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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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广津柳浪的声音，站在门口的森鸥外下意识僵硬了一下身体，他不会质疑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异能者的判断，所以那个他从缝隙中就能看出与曾经的自己有些类似的男孩，大概率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异能者的天敌。
“放开我。”
稚嫩的、年少的太宰治还没有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对于广津柳浪的行为做出了无力的抵抗，但是除了异能力以外，身为黑蜥蜴的广津柳浪同样有着出色的体重，对于太宰治小猫爪的反抗来了个当场镇压。
“我需要对首领汇报这件事，请森医生麻烦看顾一下太宰先生，他很热衷于死亡。”
他用手势示意了属下以后，对着门口有些尴尬的森鸥外给面子地道。
老爷子的用词带着生疏的恭敬，有关太宰治这位有了新价值的少年，他需要让自己的上司拿主意。
代替一位年迈的雄狮做决定，他可没有这种胆子，在黑手党的世界，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谨慎再谨慎。
广津柳浪步伐迅速地离开了医务室，只剩下一位满脸冷漠，只差写上我生人勿近的黑蜥蜴成员，以及被随意放置在床上有些懵的太宰治，还有前脚刚刚失去了妻子、悲痛欲绝的森鸥外。
被拜托的森鸥外没有给予广津柳浪任何回应，他心知肚明这仅仅是老人表达礼貌性友善的方式，就算他转头就走，基于他目前与港口黑手党的关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那么站在旁边的黑蜥蜴又不是死的。
一种有些古怪的感觉从森鸥外的身体中冒出，他很熟悉这一点，那是无惨接住他的眼睛查看时的感受 。
显然他的主人对于这个异能力无效化的孩子很感兴趣。
这种能力的战略性，对于他们这种有些被害妄想症的疑心病来说，是哪怕带回去天天放在水晶盒里不用，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能力。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点的“缘分”。
森鸥外与无惨是同一种人，所以他能够精确地预料到对方的打算，试图操控这个少年。
而老首领的行为就成了一场及时雨。
不过，他还是很乐意自己的“主人”，以萝莉的形态陪自己上班的，毕竟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在家享受，本来就是会让人有些嫉妒的事情。
森鸥外的心态现在大概就类似于上班忙到崩溃，但是发现自己平板闲着，因此本着我这么忙，你也不能闲的心态，拿起平板挂起了放置游戏。
虽然有时候挂机游戏的神奇剧情会突然哽你一下，但是让对方闲着是不可能的，问就是互相伤害加同归于尽。
“你不伤心，你不爱你的妻子。”
太宰治给出了一个评价，站在一边的黑蜥蜴虽然看起来很正经的样子，但是余光扫向森鸥外露出了一丝的八卦。
“有时候最为深切的痛是哭不出来的。”
少年眨巴了下眼睛，反问道：
“伤痛延后的人是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所以森医生你真的喜欢你的妻子么？”
森鸥外的额角有些抽痛起来，是谁让这孩子长这么大没被打死的？
从广津柳浪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自己很重要的少年，对于一个在港口黑手党没有站稳脚跟的医生发起了进攻。
他可最讨厌装模作样欺骗感情的人了。
“我很爱我的妻子和女儿。”
少年那双鸢眸看着森鸥外由于过于劳累而猩红的眼睛，从中窥探到了一丝的危险，但是这一丝的危险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有了些许的兴趣。
因为那句话中的感情是真的，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擅长分辨这种事了。
一个类似于他曾经家族的大人的家伙，居然会有真正的感情，简直不可思议。
“好吧，那或许是我看错了。”
太宰治决定观察一下，如果在这个时候戳破对方只会让他丧失看一次好戏的机会，更何况从这位医生细微表露的地方来看，对方的来头可不仅仅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
是雄狮老眼昏花了？
还是说某种默契？
如果他戳破了这一场默契，那么现在的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很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广津柳浪带来了老首领新的命令，从明天开始，太宰治将成为老首领的编外保镖之一。
并且为了防止太宰治一不小心自己送上杀手的刀，或者为了死亡以身挡刀的行为，老首领特地为太宰治聘请了名师，要求养成太宰治看到危险下意识就躲的条件反射。
听完广津柳浪的一连串话，太宰治那张红颜美少年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的大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程序混乱。
等到他分析清楚直接就想往窗户跑的时候，广津柳浪一把拎住了太宰治的后衣领道：
“为了防止森夫人的惨剧再次发生，首领下令从今天起，整栋大厦的窗户必须用钢筋焊死，务必不让悲剧重演。”
说这句话的时候，广津柳浪特意地看了眼一旁的森鸥外，安抚道：
“首领对于今天的事情深感痛心，但是尊夫人已经去世，而罪魁祸首原田干部也已经身亡，还请您为了您的女儿振作起来。如果您能够治好首领的病，您的女儿也将被首领大人收养为义女。”
这套说辞，一听就是属于老首领养的秘书处出来的官样文章，但是这其中的某个空子也让森鸥外竖起了耳朵。
虽然说老首领大概率开得是空头支票，并且老首领估计认为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闹不出什么来，但是前提森鸥外的女儿不是异能力人偶或者是无惨。
既然老首领都开了这个口子，森鸥外必须得接这个茬。
与太宰治的思路类似，在今天的一连串狗血事件发生以后，森鸥外联想规整了一下自己进入港口黑手党前来自于自己亲爱的老师、以及曾经的上司，还有其他渠道的情报。
原田的死看似是个玩笑，但是从某种侧面来说也体现了老首领的雷霆手段。
第一，在老首领病重的时候，这样喜怒不定的行为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下面的人夹紧尾巴，毕竟人是不会知道一个疯子什么时候会拿刀捅人的，但是人知道要避开疯子的敏感点来降低这种可能。
此条，来自同类人森鸥外的分析。
第二，老首领先前并不是没有自己的血脉，只是在一些帮派斗争以及某些私人事件中很是机缘巧合的死了。而死的地方或多或少与原田有些关系。
此条，来自夏目漱石的友情赞助。
第三，原田是老首领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在很早的时候似乎说过“此子类我”，要是原田是自己儿子就好了的这种事，与第二点相互印证，原田很有可能主动动手或者说在别人动手时选择了忽视。
此条，来源于底层人士的八卦。
第四，当年原田被老首领派出去追捕尾崎红叶的时候，本来老首领是让对方把两个人带回来自己审问的，但是原田当着尾崎红叶的面把那个男人弄死了，让老首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新刀尾崎红叶与港口黑手党有了隔阂。
此条，来自于港口黑手党官方渠道，最终解释权由首领掌握。
第五，曾经的老首领当过一阵子兵，后来觉醒了异能力，不想死成了逃兵，之后因为身份的问题混不了明道，所以就混了黑，因为为人义气、有底子、有智商，正好时局混乱老头也有闯劲，于是就成了横滨这块宝地的大哥之一。
此条，来自于主战派的森鸥外上司，之所以不加全是因为在森鸥外离开军队不久，对方就被“银狼”给刀了，并且因此主战派势力大减。
第六，老首领说不老，但也已经老了。脑子的好使程度下降，高位待得有点久了，土皇帝时间当得长了，成为疯子而被人退避以后，整个人更是飘了。对于他这个小医生甚至有了些皇室的感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以为自己这个医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因此硬是要让他把这口气给憋回去。
“森夫人”的死是巧合，是意外，也是一枚让老首领惊喜并且顺手而为的棋。
他森鸥外是对方手里的一枚棋，尾崎红叶也同样，而接下来他对面的这位少年，以及他的女儿也同样如此。
或许老首领看出了“森夫人”死亡的端倪，那又如何？只能怪原田干部命不好吧。
又或者原田的命从他对老首领儿子下手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他自己的手里了。
只是老首领没想到自己会倒得这么快，襁褓中的孩子可不会被他那群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认可。
而且人只会服从强者，却不会服从疯子，那个躺在床上的雄狮下了一步臭棋。
“我会竭尽全力治好首领的，只是首领的年纪已经不复年轻，一些见效快的药或许反而会带来一些副作用，麻烦广津先生转告首领。”
黑色短发乱糟糟，一副身心俱疲样子的医生，顿了顿继续道，
“至于小女就不用首领抬爱了，她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
旁观的太宰治，眯眼看着森鸥外提到女儿时眼中的炙热，与之前对方对妻子的冰冷相比，回想着家族中那些腌仄事的少年心中将对方踩进了泥里，打定了与对方斗争的心思。
美丽的女性可不能被糟践呢……
满腔父爱的森鸥外不知为何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