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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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终散场。厅内灯光亮了起来，工作人员也站在了出口处，准备着清场了。
观影人沉浸在电影情节里，或满足或怅然。
“没有彩蛋！”工作人员微笑提醒，意外委婉催促。
于是，观影人或簇拥或孤独，陆陆续续离场。
卢余也已起身，缓缓回过头来，不太平静的双眸里，只有略显不安的湘琴。
丢下一句话，我在门口等你。
然后，不等湘琴拒绝或接受，就跟漂亮姑娘，一前一后，没有交流的，朝影厅出口走去。
影厅变得空荡荡。
欧阳昭脑海过着自己扮演的角色，如果再演一遍，他会有新的更有层次的诠释。
最好的角色，永远是下一个。
哪怕电影散场，仍觉身在片场，一次又一次地打磨着角色。
湘琴心里惦记着卢余的话，见欧阳昭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得先起身。
“欧阳，我们也该走了。”
欧阳昭回过神来，才想起不是在片场，而是在跟一个有好感的女孩子相亲。
“走吧。”
欧阳昭很好地藏起被打断的不虞，却忘了放在腿上的爆米花。一起身，没料到盒子倾下，呼啦啦撒了一地。
工作人员认出了欧阳昭，八卦地瞥了几眼要帮忙的湘琴，笑着走过来说，没关系，我们来收拾。
湘琴知道解释没什么用，说了句抱歉的话，跟一脸淡然的欧阳昭一起，在工作人员的惊喜目送下，尴尬地离开了座位，走出了空荡又明亮的影厅。
4号厅门口，已有下一场的观影者，在满心向往地等候着。
湘琴目光逡巡在候影人身上，没找到卢余的身影，也没见到跟卢余相亲的漂亮姑娘。
怅然。说好的门口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湘琴看着赏心悦目的欧阳昭，又想起今天卢余的种种，气直往上涌，头脑一时变得不太清醒。
“欧阳，可以加微信吗？”
她就要当这卢余的面，给欧阳昭发微信。心里的魔鬼一起，总会做些混帐事。
话音刚落，湘琴已经开始后悔了。
好在欧阳昭面露为难。他说，他还没有微信。
湘琴暗自庆幸他委婉的拒绝。
很快，湘琴就知道了，欧阳昭是真的没有微信。
这个时代，还有人没有微信？湘琴越发觉得欧阳昭不是一般人。
欧阳昭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用的是这个。
好听的声音，配上真诚的表情，湘琴有瞬间的恍惚。
这是款翻盖的可称为古董的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
没有微信，不能联网，安装不了各种App……
果然是清冷孤绝的上神，远离俗世的纷扰，只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
“我觉得这个够用了。”欧阳昭解释，“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这么快上神就下凡了？湘琴的虚荣心，小小满足了一下。
他，这是要继续联系的意思？
轮到湘琴做选择了。给还是不给？真是个恼人的难题。
再看一眼欧阳昭。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她能高攀得起的？
欧阳昭没明白湘琴的心理戏，淡淡地说：“没别的，等我成了大明星，方便告诉你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又迎上欧阳昭纯净的目光，湘琴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欧阳昭极认真地存好，立刻给湘琴拨了过来。
湘琴添加联系人时，将欧阳昭标成了“大明星”，还晃给他看了一眼。
“谢谢，我会努力的。”欧阳昭淡淡一笑。
互加联系人结束，他们在别人好奇的注视下，一起朝影院门口走去。
有人认出了欧阳昭，却不太满意他身边的湘琴，评头论足一回，有关配不配的问题。
虽说她面容清秀，姿色上乘，但终归是配不上欧阳昭的。
“别理，你很好。”欧阳昭对湘琴说。
湘琴有自知之明，面对吃瓜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一概不打算不放在心上。
她参加过茶文化大赛，知道面对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会，任它东西南北。
快到福利影院大门口了。
远远的，那个漂亮姑娘，卢余的相亲对象，热情地迎过来。
“欧阳昭，我好喜欢你。”
漂亮姑娘双手各自握成拳，激动地胸前抖啊抖，跳脚成小碎步，连声音几乎成兴奋的尖叫。
这样的追星场景，湘琴在多样媒体上见过。
“谢谢！”欧阳昭答的很官方。
漂亮姑娘凑过来，仰视又含羞，“那我可以跟你拍张合照吗？”
欧阳昭点点头，表情淡淡的。
“我可以帮忙。”湘琴主动请缨。
漂亮姑娘把手机递给湘琴，说她叫小雪，决定不喜欢卢哥哥了。
“卢哥哥喜欢你，他说……”
小雪对湘琴耳语了几句，快乐地站到了欧阳昭的身边。
这个臭鲈鱼，白害她加了这么多心理戏。
湘琴一时失神。
“姐姐快拍，别让卢哥哥久等。”小雪笑着在催。
湘琴选好角度，很认真地帮他们拍了一张。
欧阳昭看过照片，冷着脸，没说话。
小雪苦笑不迭，“姐姐，你的拍照技术，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来吧。”卢余温暖的声音，“我等了你好久，怎么才出来？”
听过小雪的话，湘琴的气早消了。
“你怎么还没走？”湘琴就是故意的。
卢余坦然地说：“等你啊。给我手机，拍完了，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四字，卢余说的格外响亮，像在喊行军号子。
欧阳昭听得清清楚楚。
小雪只是笑。
湘琴把小雪的手机给了卢余。卢余选好角度，很快拍好了。
小雪兴奋不减，“卢哥哥，你拍的好好啊。欧阳，你觉得呢？”
卢余轻轻地笑，“小雪妹妹喜欢就好。”
欧阳认真赏了照片，“嗯，卢先生很专业，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和湘琴也拍一张？”
卢余笑着睨了欧阳昭一眼，“不可以。”
湘琴偏要捉弄卢余，“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啊。小雪妹妹，帮帮忙？”
小雪愉快地答应了。
拍照的时候，欧阳没眼力见的，虚揽上了湘琴的肩头。
湘琴笑的一脸灿烂，眼睛弯成令卢余心动的月牙状。
卢余真想拍掉欧阳昭不安分的手，再趁机给他来个过肩摔。
欧阳昭感受到卢余明晃晃的敌意，悄声问湘琴，“卢先生好像很不喜欢我。”
欧阳昭这么单纯，是怎么混娱乐圈的？
湘琴抿嘴笑起来，“嗯，他喜欢我，把你当成了假想情敌。”
欧阳昭淡淡地说：“那我很荣幸。你要不喜欢他，不妨考虑考虑我。”
湘琴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欧阳，不能乱开玩笑。”
欧阳昭悻悻收回手去。
卢余暗松一口气，只是看欧阳的眼神，仍跟刀子似的。
欧阳问：“那，你喜欢他吗？”
湘琴沉默了。应该是，喜欢的吧。
照片已经拍好了。
欧阳昭给湘琴一个电子邮箱，要她把合照发给他。
湘琴笑着同意了。
看着湘琴对欧阳昭笑，卢余觉得自己吃了好大一瓶老陈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