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暗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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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田：“如你所说，医生，他们最终的模样，正是扭曲的怪物。
我们本以为，你会有其他方法，让他们变回人类的模样，但……”
本田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中沉痛而又伤感，他接下来的路……
“抱歉，医生，让你看到我如此软弱的模样。
我原来还是一个人类，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机器人，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存在，我，并不是一个工具……”
“哈，什么，你确定吗，琴酒。”
本田抬头望去，柳生这话，很显然没把他刚才的诉说听进去。
刚才的伤感，只有他一人能感受，而柳生，完全把他忽视。
本田的面色微红，他这是怎么了，一直压抑在内心之中的情感，面对柳生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发散。
柳生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呢，好似他无论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语句，柳生都能面色如常的接受一切……
本田默默偏过头，柳生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收取柳生的手机，柳生接电话的时候，本田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话说回来，一直平淡如水的柳生 为什么会露出如此微妙的表情，好似，早就等待这一刻。
柳生能做出这种表情，只能说，她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符合内心的期待。
“你没有听错，柳生，boss让我们安排一个人去你那边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是探寻你们公司的情报，如果你不想让公司内部的情报泄露，可以拒绝这次提议。”
琴酒难得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平常琴酒每次说话都言简意赅，很少有这样的表现。
可以说，柳生能让琴酒做出这样的改变，也算是一段奇事。
琴酒这话很明显在提示柳生，不要接受这样的提议，琴酒很少违背 boss的命令，更何况给他人做出提示。
琴酒能有这样的反应，只能说，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琴酒内心更加偏向柳生一点。
柳生所做的一切，可以算得上【救世主】，作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琴酒还是能拎得清楚的。
“你说的没错吗，琴酒先生，你一定不会出错！你们，真的会派人来我们公司学习吗！”
电话那边的琴酒听着柳生的反应，总感觉到不对劲，这种反应，应该不是反感的态度，就像是遭遇等待多时的表现……
“你们那边很缺人？”
柳生：“怎么说呢，琴酒先生，我是不会嫌弃人多的。
我们公司，远比你想象中更需要人手，只不过，我并不会把所有的人员都招进公司。
要想当我们公司的员工，也是需要一定条件的，条件不吻合的话，我也不希望那些家伙进我公司呢。”
要是从前，柳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如今的柳生，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撑，已经能得付出应付的报酬，所以，柳生才会有这种底气。
“也是，你们公司的东西跑出来，可不是人能够承受的。”琴酒回忆起刚和柳生碰面的时候，他怎么会把那些东西误认为幻影？
或许，柳生改变了他的想法，用于他不知道的方式。
如今，他已经想起来曾经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对柳生这种态度。
柳生：“那么，琴酒先生，你有没有意愿来到我们公司工作呢？你一定会在我们公司适应的很好！”
琴酒：“我才不会自己找罪受，总而言之，我只是想通知你这件事情而已。
和你交接的人员是波本，他不会把公司的事情乱说出去 。”
琴酒没说这是他的提议，既然决定派一个人到柳生的公司做卧底，那还不如派个安全的人去。
柳生：“真可惜啊，琴酒先生，如果能来的人是你就好了，从刚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好你了，真是太可惜了~”
柳生听着电话的忙音，盯着手机黑屏的画面，缓缓摇了摇头。
琴酒怎么突然害羞了，真是的，她只是想邀请琴酒来到她公司，反正，在公司也不会死的。
这么有价值的员工，她一定会让琴酒复活。
嗯，这次邀请失败的话，下次再试试吧，反正，已经有一个人逃不掉了哦~
柳生：波本，波本？看样子身体素质也挺不错的，如果能在公司之中活下来……
哼哼哼~
“医生，电话那边传来什么好消息？”
柳生从幻想之中回神，回答道：“当然，那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你需要的答案我已经回答你了，正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些病人只能干掉了。
从最先的异变开始，他们就已经坠入永恒无尽的深渊，谁也无法把他们拽回来。”
本田满脸苦笑，覆盖在脸上的铁制面具，一块接一块的碎裂，严肃，正经，强硬的面庞，此刻变得无比脆弱。
如同刚刚接触世界的婴儿，哪怕吸入浑浊的空气，也会有窒息的可能。
本田：“其实，从最先开始，我就不抱希望，得到你的答案，我已经知道我要怎么做。
最终，还是需要下手……”
柳生定定看了本田几秒钟，一个答案脱口而出：“你的亲人，也是这群病人的其中之一。”
本田：“是的，医生你很聪明，从最先开始，你可能就已经猜到了。
和你所说的一样，我的女儿变成了病人们的一员，我一直疯狂的在寻找解决方案。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现在，连同你都无法解决。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儿变成怪物，我的女儿也不想以怪物的身份死去。
我会亲自动手，我的女儿还是人类，必须是人类啊……”
柳生看到了一个父亲的衰弱，一个父亲的自责，一位父亲的绝望。
柳生没有任何行动，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不会有所劝说，也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柳生：“请尽快动手吧，本田先生，你的女儿，也不想维持那副模样。”
柳生说出的言语不是安慰，而是在本田的内心狠狠插上一剑。
本田瞪大了双眼，有点失魂落魄的，胸膛血淋淋千疮百孔的心脏，此刻跳动的无比缓慢。
慢得本田觉得世间的色彩无比灰白，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以为自己快要踏入死亡的绝境。
最终，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吗……
他又戴上了那张铁质的面具，死板的，强硬的，严肃的，一本正经的，好似对所有的事物都不会动摇。
他开口说话，尽力隐藏声音的颤抖，虚弱的，虚弱的迈向前方。
“我会，把你的答案告诉头领，和我来吧，医生，头领，想见你很久了……”
看啊，在那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死亡绝景，在那大雾弥漫中的凄惨的身影。
内心之中充斥着无比的死寂，本田还活着，可他的精神，已成为行尸走肉。
唯一的亲人只能被自己灭杀，所有的希望全被打破，他已无路可退，已无路可退……
“医生，为什么我们会变成那种怪物？世界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多太多，快到我这种老古董无法反应。
我们人类为什么遭受这样的苦难，难不成我们最终的结局，只能走向无尽的灭亡？”
他似乎在寻求希望，又似乎已已经踏入绝望，所经历过的一切，让他不禁如此思考。
倘若他们再次遭遇这样的危难，人类又能撑多久呢？人类，一定会踏入无尽的深渊，永远，永远不会得到……生的希望。
柳生：“真是软弱，刚才你在车上表现的强硬态度全都是虚假的？
你干嘛去想如此长远的事情，单单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要死掉，就让你变得无比虚弱吗？
你在面对那些怪物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他们会杀人，是必须处理的存在。于是你们无视掉他们亲人的呼喊，自顾自的动手了。
你们之前也不是这么做的？现在，轮到你亲手处决自己的亲人，下不了手？
真可悲啊，用这种态度，也能够守护其他人？不过是必需的选择而已，只有做与不做这两种事情。”
本田：“医生，你什么都不懂，这是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是我的女儿！”
柳生：“所以呢，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放过她吗？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你要把她放出去祸害其他人？
在车上的时候，你不是告诉过我，不要心软吗。现在，你要违背当时的警告？连你都做不到的话，为什么用这种话来提醒我，本田？”
柳生这话像冰冷冷的刺，让那狼狈不堪的心脏，更加脆弱。
柳生早就见识过绝望，那死亡之前的苦痛，永远印刻在柳生的心中。
柳生怎么可能不理解本田的心情，在她下达命令的时候，看到一个个人的死亡……
柳生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机器人，柳生也会感到痛苦，也会流泪。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一切都会崩盘，柳生为了最终的目的，只能摒弃那些情感。为此，柳生能够毫不犹豫地下令。
柳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想让本田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注定无法挽回，那么让她保持人类的模样，将是最大的尊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医生，嘴上说的轻巧，如果你亲人也遭受同样的事情，你会这么做吗！”
“我已经没有亲人，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的同伴变成怪物，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而我的同伴，绝对不会对我有所怨言。或许有一天回想起来的时候，我会感到无比后悔，但……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同伴或许会诅咒我吧，呵呵……”
柳生的回答毫不犹豫，好像柳生真的遭遇过这种事情，好像柳生真的做过这样的决定。
本田成为张了张口，随后缓缓闭合，他像是无力发泄的狮子，萎靡的站在原地。
是啊，是啊，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改变，还不如让他亲手去解决这件事情。
柳生说的没错，倘若他是他女儿的话，也愿意用人的身份死去，是他，是他太懦弱，是他太胆小，是他过于虚伪……
啊……果然老了，连年轻人都比不上，柳生的思考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层次。
听到柳生的回答，他似乎看到柳生曾经做过那样的决定，所以，才会这样毫不犹豫，才会……
用冷硬的坚硬冰棺，冻住自己温热的心脏……
“医生，你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我这弱小胆怯的家伙，也想，变得强大一些。”
柳生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不过，柳生没有做出拒绝的回答，她点了点头，跟着藤田朝一个方向前进。
因为本田的带领，所走的道路一路畅通无阻，随后，柳生见到了本田的女儿。
那是一个全身扭曲的存在，已经完全丢失掉了人的外貌，存在于世间的，是一个怪物，一个尚存理智，暂且不会攻击人类的怪物。
本田的女儿安静的停在房间 周围的铁栅栏通了电，本田警告柳生不要用身体接触。
牢笼之中那是一个，长着蜘蛛脑袋，拥有着8只足部，在地面上不停蠕动的生物。
她的全身黏糊糊的，更像是一种液体，柳生看着这个东西 ，越来越熟悉，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怪物？
“你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的时间，应该在大雾弥漫之前。
我是说，在拥有薄薄雾气的时候，她就已经快丢失人的外貌了吧……”
本田一听，叹息而又萎靡的身形，突然站直。
他伸手抓住柳生的衣领，那双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柳生的眼中探寻什么？
“你什么意思，医生，难不成，难不成！”
柳生拍下本田的手掌，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出的话语还是那么不留情面。
“不要想太多，本田，我只是想确认某种信息而已，她变不回原本的模样，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当那名为人的理智燃烧殆尽，你，再也没有决定的机会。”
“滴滴滴……”
慌乱，无比慌乱，从那道是警告声响起，柳生感受到周边的一切，变得无比混乱。
恐惧，迷茫，不解，这些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当然，柳生没有这些情绪，她在周围的人身上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