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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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就没有监控了，”沈海解释道，“不过民警在走访调查后了解到，当时有许多老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们两个人跑进巷子后，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儿，接着陈龙毫无征兆地就突然倒在地上了。”
“那王楠对这儿事又是如何陈述的呢？”林意追问道。
“他所说的情况与那些目击证人基本一致。据他所言，进入巷子以后，他并没有真正对陈龙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听完沈海的话，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林意开口说道：“可以再把第一个视频重新播放一次吗？”沈海点了点头，随即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这段视频播放结束之后，林意又将其反复观看了将近 10 遍之多。看完之后，她便开始低头沉思起来，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你们觉得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啊？”沈海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向其他两人询问道。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梅终于开了口，但她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陈龙，难道真的是被我哥哥给杀害的吗？”
“是。陈龙倒地后，经送医抢救无效后于当日死亡。经法医鉴定还有结合现场勘测，死者陈龙连续被刺砍5刀，其中，第1刀为左腹刺戳伤，致腹部大静脉、肠管、肠系磨破裂；其余4刀依次完成左臂部、右胸部并右上件、左肩部、左肘部共5处开放性创口，死因为失血性休克。”
“那王楠呢？”林意追问。
“王楠经人身检查，他的左颈部有条型挫伤1处，左胸季肋部条型挫伤1处。另外，奔驰左后窗下沿有7厘米长刀痕。”
“沈师兄，我有几个问题。”林意轻声问道。
沈海看着林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很快回答道：“你说吧。”
“王楠接受审讯了吗？”林意继续追问。
“当天就接受了。”沈海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视频里，我看到他进入了宝马车，是去做什么呢？”林意皱起眉头。
沈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他拿走了死者的手机。”
“那么，他有没有说过，拿走手机是为了防止陈龙召集更多的人来伤害他呢？”林意紧紧盯着沈海，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答案。
听到这句话，沈海心中猛地一紧——她怎么会分析出这些细节？
沈海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果然如此……我猜对了，对吗？”林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沈海的表情则已经彻底出卖了他，显然林意猜对了。
沈海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啊。
紧接着，林意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王楠在发现陈龙倒地后，是否逃离了现场呢？”
“并没有，他一直待在原地，直到被公安机关带走。”沈海如实回答道。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沈海不禁开始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另眼相看——她所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显然是认真分析过王楠和陈龙当时的心理。
就像「交通肇事罪」。
交通肇事罪——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但是，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这中间体现的究竟是行为人的「过失」之举，还是「主观故意」之为？意外发生后，行为人是否采取了积极的态度去救治伤者。
“事发前，陈龙喝酒了吗？”林意紧接着问道。
“喝了。”
“从监控看，那把长刀应该是管制刀具吧。”
“是的。”
“还有，陈龙有犯罪前科吗？”
沈海转身，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资料，接着递给了林意。
“他因刑事犯罪入狱共计 4 次，刑期累计超过 10 年。他涉及盗窃罪、敲诈勒索罪、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罪。其中有一次，他使用折叠刀与他人互殴，还导致对方人体轻伤。”
“这……这不是个祸害吗！”王梅激动地站了起来，打断了林意和沈海的对话。
“但是……陈龙除了有犯罪前科，还曾获得过见义勇为的荣誉。”沈海抛出了这颗“炸弹”。
王梅晴天霹雳般跌坐在沙发上。
“那这样，对我哥岂不是很不利。”
“嫂子，司法调查就是要把这些都摸清楚，审理案件也应该以事实为依据。”林意并没有乱了方寸，反而一脸从容，“人性本就是复杂的。”
沈海多看了林意一眼——年纪轻轻，所却对人性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看来，这丫头这些年是经历过什么。
“沈师兄，就你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个案子最后的调查走向会是怎样？”林意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看向沈海。
“这个案子争议很大，有人说是「正当防卫」，有人说是「防卫过当」，对王楠最不利的情况是说他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林意摇了摇头。
沈海看出对面的姑娘并不认同最后这种说法。
“林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当然，你必须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沈海诚恳地看着她。
“沈师兄，我非常理解为何有人会主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这种说法，但我实在难以苟同这种观点。这些人仅仅是生硬、死板地通过“抠字眼”式的方法去解读法律条文罢了。那么法律究竟是什么呢？它实则代表着社会公共秩序与良好风俗习惯，更确切地说是人类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在审理此类案件时，理应更多地站在双方当事人各自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王楠自小就与陈龙同在一个大队里成长，对于陈龙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可谓相当了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便是其最显着的标签。尤其是自从陈龙的养父因公牺牲之后，他竟然将所有责任统统归咎于王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