自己所说之话,慕容冲那狂放不羁的姿容与钟昊天憨厚质朴的面庞在她的脑海之中交替闪现,致使她的思绪愈发纷繁杂乱。
蜿蜒曲折的小径之上,柳青青似灵动之雀,欢蹦着朝柳音音奔来。其面上绽露着天真无邪的笑靥,一只小手牢牢攥着一封书信。
“姐姐,有人托我将此信交于你哟。”柳青青眨动着双眸说道,随即把手中的书信递至柳音音跟前。
“青青,那让你送信之人,你可还记得其模样?”柳音音蹲下身来,语气轻柔地问询柳青青。
柳青青侧着脑袋思索了一小会儿,说道:“乃是一位陌生的大哥哥,我着实不认识。”说完,便又跑远了。
柳音音携着些许狐疑接过书信,缓缓将信纸铺展而开。
“与君别后,思念甚笃。今宵月色皎然,祈望与君相约村头垂柳之下,以解相思之苦。望君莫负此约。”
慕容冲的身影猝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笃定这是慕容冲发出的邀约。转瞬间,一抹欣喜的红晕恰似天边璀璨的晚霞,迅疾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柳音音迫不及待地抬起双足,恨不能即刻朝着约定之所疾奔而去。然而,仅仅迈出几步,她的脚步便仿佛被无形的桎梏紧紧束缚住,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原处。
是去见他,还是避开他?
反复踌躇之后,柳音音终究还是未能抑制住内心那炽烈的渴盼,疾步朝着村头的大柳树匆匆行去。
夜色如水,静谧而深沉,夏虫在幽暗中浅吟低鸣。那粗壮的垂柳,宛如岁月的守望者,枝叶摇曳生姿,婆娑起舞。
树下站立之人,与慕容冲的玉树临风相去甚远,竟是矮胖肥壮的刘能。
“竟然不是他?是刘能。” 柳音音眸底的欣喜与期待,如烟火般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失望与恐惧。
她旋即转身,似惊弓之鸟,欲匆匆逃离这是非之地。
“柳音音,你给我站住!”
刘能一个虎步跨出,肥胖的身躯无情地挡在柳音音身前,截断了她的去路。
他脸上挂着一抹诡谲阴恻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言道:“音音,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去呢?”
“刘能,快给我让开!”柳音音花容失色,柔弱的身躯如风中落叶般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如果我不让开呢?”刘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柳音音强抑心中惊惧,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刘能,我与你早已毫无瓜葛,你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慕冲公子定然不会饶你。”
刘能听闻之后,毫无半分畏惧之态,反倒肆意地纵声狂笑起来。那笑声尖锐癫狂,在空旷阒寂的村头悠悠回荡,恰似夜枭的嘶鸣,异常刺耳。
他边笑边说道:“哈哈,慕冲?他老早便与一个姓杨的疯丫头离开了仙台镇。不然,我怎会于此时此地寻你?他既已将你抛诸脑后,你还是乖乖顺从我为好。”
“你信口雌黄!”柳音音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愤声驳斥道,“慕冲公子断不是你所言的那般不堪之人。”
柳音音心中那难以言表的失落与委屈,却似滔滔江水般汹涌漫上心头,晶莹的泪滴在她眼眶中打转。
刘能见此,以为有机可乘,遂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可是亲眼目睹慕容冲与那疯丫头二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亲密无间至极。”
“不,绝无可能,我断不会信!”柳音音眼眶泛红,喃喃低语。
“有何不可能?那疯丫头对他死缠烂打,而你那慕冲公子也绝非正人君子。”刘能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
“不,不会的,他绝非如此之人。”柳音音不住摇头,面色苍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
刘能趁机猛地一把拉住柳音音的胳膊,眼神中透着急切与粗暴,吐露自己的心意:“音音,他已然狠心将你遗弃,往后余生,唯有我会真心待你,你跟了我吧。”
“放手!”柳音音奋力挣脱,语气决然地说道,“我决不会再随你而去,你趁早打消此念!”
刘能恼羞成怒,肥硕的面庞因盛怒而变得扭曲狰狞,怒不可遏地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家丁上前:“给我将她带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领命,摩拳擦掌,面露不善之色,朝着孤立无助的柳音音步步紧逼,柳音音已然退无可退。
“哥哥,速速住手!”
猝不及防间,刘娥不知何时现身于众人面前,怒声呵斥道。
“妹妹,此事你莫要插手。”刘能将脖颈挺直,故作强硬地说道,然而脸上却显现出一抹尴尬与心虚之色,眼神亦开始游离不定。
刘娥步履如风,快步行至他面前,肃然正色道:“哥哥,强扭之瓜不甜,柳音音对你毫无倾慕之意,你又何苦这般荒唐行事?”
“哼,这些我皆不管,她是我的,我定然要得到她。”刘能执拗地强词申辩道。
刘娥望着执迷不悟的兄长,耐心劝诫道:“哥哥,想要获取这丫头的真心,就必须真心相待。你这般强横抢夺、苦苦相逼,只会令她对你愈发厌恶,你究竟能否明白此中道理?倘若你再如此一意孤行,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刘能的脸庞,他听闻妹妹这番言辞,眼中掠过一丝犹豫与思索,心间似有所触动。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眼中闪过一抹愤懑不甘,狠狠地瞪了柳音音一眼,而后甩了甩衣袖,领着家丁转身离去。
柳音音满含感激地望向刘娥,轻声言道:“小姐,多谢您仗义施援。倘若不是您适时现身,我着实不知该怎样应对才是。”
刘娥轻喟一声,言道:“你无需言谢,皆是我这兄长太过荒唐,才致使你遭此惊吓。”
于这阒寂月夜,微风悠悠拂来,柳音音的发丝轻扬飘摆。她颔首良久,仿若于内心深处竭力挣扎。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望向刘娥,问道:“敢问小姐,那慕公子当真与别的女子离此而去了吗?”
刘娥微微颔首,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之色,轻轻应道:“不错。”
柳音音闻此,娇躯陡然一颤,泪水须臾间盈满双眸。她贝竭力遏制自己哭出声来,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将她内心的极度悲楚暴露无遗。
刘娥将目光投注于柳音音,微微挑眉,径直询道:“你钟情于那慕冲?”
柳音音轻咬朱唇,目光游离闪烁,忙不迭矢口否认:“没有。”
“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刘娥望着她那口不应心的模样,不禁哂笑一声,“你呀,实乃怯懦之辈,连承认喜欢一人的勇气皆无。”
“我……我不能喜欢他。”柳音音欲语还休,贝齿紧紧啮住嘴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印。
“为何不能?他尚未婚娶,你亦待字闺中,难道你连追求心中所爱的勇气都没有么?”刘娥双手抱臂,面带讽意问道。
“这……您不会明白的。”柳音音无奈地垂下头,话音中满是愁苦之意。
“我的确不明白,也无意明白。但我知晓,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勇敢地去直面这份情感。而似你这般优柔寡断、踯躅不前,迟早会将他拱手推至别的女子怀中。”刘娥直视着柳音音,言辞切切。
“他……”柳音音面露困惑迷茫之色。
“你理应看得出来,他是个极受女子倾慕的男子,且他对女子的情意毫无抵御之力,绝非是个痴情专一之人。”刘娥瞧了柳音音一眼,缓缓说道。
“我又能如何呢?”柳音音长叹一声,抬眸望着空中的明月,幽然说道。
刘娥凝视着柳音音,郑重地说道:“慕容冲与那姓杨的疯丫头已朝县城方向而去。你若真心爱慕于他,害怕失去他,为何不去寻他呢?”
“不,我不能,我绝不能去找他。”柳音音拼命摇头,发丝在风中凌乱飘拂。
“为何不能?莫非是为了你那可怜的清高与矜持?”刘娥向前迈进一步,紧盯着柳音音质问道。
“我,我不知晓。”柳音音眼神迷茫,满脸皆是困惑不解之色。
“柳音音,慕冲此人放浪形骸,倘若你真心爱他,便应趁着他对你尚存情意之时,想方设法留住他的人、拴住他的心,你可明白?”刘娥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我不明白,亦不愿卑微地去喜欢一个人。若他对我无意,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无趣?”柳音音眼神黯淡无光,话语中满是落寞凄凉。
“该与你说的,我已言尽。那你便在此静候吧,且看他是否会回到你身旁。”刘娥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你,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柳音音抬眸,眼中满是疑惑,出声问道。
“因为……或许是因为我们同为女子吧。”刘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声音也微微低沉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应当谢你。”柳音音抬首,诚挚地说道。
“你无需谢我。自行好生思量清楚吧,莫要等到慕冲另结新欢,你才追悔莫及。我走了。”刘娥轻轻拍了拍柳音音的肩膀,而后转身与丫鬟小岚缓缓离去,身影在月色中渐渐远去。
周围的虫鸣声似乎比以往更加聒噪,让柳音音愈发心烦意乱。
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嘲笑她的懦弱和无助。
她不禁问自己,难道真的要这样一直纠结下去吗?或许应该勇敢一次,哪怕结局并不美好,至少不会留下遗憾。可万一慕冲真的如刘娥所说那般薄情,自己又该如何承受这心碎的结局?
她在这寂静的夜中伫立良久,思绪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不知过了多久,柳音音终于挪动脚步,缓缓向家中走去。那月光依旧洒在她身上,只是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凄清和孤寂。
刘全府邸。
夜色渐深,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悄然洒落在刘娥闺房的地面上,给屋内的一切皆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微光。
丫鬟小岚贴心细致地服侍刘娥就寝,其动作轻柔地为刘娥铺好被褥,又悉心地为刘娥整理好床榻上的帷幔。
待刘娥徐徐躺下后,小岚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顺势轻轻掩上了房门。
刘娥躺在绵软的锦被之中,双眸望着头顶那轻薄似烟的纱帐,不由自主地思绪飘回到不久前的那个深夜。
那晚,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闺房的每一个角落,恰似今日这般迷蒙醉人。
一个白衣男子如幻影般出现,他身姿挺拔,气质邪魅狂狷。他的脚步轻盈,无声无息地走向她的床榻。
一夜缠绵,鱼水之欢,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迷醉与沉沦。可是欢愉过后,他却如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只留给她无尽的怅惘与思念。
为了寻他,她历尽艰难,终于在仙居客栈与他重逢。
一夜的缱绻合欢,她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黎明到来,他便无情地将她赶走,那冷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与留恋,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绝情。
正当刘娥沉浸于自身苦痛的回忆之际,一个邪魅且低沉的声音,宛如鬼魅一般在静谧的房间里悠悠飘荡而起:“怎么,莫非是在念着我?”
刘娥闻听此声,顿时花容失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咽喉处。她猛地自床上坐起,迅疾地伸手掀开了眼前的纱帐。
只见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狂放不羁的男子,正神态悠然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那熟悉的面容,正是令她又爱又恨的白鸽左使慕白。
刘娥紧咬朱唇,美眸中既燃着熊熊的愤怒之火,又隐现着难以遮掩的眷恋之情,冷然道:“你还来作甚?”
慕白轻轻一笑,缓缓起身朝床榻走去,嗓音低沉且极具磁性,每一字皆似携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小娥,切勿这般绝情。看你当下这模样,明明心中对我思念至深,却偏要佯装出冷漠无情之态。”
刘娥将头侧转一旁,不肯直视慕白,声线中隐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妄图掩住内心的起伏波澜:“你既已无情离去,现今又何必再来搅扰我?”
慕白于床榻边止步,俯身趋近刘娥,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颈处,轻声低语道:“我深知你心中有我,此便足矣。小娥,你的每一丝每一毫心思,皆逃不过我的眼睛。”
刘娥怒目而视,厉喝道:“你这薄情寡义之人,休要再花言巧语!”
然而,对于刘娥的愤怒,慕白全然未加理会。
他缓缓在床边安坐,眼眸中闪烁着狡黠且暧昧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怎的,小娥,见到我你莫非当真不开心?莫要再心口不一了,我深知,于你心中,定然是思念着我的。”
刘娥愤然别过头去,紧咬樱唇,嗔怒道:“呸!你莫要在此自作多情。你即刻给我离开,我此生再也不愿见到你!”
慕白却浅然一笑,伸出颀长的手指,轻缓地挑起刘娥的下颌,迫其看向自己:“何必如此刚硬执拗,小娥。你我往昔的鱼水之乐,肌肤相亲,那些炽热之温,那些缱绻瞬间,你当真能够遗忘干净?”
刘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惶乱,极力企图挣脱慕白的挟制,声腔亦变得急促:“你放开我,过往之事都已随风而逝。”
慕白非但未松手,反倒将面庞凑得更近,目中满是侵凌之意:“小娥,你我之间,又怎可轻易化为过往?你的每一声娇柔低喘,每一个含情凝眸,皆深深镌印在我心底。”
刘娥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跳如鼓鸣,内心的防线逐渐崩坍:“不,你在诓骗于我,你决然不会真心对我。”
慕白的手指轻柔滑过刘娥的面颊,声音仿若魔咒:“小娥,相信我,我必使你成为这尘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刘娥的眼神渐次迷离,理智于欲望之前缓缓败下阵来,声息微弱地道:“若你再诳骗我,我必将万劫不复。”
慕白浅然一笑,那笑声里满溢着满足与自得,蓦地将刘娥拥入怀中,炽热地吻上了她的唇。那吻犹如狂风骤雨般激烈,让刘娥无从抵御。
刘娥起初仍有几分抗拒,娇嗔道:“慕白,你松开我!”双手不住地推拒着慕白的胸膛。
但在慕白炽烈的进击之下,刘娥渐次放弃了抵抗,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慕白的脖颈,轻喘着说道:“你若再负于我,我必不宽恕你。”
慕白稍稍离开刘娥的唇,凝视着她的双眸,深情脉脉地言道:“小娥,我定不会负你。”
说着,慕白将刘娥温婉地放倒于床上,手指宛如轻羽般划过刘娥的肌肤,俯首轻吻刘娥的脖颈,所至之处皆点燃刘娥内心炽热的欲念。
她的躯体微微战栗,口中逸出轻柔的嘤咛,那声音娇嗔交织,婉转缠绵,令人心荡神驰。
慕白的双手娴熟地解开刘娥的衣带,动作轻柔却又挟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衣衫滑落,展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刘娥紧紧环拥慕白,感受着他那滚烫胸膛传递而来的炽热。二人紧密相依,如同两条交缠的蔓藤,难解难分。
慕白仰头,凝视刘娥那意乱神迷的情状,嘴角勾起一抹满足之态的笑靥。刘娥娇嗔地轻捶其肩,嗔怨道:“你这冤家。”
然而,慕白却再度俯身,以更为炽烈的行动回应刘娥。此时的他们,仿若忘却了世间的所有,仅沉浸于这无尽的欢乐愉悦之中。
月光悄然隐匿于云层之后,似乎也羞惭于窥探这满室的旖旎春光。
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两人相拥着瘫卧于床榻之上,疲倦却又心怀满足。
慕白轻柔地摩挲着刘娥的秀发,于其耳畔轻声低语:“小娥,从此,我只归属于你。”
刘娥疲倦地微微一笑,将头深深埋入慕白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搏动,再次沉沦于慕白的柔情蜜意之中,恰似坠入了无边无垠的深渊,无法解脱。
窗外,月光依旧柔和宁谧,见证着这一夜的缱绻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