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欲带皇冠必受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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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候，陆阳和妹妹陪着外婆一起，自己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没有妹妹想象中的那么难堪，也没有亲人相见的喜悦，亲情终是在爱恨中淡薄，直到有一天，越走越远，至此断了。
午后，兄妹二人告别外婆。
回到家，爷爷奶奶已经从元叔家吃过午饭回来了。爷爷正打扫着院子里的卫生，奶奶在洗之前换下的脏衣服。
小雨第一时间接过奶奶手上的活儿，让奶奶到一边休息。也许是从小家里穷的原因，兄妹二人小小的就开始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疼着爷爷奶奶的辛苦。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你外婆身体好吗？”奶奶问小雨。
“没什么好玩的，家里就外婆一个人，外婆还是老样子。”
“你舅舅不在家？”
“去舅妈家拜年了，就扔下我外婆一个人在家。”
“哦！”奶奶低语。
陆阳走到爷爷身边，递给爷爷一支香烟。
“你自己抽吧！我抽我自己的。”爷爷并没有接过陆阳手里的香烟，爷爷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抽他自己种的旱烟。
“您怎么不去打牌呢？家里也没什么多事”陆阳问爷爷。
“哪能天天去打牌！年三十、年初一打打也就好了。”爷爷继续打扫着院子。
“没事也是可以去打打牌的，别老是待在家里。”
“怎么可能，什么事不是事？眼睛里看见的到处都是事儿呢！”
“行吧！扫完歇歇吧！我去街上逛逛。”陆阳也不坚持，老人吧！也就活个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吧！一辈子操劳，剩下的就由着他们自己吧！
“这个点还要上街？”奶奶问。
“嗯！奶奶！时间还早，在家也是闲着，出去逛逛。”说着陆阳骑上摩托车走了。
“哎！半天也不歇着！”奶奶心痛的说道。
爷爷什么话也没说，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爷爷也就开始沉默寡言，一声不响的把这个家扛在肩上，他扛上的是责任，也是希望。
爷爷、奶奶也知道自己老了，更多的忙也帮不上了，孙子孙女儿一天天大了，这个家以后也只能全靠陆阳。现在的爷爷、奶奶只能默默的把这个家守着，守着他们心里最后的念想，当然也是孩子们目前唯一的依托。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陆阳把摩托车停在车站边上，眼睛四处的张望，寻找着下一个可能用车的目标。
“摩托车！大兴乡去不去？”刘晓月从车站走出来。
“去！”
“去！”
“去！”
听见有人叫车，一下子涌上三四个同样骑车拉客挣钱的人，这里面也包括陆阳。
“刘晓月！”陆阳看见叫车的人是刘晓月，只能硬着头皮叫着。
“啊！陆阳！怎么是你？......”刘晓月听见声音，仔细的看着头盔里那张自己思念过无数夜晚的面孔。惊讶！怀凝！欢喜！脸上一连表情串变化，一连串的心潮起伏。太多的不解，太多的话，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
“走吧！”陆阳也不多说话，心里同样的一阵波澜。
刘晓月机械的跟着陆阳来到摩托车边上，陆阳从车上取下头盔，递给刘晓白。
“戴上吧！冬天，路上风大，割脸。”
刘晓月木讷的接过头盔并戴上，然后跨上摩托车后座。
打火，出发。
陆阳一声不吭的骑着摩托车向刘晓月家驶去。
摩托车平稳的驶出场镇，刘晓月坐在后座上，思绪万千。胸口里心脏加速，怦怦拼命跳动，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里面，奇痒难耐；又感觉是一万只小鹿在乱撞，想要从里面飞奔出来。
怀春的女孩，总是不知所措。既向往，又害怕。
向往爱情的甜蜜，美好，希望心仪的男孩能与自己双向奔赴。却又害怕付出的是撕心裂肺的回报。
刘晓月双手慢慢地，轻轻地，从后面环抱着陆阳的腰。
脸上红潮一片。
不管了，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向着耀眼的光飞去，那是心中的白月光。就算有一万次毁灭，一万次灰飞烟灭，一万次身死道消，但也总有那么一次希望。
缓缓的，刘晓月把滚烫的脸贴在了陆阳的后背上，抱在陆阳腰上的双手更有力了。紧紧的，死死的，生怕放开之后，所有的一切立马随风飘走。
陆阳感觉到刘晓月的异常，心里也是紧张万分，这还是他二十岁以来，第一次被陌生女人这样抱着，不同于母亲的温暖，也不同于妹妹的亲情。
渐渐的，被一阵风吹过后，陆阳开始清醒。
三岔路口，陆阳把车骑到了通往另一个乡村的马路上。
靠边，停车，熄火。
陆阳双手轻轻地掰开刘晓月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然后下车，点燃一支香烟。
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刘晓月。嘴上的香烟飘着轻雾，在眼前环绕，对面那张熟悉的俏脸，若隐若现。
风来，风过，最后连同烟雾一起在风中飘散。
刘晓月推开头盔上的面罩，眼里是柔情，是困惑，是不甘，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安，那种不祥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强烈。
“为什么？”
“醒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发问。
“没有为什么！”陆阳躲避着刘晓月热烈又不心甘的眼神。
“我不信！不明白！”刘晓月坚定的说着。
“不可能！又何必！”
“有什么不可能？”刘晓月迎着陆阳的目光，追问着。
陆阳牵过刘晓月的手，深吸一口烟，轻轻地吐出来。
“抓住它。”陆阳看着刘晓月的眼睛说道。
刘晓月依言握紧拳头，紧紧的，紧紧的。就像握着一件珍贵的宝石，不敢有半点的放松，生怕放手后，一不小心掉地上打碎了。
片刻之后。
“打开你的手。”陆阳再次对刘晓月说道。
“我不...！”刘晓月终于知道陆阳的意思，反抗着，拒绝着。
“打开！”陆阳加重语气。
刘晓月被陆阳吓着了，眼里充满恐惧。最后还是慢慢地打开了紧握的拳头。
“看看！”陆阳对刘晓月说道。
“看什么？”
“看看你的手，看看你握着的手打开之后还有什么？刘晓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谢谢你的厚爱，但是，这注定是错爱，是没有未来的结果。握不住的沙，不如抑了它。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必要开始，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否则，最后一定会浑身是伤，在你伤心欲绝的时候，去体会那种撕心裂肺，你不痛吗？”
“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就没有结果？总得给自己一份希望，总得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刘晓月温柔的说道。
说完，把手放近鼻子边上，嗅了嗅又说道“手心里还有你吐出的烟味，它通过你的肺，你的嘴，它有你的味道。”
“脑子！脑子有问题吗？你不会思考吗？你眼睛睁不开吗？你一叶碍目了吗？仔细想想，你想要的幸福，我这里有吗？来，来，你再看看这双手。”陆阳伸出自己的双手，递到刘晓月面前:“你看清楚了，这手心里的老茧，这手背上的冻疮，有你想要的生活吗？这不是爱情，也不是幸福，这是艰辛，这是苦难，你要吗？给你，你能承受吗？欲带皇冠必受其重，你能承受的起吗？”
一连串的发问，刘晓月脑子里暂时的一片空白眼里全是委屈的泪。长久的相思，长久的眷恋，在陆阳的眼里变成了负担。
她明白陆阳的傲骄，在学校里的时候，陆阳每一门功课都比她好，到最后，却没有考上大学。这也是刘晓月心里长久以来的困惑，她知道陆阳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所以，陆阳封闭着他自己。这是他做为男人的骄傲，做为他在她面前唯有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