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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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炕上，满脸烦闷之色，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这食堂愈发不像话了！送来的都是些啥破玩意儿？腐败的青菜，蔫巴巴毫无生气的萝卜，还有带着黑斑的豆腐，发黄的白菜，最可恶的是那发臭的猪肉！”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吼道：“看到那些食材，我自己都恶心得想吐，真不知道孩子们吃了会怎样。
上次那腐败的猪肉，我足足炖了两个时辰，拼命想把异味去掉，结果还是有众多学子拉肚子，上吐下泻。”
“相公，喝点水，消消气。”夫人赶忙递过一杯水，轻声安慰道，“你也不必过分自责，咱们确实已经尽力了，原本的食材就是那般糟糕，你又能如何。”
“只是莲儿绝对不能吃食堂里的饭食，千万不能吃坏了身子，莲儿可是咱家的独苗啊。”中年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明天一早做好饭给莲儿带着。”
“相公，你就不能给夫子和院长反映反映吗？”夫人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反映？有个屁用！他们也管不了。这食材是通过招标进来的，负责招标的是国子监的官员，招标进来的餐饮商会换了一家又一家，每换一家，食材的质量就越发差劲。”
“这次的这家送来的食材简直差到极点，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不如上家有那么一点良心。”中年男子怒不可遏，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这工作干得提心吊胆的，万一哪天真出了人命，被抓的肯定是我这个顶包的倒霉蛋。”中年男子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无奈，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相公，要不咱们不干了，辞工算了，到哪儿都能找到活干。”夫人满脸担忧，忧心忡忡地说道，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唉，要不是为了莲儿能在学院里吃好喝好，受到良好的教育，我早就辞工了，还是再等等吧，等莲儿从龙湖学院毕业了，我一刻都不想在那儿多待。”中年男子长叹了一声，语气中饱含着无奈和疲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好吧，相公，别想那么多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院长和夫子顶着，早点休息吧。”夫人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嗯嗯”，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两人便躺下准备歇息。
黑夜中，一缕分魂悄然出了中年男子的家，口中反复念叨着：“招标，招标…”，向着水仙居飘去。
孔夫子的家中。
“老婆子，快扶我起来，估计今天又吃坏了肚子，快忍不住了……”孔夫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冒，声音虚弱地喊道，那声音有气无力。
“唉，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在学院食堂吃饭，你偏不听，每次都遭罪，这次看你长不长记性……”一老妇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慌里慌张地穿衣下床，急匆匆地走到孔夫子身旁，伸手扶着他朝茅房走去。
“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我是夫子，得以身作则，维持秩序，上面领导要求我们要与学子们一同用餐，不能搞特殊。”孔夫子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无奈地解释道，那表情痛苦极了。
“唉，老头子，你就不能给院长反映反映吗？这三天两头拉肚子，你这身子骨哪能撑得住啊。”老妇人满脸心疼，语气焦急万分，那焦急的样子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反映多少次了，根本没用，院长也做不了主，今天他还和我一起吃饭呢。”孔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啊，院长也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吗……”老妇人惊讶地问道，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也无能为力，餐饮商行都是通过国子监招标的，学院无权过问，他最多逢年过节收点东西，堵上自己的嘴。”孔夫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现在女皇重视教育，学子食堂有专门的拨款，学子们也要交一部分，加起来算每餐吃上白面馒头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现在每餐都是清水萝卜，清水白菜，清汤寡水，一点油水都没有。”孔夫子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
“他们这样胡作非为，万一被查到了可怎么办……”老妇人忧心忡忡地说道，那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怎么可能不查，经常检查，只是检查那几天伙食会好一些，风头一过，一切照旧……他们比我都清楚检查的时间！”孔夫子气愤地说道，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老头子，你说这些人昧着良心赚这黑心钱，会不会断子绝孙啊……”老妇人咬牙切齿地诅咒道。
“他们就该断子绝孙，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每餐在一个学子身上哪怕只省下一文钱，累积起来也是天文数字了……”孔夫子说道。
“唉，到了，你在外面等着我，等会儿扶我回去……”孔夫子艰难地说道，脚步虚浮。
“老头子，你小心点，别摔倒了……”老妇人关切地叮嘱道。
黑夜中，又有一缕分魂口中反复念叨着：“餐饮商行，餐饮商行…”，向水仙居飘去。
龙虎学院梁强院长家。
“夫人，我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只见躺在床上的梁院长眉头紧蹙，捂着肚子，艰难地侧身坐了起来，那模样痛苦不堪。
“怎么了，相公，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你酒场那么多，是不是喝酒导致的。”貌美如花的梁夫人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关切，焦急地看着梁院长，那眼神里满是担忧。
“相公，你年龄大了，要注意身体，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梁夫人眉头微皱，一脸心痛地说道，“相公，我来给你揉揉吧。”
此时的梁院长额头渗满汗珠，脸色发青，声音虚弱地说道：“好吧……”
梁夫人轻轻伸出双手，给梁院长揉着肚子，忧心忡忡地说道：“相公啊，你一天应酬两场，身子迟早会被喝垮的，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唉，夫人啊，你以为我想啊，酒场就是官场，人情世故难以避免，酒量有多大，官就能做多大。”梁院长咬着牙关，忍着痛说道，“你说你不去吧，拂了领导的面子，你说你去吧，酒场上不喝酒你去干嘛。”
“那也要先吃些东西垫垫再喝酒，起码会好点吧。”梁夫人一边揉着，一边说道。
“啊哈，吃东西，我现在看到那些山珍海味就想吐，根本吃不下去，还没有那些窝窝头好吃呢，今天中午就是在食堂吃的窝窝头。”梁强一脸无奈地说道。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坏了，今天在食堂吃坏了肚子，我就吃了个窝窝头，喝了点白菜汤。当时觉得新鲜。那就是了，就是在食堂吃坏的肚子，最近好多学子都上吐下泻，我也真是的，非要跑到食堂尝什么鲜啊，真是自找苦吃。”
“这倒是新鲜，相公，你居然跑到食堂里去吃饭，怎么，今中午没有应酬吗？”梁夫人疑惑地问道。
“没有啊，要不我也不会跑到食堂去了。”梁院长苦着脸回答。
“难怪，只是那些学子们万一吃坏了身体怎么办啊，你是一院之长，到时候恐怕难逃干系。”梁夫人担忧地说道。
“真要是那样，我也逃不了干系，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啊，食堂的食材，包括工作人员都是餐饮商会的，我也无权过问。”梁院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家都是国子监统一招标进来的，我也得罪不起，大不了睁只眼闭只眼。”梁院长摇了摇头。
“真要是出了事，小事我就背个锅，大事我就全抖出来，大事我也背不起。”梁院长一脸愁容。
“那万一真要是出了大事怎么办……”梁夫人愈发担心起来。
“那也没办法，这事情咱也无能为力。” 梁院长话音未落，哎哟哟叫了起来，“夫人呐，快帮我找些纸，我忍不住了……” 说完，梁强急忙翻身下床，向着茅房跑去。
“相公，外面风大，披上衣服……”梁夫人赶忙拿起一件衣服，追了上去。
“国子监，国子监…”，黑夜中，一缕分魂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向着水仙居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