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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三寸人心不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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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感觉到纪老板的挣扎,白南涔语气冷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随后,她抬起头,看向隐匿在柔光阴影后的姜肆二人,头偏了几分,嘴角扯动,用脸询问他们两个人刚刚在干什么。

一个老头都能从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逃脱。

领会到白南涔的意思,姜肆将手里的酒蟹举得高了些,无奈地耸了下肩。

这老头确实挺狡诈,他还以为纪老板是来抢酒蟹的,没承想一开始就是冲着窗户去的。

这可是三楼,一把年纪了倒挺有胆量。

姜肆看向一旁同样表情无辜的武鹤眠,只见他躲开自己的眼神,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他这种人,摔下去……我也没想到。”

武鹤眠转身也耸了下肩,打头往外走。

姜肆想说什么,但确实组织不出来语言,撕了几张纸围在玻璃瓶上,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去。

见到执笔人后,像遇见救星一样,赶紧把这恶心玩意递了出去。

在看到酒蟹的一瞬,执笔人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恶心地顿了顿,手停在空中,酒蟹还是被姜肆硬塞过来的。

斐成见在场的人都被控制住,他也凑了过来,看到酒蟹的一瞬,胃里立刻翻江倒海。

他吐着舌头,止不住地干呕。

“这玩意虽然长相恶心,但你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姜肆说着,见斐成表情确实难看,顺道伸手给还在发恶心的他顺了顺背,不明白发生什么的韩君屹好心地给他拿了一杯茶。

斐成使劲拍了拍胸脯,挺直腰背后将茶水一口气灌下去,但口腔里的那股酒味却始终无法消散。

“我喝了这个东西的酒,我一想到这个我就发恶心。”

斐成面带苦色地说完,立刻跑去休息间连喝了好几杯茶。

武鹤眠往装着酒蟹的酒瓶扫了一眼,顿时心里一阵恶寒。

这跟喝医学院里泡着器官的福尔马林有什么区别,还好他不会饮酒没起歹心,要不然下场可就和斐成一样。

好险,差点就成一辈子的阴影了。

武鹤眠咧着大嘴幸灾乐祸,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秘书瞪大的双眼。

秘书被带走时,看着执笔人手中的酒蟹,震惊之余还很疑惑。

警察……也管这事吗?

“放开我,你们没有证据胡乱抓人,我要告你们!我要见我的律师!”

见纪老板挣扎得厉害,白南涔扣住他的手暗暗加重了几分力道,疼得他立即呲哇乱叫。

纪老板此时头发凌乱,不复之前精心打理的模样,手肘的衣物沾了不少泥土,一瘸一拐地被白南涔推着往前走。

嘴里嚷嚷着要告他们几个,脸上看不出一点要进警局的担忧。

他的嚣张在注意到执笔人手里的玻璃瓶后更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丝毫没有意识到目前的形势。

“这是我的东西,一个刷了漆的螃蟹而已,你们这是强盗行为,我要揭发你们的所作所为。”

“刷了漆的螃蟹?”

执笔人被他这话气笑,将外圈的纸掀开,拿身体挡住后方群众的视线,让纪老板看清里面的东西。

“现在呢?”

见到这恶心的一幕,纪老板嘴唇嚅嗫,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不过是脱壳而已,或者是其他生殖阶段,但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

“你杀害季氏五口人,还想毁尸灭迹,不该抓你吗?”

听到这话,纪老板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他瞳孔骤缩,还强装镇定想要狡辩几句。

不过执笔人已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挥手示意将他带走。

姜肆最后看了眼纪老板略带佝偻的背影,感叹的同时也有些许疑问。

“他是普通人,但这事却和诡有关,这该怎么判?”

“不该记得的忘记,交给这片土地的法律审判。”

姜肆五人见事情结束,正准备开车回去,突然听到一阵的喧哗声,他们停下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警察同志,这事肯定有误会啊,纪老板他们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大好人啊。”

“就是,要是没有纪老板,我们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纪老板是知恩图报的好人,给过他一口饭的家庭都过得好得很。”

“你们抓错人了……”

不知情的工人们聚集在一起,纷纷为纪老板求情,向在场的人诉说着他的功绩。

执笔人们拦着他们,不断进行着劝说。

姜肆回头扫了眼这偌大的庄园,午后的柔光照在这个大产业上,照得一切有点模糊。

“这纪老板也是做过一些好事的。”

韩君屹站在原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呵,那也不能改变他杀人的事实。”

斐成双手抱胸,轻声搭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要是没有酒蟹这个事,纪老板或许真的一直会是一个好老板,能为这里的人做不少实事。”

姜肆表情复杂,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评判这个事情,武鹤眠点头,算是赞成姜肆的话。

闻言,白南涔淡淡地睨了眼姜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做了坏事的人能因为不做这件坏事就不是坏人了吗,只是恰好他内心的恶在这件事上爆发了而已。

没有这次势必有下次。

她虽然不赞同姜肆的说法,但……这件事情很复杂,人本身更复杂。

白南涔收回视线,率先往外走去。

此时阳光依然灼热,空气中弥漫着瓜果香。

“三寸人心不可量,纪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好说,但没有酒蟹这种东西,他起码……能当更长一段时间的好人。”

这些人可能只是纪老板用来粉饰利益的虚情假意,也可能只是他富有指缝中随意洒出来的水。

但在大体上来说,他确实帮助了许多人。

执笔人留下这一句,随即断开了与五人的联系,他转动着酸痛的脖子,再度望向窗外。

明明已至中午,街上却还是密密麻麻的人。

高楼里有朝九晚五,维持温饱的打工人,楼外有拉着一车苹果卖的年轻男人,有推着三轮车卖力吆喝自己农产品的老头。

还有他们这群当年被一腔热血忽悠进来的家伙。

要是没有诡这种东西的存在,平淡地过着、活着,这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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