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01 番外3 一位地球人的暗星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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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学生,和所有普通的学生一样,他在该迷茫彷徨的时刻,总是充满了一肚子的抱怨。又是怀古伤今,又是义愤填膺。青年人总是会有这样一段时间,对社会对国家对现实,充满过高而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他们的幻想被现实浇醒之际,他们将不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大人们将他们在这个时期的许多行为,冠以一个相同的理由:幼稚。
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自庞然的十三亿分之一。虽然他整日生活在内心的自我矛盾之中,但很明显,这股因为幼稚而萌发的想法,已经逐渐在环境的改变之下,变得有些淡然。
直到李明迎来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抉择。
“你看上去似乎有些愁眉不展,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随着一个声音在李明的耳膜中穿透入脑,他恍惚般的神情,从游船上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大厦弥漫着不属于自己认知中的建筑风格,城市群的光亮与绚烂多彩的星空,遥相辉映。
“这儿真美。”就像做梦一样,在梦中,我们总是忘记是如何出现在梦中的。只记得,突然出现在某个场景之下,而不记得来时的路,来时的方式。
但相比起这片,平常难以见到的,散发着奇异紫色光辉的星空而言,梦境或者现实,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就在李明陶醉于此处所看到的景色之际,他身边那位与之交谈的先生,开始与他一同投入到眼前的夜景之中。有感而发:“是吗,暗星晴朗的夏季,这样的夜晚经常能见到呢。”
对于看惯了这幅星空的暗星人而言,这样的景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失去了新鲜的感觉吧。
但对于第一次见的李明而言,如此景色,唯有梦中能得。
于是,他又向面前这位可是而不可见的先生,分享起了自己的境遇:“我的生活真是痛苦。”
“何出此言?”对方想要了解这位,来自遥远地方朋友所面临的困难。
“大人们只知道让我考试,我一直觉得,只要一直名列前茅下去,我就会是家人的骄傲。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好像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具备价值一样......”但可惜的是,身为普通人的李明,对这个名列前茅的保持记录,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差。
他眼神中闪过一种蝉一般的倔强,尽可能的回顾自己曾经学习时的心态,他补充道:“不,是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有价值!你能明白吗?”
暗星人先生不做多言,他用温柔和煦的声调回答:“你们的生活真是辛苦啊。”
“谁说不是呢。”李明喜欢眼前的这位先生,不仅因为他的轻声细语,仿佛春日里拂过草坪的和煦微风;还因为他的态度,难能可贵的态度。他竟然愿意听自己讲话,并且能够在理解自己话语涵义的基础上,认同自己。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只是极其简短的两句对话,竟然让活了十多岁的李明,感觉到了认同。
或许,他尚且不知道什么叫做认同。但是他知道的是,自己很愿意同这位先生继续讲下去,并且能在其中,感觉到心情舒畅。这是与其他人所不能做到的。
“但后来我慢慢放弃了那样的立场。”终于,故事中的时间,到达了现在。现在李明是大家眼中的顽固分子,是不化的守旧派。他讲述的声音,也开始轻缓了下来。
“毕竟人是拥有自主选择性的,我们将它称之为意识。一个有意识的人,又怎么能够做到,完全屈从他人的意识而生活呢。”他像自己课本里读到过的那些人一样,身姿伟岸。
“你说话真好听。”这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不是环绕在李明身边的,致命的抛赞。但来自外部的个别理解,并不能终结李明心中的痛苦。他的痛苦,犹如烈火,依旧在燃烧。
于是,他开始了第二桩倾诉:“我最近看了一本书,里面描绘了一个场景。当基础物理的原理崩盘解散,科学家会感到自己的生命难以维系。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所相信的东西,仿佛一个骗局,而这个骗局无法解释。”
说到这里时,李明转过头望向他:“您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在科学上,我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灾难。”暗星人感到可喜可贺,“不过我倒是可以想象,那样的打击对一个科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应该没有人喜欢沉浸在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里吧。
而这时,李明呆滞的转回头来,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僵化着难以动弹,嘴巴犹如齿轮机械般上下转动:“我经历过。”
当然,李明不是科学家,他只是一个正在接受教育的学生而已。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在别的领域里,令他发生了类似的感触罢了。
他说,自己是一个学生,但却没有经历一个学生应该经历的生活:“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阶级,没有知识,没有人脉,在遥远的沿海地带去做工,一做就是四十几年。我在乡下长大,由祖辈们抚养。”
“收麦子吗?”
“不,他们很疼爱我。”李明望痴痴地着天空,回忆自己的童年,“几乎没有让我做过一点儿重活脏活,从小到大,我甚至连菜刀都没拿过。呵呵,一个不会做饭的农村人,还配叫农村人吗?我的父母回家时,见到我顽劣任性的模样时,都叫我土皇帝呢。呵呵,土皇帝。”
尚御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李明的精神状态,就像一个不停运动的不倒翁,忽上忽下。他的言语,逐渐令尚御有些担心:“那些都过去了,人总有顽皮的时候,因为我们认不清自己将会面对的现实,许多人都是如此。”
“是的,您说的非常对。”后来,李明长大了,不再任性,但也不再快乐。话题来到了他所专注的考试,李明的态度其实非常微妙,他觉得考试不够公平,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公平。
久而久之,在各方思维如流水冲石的作用下,李明的内心,开始不再关注于考试本身,而变得异常抽象起来:“学生们说,希望获得更好的生活,他们要的不是学习,而是金钱。但老师和学校想要的,却是教会他们,学那些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生硬课文。”
“不是还有武理吗?武理是不会骗人的,李明承一。”
“对,武理不会骗人,但它远比人编造的东西更加严肃,像一尊厚重的石门,令人无法推动,望而生畏......”
“呵呵呵。”尚御听到这里,终于笑了出声。
“你觉得研究武理很简单,是因为你是个科学家,而我只是个农村学生,没有科学细胞,也没有研究科学的热情。放过我吧,我讨厌算式。”李明说道,虽然在他小的时候,觉得成为科学家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他果感的现实面前,他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村里没有几个真正的科学家。
他们县里也没有几个科学家,而他们的国家里,真正的科学家往往是不会抛头露面的。而那些出现在大众荧幕前的科学家,又都换了一股意味。
但尚御要和他说的,并不是讽刺的话语,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讽刺这位少年。毕竟,尚御从这梦境中感受到,少年那短暂的一生,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痛苦:“不,我当然不会觉得科学简单了。科学是武理,但武理并不仅仅只有科学。”
“什么是武理?”
“从广义上讲,耗费数百万年的时间,制造一台天气控制系统,从而控制星球上的天气。那么这台机器,就是武理。”尚御说道。
“而如果有一只鸟,通过歌唱,令灭世的暴风雨停息。那么歌声就是武理。”尚御的后半句解释,在李明的理解中,就显得有些神神叨叨了。
李明不算笨,但对这样的说辞,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时也难以理解。于是,他又问那位暗星人:“到底什么是武理?”
尚御神色严肃,表示自己并没有哄骗,他的一言一行都出自严谨:“能够改变世界的,就是武理。改变不了世界的,再多人提倡也是虚伪之声。而与他相对的存在,就是武理。”
李明却对他的观点提出质疑:“可是在我的周围,总有人让我学习,用不上的东西。弄虚作假,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骗我说是为我好,实际上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好。而像这样的人,并非少数......”
“那是因为,你所处的世界,还在进步,承一。”尚御安慰到,“在我所具备的认知里,见过各种人的诞生和崛起。人只要还会犯错,就证明,他们在进步。”
“失败是成功之母?”李明突然觉得这句话像是戏谑,一点儿也不好笑。
“不,犯错是尝试意志的一种结果,而尝试就代表着自主意志的存在。只要意志尚存,进步就不会停止。”尚御的话,是建立在他的漫长资历上。而年纪尚轻的李明,虽然自认聪明,也无非只是接受过网络的洗礼,对于尚御的话,他还不能理解。
可是,他说话的样子,令李明感到安心。那是少有老师会令他产生的感觉。
有的老师,会按部就班;有的老师,会故弄玄虚;有的老师,会强人所难;只有有的老师,才会与学生们意念合一。
而当李明不掺杂任何杂念的情况下,认可尚御所说的话时,他们已经达到,意念合一的境地:“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谢谢夸奖。”尚御觉得李明的生活太过痛苦,但没有办法,人的世界,由人组成;而人想要进步,就是要在无数的错误中,挣扎前进。此刻他所面对的,只是整个人类,浅浅的一道伤痕,独自一条,在人类历史上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只有当某一天,所有人类都意念合一,共同进步的时候,大家所组成的痕迹,才会在星球的尺度下,被勉强观察。
“你的生活似乎蛮开心的。”在这似梦非梦,虚实难分的境地,李明似乎半醉半醒的逐渐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和立场。但其实,在梦的体会中,个人与他人的区分,是极其模糊的。
于是,李明只是想到哪问哪儿。
“是的,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尚御如此说。
然后,李明让他为自己讲述暗星的生活是怎样的,以及尚御他为何如此开心。
尚御没有一上来就将暗星厚重的文明积淀拿出来炫耀,而是以一种近乎童话的方式,演绎了暗星人文明发展的历程。
在漫长的进化之路上,他们首先实现了内部的统一,人以人而自称,也以人的身份而统一。但是数量巨大的人,形成一个整体,往往意味着管理层面的矛盾。
武理能够令人改变世界,却难以令人管理自己和他人。如果一切决断都交由理性去审判,那么人便不再是人,而是成为了神灵。但显然暗星人自认为是无法成为神的,于是在他们的文明中,诞生了文理。
用于管理自身和他人,这是文理最初的作用。在这个约定俗成的计划中,因为交流越加增多,文理的内容也逐渐丰富。人们之所以尊重文理,是相信,具体的条例能够给群体的生活带来安定,从而为研究武理,提供一个优秀的外部环境。
总而言之,暗星人达成了共识,在那之后,在那颗星球的内部基本上就很少发生大的矛盾了。从人们开始相互理解的那一刻,国家消失了,所谓国际战争自然也消失了。而剩下的,只有领导暗星文理的星委会。
“真是了不起。”李明开始对那样的时代,有所幻想,并问到,“究竟怎么做才能够实现人内部的统一呢?”
“哦,我的朋友,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尚御这样回答他,并非逃避,而是在将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与他分享:“我不是先知,也不是预言家。一个文明发展的进程,只能由文明本身去决定,宇宙之中,基因原址千奇百态,每一条细小的分支,都是一条截然不同的未来。”
尚御不能决定,统一暗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而李明也不知道,令人类和解,该走怎样的过程。这是正常的,在文明的发展中,个人的作用,往往只是轻描淡写,画龙点睛。集团的行为,才是大马拉车,先遣主力。
“你不应该去思考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情,我的朋友,这样徒增烦恼,并不能令你的生活有所丰富。你应该低下头来,好好看看自己。”尚御这样劝慰他,因为尚御的生活也是如此,“别去爱模糊抽象的人,去爱具体的人,自己、或者是某个人。”
“这就是进步?”或许李明真正想说的是“进化”,但他似乎觉得,在两个人之间,用这个词有些不太贴切。于是,他更改了说辞。
尚御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们将它称之为‘升阶’。”
接下来,李明或许可以问一些,有关暗星人现代生活的,具体的事。就像尚御教他的那样,去关注具体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也是具体的人才对。尽管,脱离了这个梦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会蒙上一层武理。
但至少此刻,他们意念合一。
“你们需要吃饭吗?”李明问道。
“经过许多的改造,我们的身体已经无限接近于无机性质,不需要新陈代谢。但是仍然需要定期摄取能量,来维持身体必要的机能。”毕竟脑算力的提升,就意味着需要相对的能量来维持计算。
现在一颗暗星人脑,即便是未升阶的原生暗星人,也远比地球上最先进的星球计算机算力要高。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暗星人既依赖了外部算式,又专攻了生物学,改变了群体的基因。
他们是行走的计算装置,拥有着超强的算力。既是工具,也是制造工具的人。使用我自己,就是对暗星人目前最好的写照。
“多久摄取一次能量?”
“从极限考虑,大概五十年需要一瓶营养液。如果是通过能量换算的话,以你们那边的方式来讲,大概是二十年消耗一到十卡路里。”尚御只是大概计算,毕竟他们的营养液计算单位,并不是卡路里。
“哦,那不相当于永动机吗?”李明痴迷的看着他。
“严格来说,只是我们的能量消耗,比起祖先而言,相对减少。”这是科学进步的成功,也是科学家的功劳,“这让我们有更多的资源,去从事武理研究。”
“你们如何繁衍后代呢?”李明不知道,进化后的人,既然都贴近无机物的存在,是否还保留了生物的繁殖能力。
“依靠双向源井,我们仍能进行繁衍。”
“什么是双向源井?”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在一个复杂科学原理基础上,构筑起来的一个机器。”有了这个机器的代劳,暗星人的性别观念,也逐渐模糊了。
而这才是正常现象,人的世界,通过繁衍来传承,繁衍区分了性别;不再需要繁衍,甚至连身体性质都发生变化,性别这一选项自然也从暗星人的理念中消失。
这样一来,其实变相解决了许多文理难题。又是武理攻克文理的一天!虽然那一天在暗星人的时间上,已成历史。但李明对这壮若史诗的历史,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他的兴趣一下被提起了:“那不应该将它叫做机器,你们应该很尊重它才对。”而身为尚御的朋友,李明也认为,应该尊重朋友的文理。
“哦,谢谢。事实上,我们的确将双向源井视作神圣之物。某些崇拜它的组民,也将它称之为,紫芒河。”尚御越来越喜欢这个,礼貌的小家伙了。虽然他不懂自己的言语,是否会冲撞尚御的文理,却是凭着内心的善意,做出了令人满意的一幕。
尚御很欣赏他,也可能是异星人携带的滤镜。
“那你们还存在爱情吗?”
“爱情?”尚御像是遇见了个特别好笑的话题,又不得不严肃回答一样,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哦,是的,当然。”
“真好啊。”李明的眼里,已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这令尚御有些费解:“我不太明白,有什么可羡慕的呢?”如果是对生活质量的羡慕,尚御可以理解,但如果是对爱情的羡慕,尚御便难以理解了。因为,爱情明明是他们双方星球上都各自存在的事物,何须羡慕他人?
李明却说道:“不用为了生计而发愁,不用为了物质而奔波的爱情,难道不才是真正的爱情吗?”
此言一出,尚御小做思考,又笑了起来:“在你们的理解上,或许是这样的。不过我的朋友,我必须告诉你的是,爱情是文理中存在的一道难题。我们目前还没能找到解决它的办法,无论是科学家,还是社会学者。”
“很难想象。”李明所知的爱情矛盾,十之有九都是由于精神与物质生活之间引起的冲突而诞生的。而作为解决了物质消耗难题的暗星,在李明的眼中,应该人人都存在真正美好的爱情,“在你们的世界,也会有人因为房子车子吵架的情侣?”
“呵呵,不,少年。或许他们不再因为房子或者车子的需求而争吵,但是,依然会存在许多其他的矛盾。”人和人之间,当物质存在缺陷时,会面临物质的难题,而当物质的问题得到解决,又会转而面临更多,其他领域的难题。
人就是这样,一生都在求解的道路上行走。
尚御知道他无法理解暗星人的生活,但这也不是他所需要担心的,每个世界都对应着每个世界的人情礼往,不同的社交规范。这不是李明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爱过一个人吗,过去,或者现在。”尚御接着问他,“或者未来打算尝试着去爱一个人吗?”因为他总是建议李明,去爱具体而非抽象的人,于是他这样问。
“不。”李明那副厌世情结再次表露出来,“过去没有,未来也不打算有。至于现在,我只想着怎么见到明天太阳的问题,丝毫没有更多的空间,能装得下爱情。”
“哦。”尚御听得出来,他活得很辛苦,辛苦在他的言辞中不止一次的表露出来,“也许我明白了,承一。你不应该再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李明以为他是在驱逐自己,“拜托请别赶我走,我喜欢和你说话。”
“我知道,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在里面。”尚御与他终究是互相难见真容的两个存在,这样的两个灵魂,一旦脱离了梦的连接,对于各自而言,他们彼此的存在,就只剩下虚幻。
尚御生活在物质繁荣的暗星,虚幻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或者说,幻想的诱惑远不及现实的美好大,所以他不会迷失。
但李明却不同,在他所生存的空间中,世界像个拥挤的电梯,所有人都有着向上奔走的目的。他只能在排队等待、拥拥挤挤的过程中,体会人生。这样的现实,虽然终有意义,但对一个人来说,无疑是辛苦非凡的。
而面对辛苦,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无论源于内部和外部,人的本能都是向往安逸轻松的生存环境。
与其说是向往轻松,不如说是,逃离痛苦。当然,这个说法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来到我的面前,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实现你一个愿望。”尚御知道,这是场无比困难的奔赴。即便是他,也找不到李明的坐标。但是,他却深信着生物基因原址中,蕴藏的无限潜力。
“我能做到吗?”李明的人生有关无数个自我怀疑,只是从前,他是嘴上答应了别人,心里怀疑自我;而这次,他是嘴上质疑自己,但内心其实正鼓足了勇气。
因为,他的确想要见到,说话彬彬有礼,言行得体大方,从骨子里都透露着高尚气息的这位尚御。他想见到他,好像就实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我不能欺骗你,少年。”尚御这样引导,自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是真心实意,希望李明能打破桎梏来到自己的面前。但,同时,他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话,李明能够不再沉溺在虚幻之中,回到自己的真实。
去过真实的生活,就算不太精彩,就算辛苦异常。
“但是只要你去做,一定会有收获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犯错意味着进步的趋势。”李明将这句话,记忆下来。
“是的,心不死,人不灭。也许你生存的条件极具艰苦,但这也是修行的一环。前进的意志,会在你半途而废时激励你。在你撑不住时,抓起你。”尚御不希望他活在梦里,而是希望他能回到现实。
尽管他们相遇梦中,但是,尚御却希望,下次见面他们是在现实。
“这很难。”
“没有人说这很简单,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哪怕空手套白狼。只有站在顶端之人,不怕世人指责。”
“前进?”这两个字看似容易,但李明又怎么能不知,它践行起来的过程,究竟是何等的辛苦和恼人。
可当尚御最后为他传递出这样的意志后,李明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他们互不认识,却能理解彼此。遥远的距离,产生了一点美感。迷蒙的谈话,令李明的大脑和心灵之中,都留下了一点儿东西。
梦游暗星的他,是时候站起身来,离开这个地方了。
忽然他回过头问那位尚御的姓名:“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李华尚御。”名为李华的暗星人尚御,温柔地抚摸着李明那模糊不清的额头。他们相互难见对方的面容,可彼此的存在,却又是那么的真实,“你的暗星一日游该结束了,李明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