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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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千户身上伤痕累累，想来定是与贼人展开了一场激烈鏖战。”
“因其身上的伤痕，既有似刀伤之处，又有似剑伤之态，且模样颇为特殊，故而并未急于安葬。”
“此时，计千户的尸身被妥善存放在衙门所属的义庄之中，并经过了特殊处理。”
“千户大人可是要亲自前往查看？下官这便为您带路。”
郑三元的态度极为恭敬，若论 “识时务” 的段位，他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许莫问闻听此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所幸计千户的尸体得以保存下来。
否则，整个税银劫案将毫无线索可寻。
在郑三元的引领下，许莫问等人很快便来到了义庄之外。
义庄内到处都是尸体，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郑三元原本以为宁如意等人会留在前厅歇息，未曾料到她们竟也跟进了停尸房，且面色如常。
郑三元这才忆起，她们当中有几人曾协助许莫问斩杀过大宗师，绝非什么善类。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诚不欺人！
义庄的管事名为老常，是苏州锦衣卫衙门的在编仵作，年岁已高，浑身散发着药水的气味。
很快，众人在老常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温度极低的房间。
计博长的尸体经过处理后，一直存放在此处。
新任上司当面，老常自是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专业知识，详细介绍起计博长的相关情况。
“千户大人，计千户全身共有一百零八处伤口。”
“然而，致命伤仅有脖子上的那一刀。”
“换言之，贼人的武功远高于计千户，且在将计千户戏耍一番后，方才痛下杀手。”
“老朽反复观察后发现，这些伤口皆为切割伤，伤口较深，应是由极为锋利的兵刃所致。”
“与此同时，这些伤口呈现出特定的形状，如直线状、弧形或锯齿状，推测应是长刀一类武器所伤。”
“但从伤口的大小以及切割的角度来看，又似剑伤。”
“所以老朽大胆猜测，贼人所用武器，应是一种极为锋利、窄薄似刀似剑的兵刃。”
“还有一点，计千户身上的伤口虽深，但肌肉和血管依旧粘连在一起。”
“由此可见，杀害计千户之人，其刀法或剑法已快到极致。”
老常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完还不忘向许莫问拱手行礼。
许莫问也拱手回礼，对于这些特殊职业之人，他满怀敬意。
无论是朝廷、江湖还是寻常百姓，死于非命之人众多。
仵作这一特殊群体，往往能给予这些死于非命之人最后的体面。
老常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许莫问只觉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可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那种兵器。
许莫问站在计千户的尸体旁，微微皱起眉头，那似刀似剑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计千户乃是宗师中期之境的高手，能将他虐杀之人，绝非泛泛之辈，到底又是谁杀了他？
未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许莫问不禁将目光投向一众夫人。
“如意，你江湖阅历丰富，依你之见，这世间有哪些武器符合老常所说的特征？”
宁如意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柔声说道：
“夫君，据如意所知，江湖中常见的似刀似剑的武器其实并不多，概括起来也就那么几种。
其一，乃是西域传来的一种软剑，可刚可柔，锋利无比，挥舞起来能如长刀般切割。
其二，有一种奇门兵刃，名曰‘蝉翼刃’，极薄极窄，形似刀剑，既兼顾刀的灵动又兼顾刀的厚重。
其三，宫中御林军使用的佩刀，也叫着仪刀。
其四，扶桑浪人使用的倭刀。倭刀只是一种泛称，实际上不止一种。
其五……”
听到此处，许莫问果断挥手，宁如意也并未继续说下去。
他终于明白脑海中的那道灵光是什么了。
前世看过那么多神剧，对于倭刀的印象可谓极其深刻。
很窄很薄，似刀似剑，而且还很锋利，不是倭刀又是什么？
许莫问只觉眼前一亮，当即将郑三元叫到跟前。
“郑副千户，本官问你，最近可有扶桑浪人进入苏州城中？或者有倭寇在沿海一带活动？”
郑三元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曼陀山庄往南二十里水路，有一座小岛，名为虎鲸岛。
虎鲸岛乃是巨鲸帮的总部，而巨鲸帮的背后，则是蔡相。
巨鲸帮在朝廷和蔡相的支持下，一直在和扶桑做生意，虎鲸岛上便有大量的扶桑商队。
千户大人，不是小的多嘴！巨鲸帮可是蔡相的产业，即便是咱们锦衣卫，也不兴碰呀！”
听到曼陀山庄，王语嫣立马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夫君，郑大人说的不错，虎鲸岛上的确有大量的扶桑浪人，他们盘踞在那里已经好多年了。
有几次，这些扶桑浪人喝多了，还跑来曼陀山庄撒野，不过最后却被表哥赶跑了。
如今语嫣和表哥已经决裂，若是那些扶桑浪人再上曼陀山庄怎么办？
夫君，要不你陪语嫣回曼陀山庄看看吧？”
瞧着一脸焦急的王语嫣，许莫问点了点头，“语嫣莫要着急，这虎鲸岛只怕是大有问题。
曼陀山庄与虎鲸岛比邻，为夫想要一探究竟，只怕还要在曼陀山庄小住几天。”
王语嫣闻言，欢喜不已！而许莫问的脸上，则流露出兴奋之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蔡相只是安家扶持起来的傀儡而已。
他连安家都想一锅端了，又岂会把区区蔡相放在眼里！
如果他推测得不错，苏州丢失的税银，十有八九便在虎鲸岛。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许莫问再次向郑三元问道：
“郑副千户，龙指挥使和王指挥使，可是将太湖搜了个遍？每一个地方都不例外？也包括虎鲸岛？”
郑三元脸色大变，“大人果然明察秋毫！龙指挥使和王指挥使，连参合庄和曼陀山庄都搜查了，却唯独没有搜查虎鲸岛。
非是不想，而是不敢呀！”
许莫问气势猛然一变，“好，好得很，本官倒要看看，他巨鲸帮能不能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