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君恩从来似雨露,君怒自古多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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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儿虽非二米真迹,到底也是难得的,那冯紫英送来时就混说什么 “王爷风雅人,赏风雅画儿”,惹得我在宫里倒兴致起了,真以为自己是个 “风雅人”,要题咏个一词半阙什么的,想着这几日秋雨本就淅淅沥沥的,这又是《秋雨》图,若能咏和上 “秋雨” 二字,岂非应景,瞧着窗外,搜刮了半日诗意,倒得了一句,你们几个亦都是诗书才女,倒替本王品评。”
众人一听,这书房里如今众美,除了凤姐,其实个个都识得几分诗词之道,只是自知难以与薛、林、妙、云四人争先。只除了黛玉等人自有别样风流之外,旁人皆以为这诗词歌赋一道,虽风雅,却实在非是女儿家之本分,自贾府巨变,众人自豪门小姐,一昔沦为侍从,以才情技艺取悦王爷之人,这等诗书闲情,自然也渐渐淡了。在探春、迎春等人有时甚至想来,以自己这等身份,如今侍奉王爷,吟诗作对似有不妥,可往昔的才情与雅兴,又岂是能全然忘却的。只是毕竟宝钗博学、湘云痴憨、岫烟素雅、探春机敏、李纨古朴、可卿风流、便是迎春、尤二姐、尤三姐等人,亦自持略通此道,吟风弄月等闲事体。此时弘昼忽然说起品评诗词来,不由都略略心动,这既合了为奴者逢迎主人之趣,又多几分往日大观园吟诗作词唱风弄月之雅,一时都支起耳朵,恭敬好奇静静无声侧耳细聆,都愿意听听这位当今五王爷,风流倜傥之雍正幼子,自己之终身依靠,能吟诵出何等奇诗妙句来。
弘昼似乎亦是兴起,都忘了左拥宝钗,右有玉钏在侧,斜抬着头,微微一摇,仿佛在聆听窗外秋雨敲檐之音,半晌,方托长了声调缓缓吟道:“夜…… 凉…… 如…… 水……”
众人都痴痴瞧着这风流王爷,候着他吟诵下去,却见他半日只是闭目只是摇头晃脑,并不继续,连可卿亦忍不住道:“…… 主子…… 没了?……”
弘昼一睁眼,瞪着可卿,猛地一笑道:“没了…… 半日,就想到这么一句。”
众人先是一愣,身后小月头一个掌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众人见弘昼如此一副懊恼逗趣之态,全不似平日高高在上冷峻之态,倒多了几份滑稽,才知王爷玩笑,一时都几乎忘记了尊卑上下,不由得个个或是抿嘴转头,或是弯腰娇颤,都哄笑起来。连凤姐亦笑得娇肢乱颤,口中连连啐着。那湘云已经是笑得肚子疼,若非顾着人多脸面,都要倒到炕上了,只咯咯了半日,喘着道:“主子…… 果然不凡…… 倒是好个…… 一句诗翁 ……”
才讥笑出口,她到底不是无脑之人,便觉着自己是否调笑过分,偷偷怯怯瞧了弘昼一眼,不想弘昼丝毫不怪罪,只逗趣地看着自己,才缓缓红着脸道:“主子…… 云儿失言了…… 是主子逗得云儿……”
弘昼亦是哈哈大笑,看着湘云粉嘟嘟羞答答之脸庞,此时被室内暖温熏得一片殷红,那略带三分胆怯之娇羞,不由看着更是喜爱,一把上前,拉着湘云的小手,就便拖近怀里,笑道:“失言个啥…… 这大观园就是本王的行宫…… 既在家里…… 本来就是说说笑笑…… 其实本王也知自己诗才有限,不过是兴起凑趣罢了。”
众女见气氛如此活络,都笑着凑趣说着不敢。凤姐更道:“主子最好逗我们,又是诗啊又是画的,我连看着听着都是个懵懂,主子还说自己没才情,那我更成什么了…… 到现在我也没弄懂。这秋天下雨,冷飕飕的,我只想着烧烫了炕好暖暖身子,别潮了被子晚上还睡不安稳,只管还写它作甚什么…… 主子既然说个甚么夜凉如水,我就给主子补一句‘这时节,夜凉得如水,真难眠’可成?……”
众人又是大笑。那尤二姐老实,只道:“主子必有好句子…… 却是不曾写得出来罢了……” 话才出口,便觉得自己这句话味道却是不好,竟然带了几分不妥之意,红了脸想要弥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探春笑道:“其实谁又是神仙,能随口吟出甚么千古妙句来,那都是谬传。其实夜凉如水是起词的好句…… 主子是逗我们呢…… 就不知主子是本想填个什么词格?”
弘昼抬眼瞧她,论起来,这探春颜色身材,容貌气质,亦是园子里头一等的。她聪慧灵秀,才情不凡,以往在园中也是颇为出众,只是机缘巧合,弘昼此前未多留意于她。如今见她进屋褪了大衣裳,头挽百合髻,发端上用白色绒线绑定,挂着两个尾鸾绒球,身穿墨色贴身锦锻棉袄,勾得彩缎镶边,内里一件水绿色织棉罗衫,腰际亦用一条绒绳腰带绑定,下身是莲步长裙,内衬着水绿色的裙裤,眉微黛却俏分月牙,唇一点自粉润如妍,香腮似桃,星目如梅。虽然一身秋衣暖裹,除了一对素手,半幅秀颈,更不见半点肌肤外露,却是被棉袄裹得身量玲珑,体态婀娜,少女身形虽不是丰乳肥臀火辣之态,但是小腰儿在被这秋装裹紧下,竟然尚只有一揽之细,倒更显得胸前两道微起曲线,玉股一面舒展之圆,惹人看得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欣赏与怜惜。弘昼心想,这探春才情与姿容皆是上佳,日后定要多些相处。
弘昼便笑着道:“却是想填个‘雨霖铃’的律,探丫头,可有好的续下去?也要咏秋雨才好。”
探春见弘昼问,低头思索片刻,才轻声笑道:“奴婢哪敢在主子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既主子问,我便勉力一试,接句‘看雾润苍穹,云舒玄象’可好?”
宝钗、湘云等都说好,李纨见凤姐不解,亦在凤姐耳边略略解说了。弘昼亦笑了,随即道:“好是好,只是这画用意是‘有秋则无秋,有雨则无雨’之意,若是用了‘雨’字或是‘秋’字,岂非俗了,换个字才好……”
众人都低头思索,弘昼见众美凝眉,唯有宝钗只是低头浅思,知她必是有所思得,笑道:“你们也莫想了,难得今日高兴…… 你们自然是要奉承的。我们何不就鼓起兴来起一诗社,就咏这‘秋雨’二字,能者还可取这‘秋月夜雨访兰若’之古句,诗也罢,词也罢,不限律,只一条,不能用秋字,亦不能用雨字,却要有这秋雨之意……”
众人忙都谦辞道这却难。弘昼见众人脸嫩,便摇头道:“嗨…… 本王跟前…… 你们只需好好伺候奉承,倒不用这般谦逊。都说了,伺候本王,用心自是关键。你们的才情若能展现,本王自会更加赏识。否则,只是空有其表,便失了韵味。”
众人听了,虽仍觉羞涩,却也知晓王爷的意思,只得低了头,细语蚊声答着一片是。
弘昼却是调笑性质正浓,笑着接着道:“这么着吧,这屋子里,四个奴儿平时不做文章,自然是做不出来的,也不强求她们,就伺候大家笔墨。凤丫头平时管家,也不在这诗词一道上用心,今日权且饶过她。其余做不出来的,就罚…… 就罚今儿晚上陪侍,为本王斟酒布菜,共享这秋夜之欢。”
众美都脸蛋微微泛红,心中滋味复杂,更莫提人群中之探春,尚是清白闺阁少女,听了这话,心中难免羞涩紧张。连那湘云等天真烂漫之人,都心下一酸,似这才想起,自己已非往日侯门闺秀,只在深宅大院里吟诗作对,只兴雅致之礼;如今身份已变,虽仍可吟诗,却难逃这王府中的诸多规矩与侍奉王爷的命运。那尤二姐、尤三姐更是不经意地略略后退了半步,她们本就出身不同,于诗词一道本就不精,又深知自身处境,生怕在这等场合出丑。
只众人心下虽苦,都不敢太带上了颜色,既然主人有问,只得奉承。弘昼却是兴致很高,只管唤鸳鸯、金钏儿、蕊官、玉钏儿去伺候取笔墨纸张来,忽然想起,转过头问凤姐道:“这四个女孩子便是你为本王选的贴身侍婢了?倒是妥帖……”
凤姐见问,想起适才晴雯之事,亦不知如何答对,才含糊答个是字。却见弘昼眉头一皱,又问道:“奇了…… 玉钏儿是原本就在这里伺候…… 那怎么只有三人?我记得那日本王还点过个谁的?”
凤姐见问,知道瞒不过,只得含糊道:“是…… 是怡红院里的晴雯丫头,只是那丫头脾气暴些个…… 就…… 没许她…… 其实玉钏儿这丫头却好,年纪虽然小,本来和她姐姐就一处……” 微微抬头,见弘昼脸色一变,忙轻声道:“…… 主子…… 若主子还要点那晴雯贴身伺候,奴婢这就去传她……”
弘昼见凤姐如此言辞含糊,不由眉心一锁,心下便有几分不快,隐约猜到几分缘由。他如今不比往日,如何能忍耐园中女奴再有抗拒之意。这 “贴身侍婢” 一职自是要伺候自己起居,自己既然要在园中过冬,自然要选可心的人,这一层上,凭是贴身侍婢也罢,园中丫鬟也罢,便是这凤姐可卿这般尊贵人儿,自己如今已不愿只是简单地吩咐差遣,而是要她们全心全意、费尽心思地侍奉,以显自己的尊贵与威严。论起来这贴身侍婢一位,该是园子里许多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如何自己点了一介奴儿,竟有驳回之理。虽然凤姐未曾说得明白,只是凭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在园子里乃是金口玉言,予取予求之尊,岂能容之。
才要追问发作,却见金钏儿已经和鸳鸯笑着自西边千墨珊瑚格中取下几方扬州贡来的桃花白玉雪浪笺来,笑吟吟打着招呼分给众女,蕊官自那桌上的珊瑚笔架上取下枝枝小楷狐毫管笔,递给众人,众美一一取了,或三两一群,或独自凝思,或持笔咬唇,或托腮凝眉,房里略略安静下来,少了适才欢愉嬉笑之声,却果然多了几分群芳弄墨之雅意。连那可卿,亦少了几分平日之风流神色,只是伏在案几之上,嘴里咬着笔管之头,皱眉苦思,只偶和身边的探春小小议论几声,竟然是分外的娇憨可爱,亦不知能否对应这 “秋雨” 之题。弘昼见此情景,心中的不快也暂且压下,只是笑着继续道:“玉钏儿去点根鹤顶香,香尽了就看你们的诗稿。既然要你们做诗,也不白做…… 你们若做得出来…… 本王也自填完这阙雨霖铃……”
小月却不通诗词,只见主人如此有兴致,玉钏儿又在主人身侧,要起身去点香不便,便笑着摇摇头,按在玉钏儿肩膀,只命她继续陪坐,自己去点了那香炉里的香。
弘昼其实无甚诗才,不过是平平仄仄平平仄的拼字之才罢了,只是他如今坐拥这一府美人,能与这等才女们谈诗论词,亦觉着风雅有趣,若是能赏其佳作又能品其心意,更是觉着愉悦。便将晴雯之事暂且搁下,只命众女只管作来。
众女到底不敢违抗,更何况适才弘昼有那要求 “做不出来,就罚晚上侍奉”,虽不知王爷是否认真,总不好让人瞧着自己故意不做,落个敷衍之嫌,便更是搜肠刮肚,只是要应个景来逢迎便罢了。
一时,香未曾尽,众人便有几句,个个持了娟秀之笔,只管挥墨点就,便有几个写完了,却羞着不敢奉上去供弘昼赏析。只那尤二姐、尤三姐都跪了,只说自己不甚学得诗词歌赋,难以奉承,便是做出来了也是不成个体统的句子,难以入目,还请主人赎罪,只管惩罚等等。弘昼本也就是随便说说,也不当真,也知这尤氏一族不比贾府,本不是诗书钟鼎世代之名门,女孩子家于诗词一道平平,若说不会也是有的,亦不以为意,挥挥手只让她们起来。见众女尚有羞意,便知自己适才之言让众人有些紧张,一面想着要恩威并施,一面亦不愿太扫兴,便道:“你们个个藏羞,想是真以为本王只是荒唐,到底不信本王能填完这阙,既然如此,便是本王先填完就是了……”
众人又自艳羡,湘云却拍手道:“主人莫只顾赏玩…… 宝姐姐还没做呢……,园子里头,宝姐姐本就是诗才出众,论起诗才来,必是佼佼者……”
凤姐此时但觉众人品评诗词,冷落了自己,见是个话缝,便笑道:“云妹妹莫说嘴,宝丫头自然是好的,平日里不是也听你说,林妹妹有才,不在宝丫头之下么?……”
弘昼本来正兴味盎然地赏析众美之词,听凤姐此言,不由眉心一锁,抬头看一眼凤姐,半有恼怒半有询问之色。凤姐何等乖觉,忙掩了口不说。
弘昼本是一片得意之色,此时被这一提,想起适才晴雯之事,更是阵阵不快压抑不住,脸色已是渐渐冷了,口中道:“很是…… 潇湘馆里那位…… 叫什么来着…… 林黛玉呢?”
众人见弘昼忽的冷了脸,知道是凤姐无意间提起黛玉,弘昼觉得不快,既然带出这等责问之色。众人一时都慌了手脚,适才间吟诗作对之融融氛围再也不见。惶恐之下,凤姐忙得跪下,众美也再坐不住,各自跪了,凤姐只勉强笑道:“回主子的话…… 林妹妹自来身体不好……”
弘昼自将贾府众美圈入大观园,只是随心地与她们相处,或独处或小聚。一则他也知众人既为自己之奴,若在私下侍奉自己,则不敢不尽心,若是众人相聚,毕竟曾是族内亲眷,难免羞涩,难以尽兴,不合自己心意;另则自己来自数百年之后,观念与今朝男尊女卑之俗有些不同,觉得闺房之乐还是私密些为好,故此亦给众女子留些颜面,多在私下相处,并不常召集众人聚会。
只是如今难得有这等众美齐聚奉承之时,这黛玉却总是不见踪影借故回避,弘昼隐隐察觉,黛玉于那羞涩与无奈之外,似有几分厌弃之意。他身为当朝亲王,自幼尊贵无比,早已习惯众人的敬重与奉承,便是朝中权贵之家的子女,自己若有所求,也无人敢不从。这贾府不过是公爵之后,便是无有这等灭门巨变,自己若索要其族中子女,贾府也定不敢违抗。何况这林黛玉,论起来不过是贾府一介外戚,自贾府遭难,她一个妙龄女子,本可能遭遇极惨之事,能入王府,已是幸运,却如此怠慢自己,让弘昼如何能忍?
凤姐不提,弘昼也勉强只当没看见,既然当着众人提及,这弘昼不由怒上心头来。何况众人只以为弘昼是随意圈了一府女眷为奴,取乐而已,这黛玉虽容貌才情出众,然王爷或许也未太在意一个贾府外甥女。却不知弘昼来自后世,对林黛玉的仙姿、才情与气质早有耳闻,心中倾慕已久,甚至可说之所以看重贾府众女,这钗、黛之美色占了很大缘由。如何能不放在心上。今日聚众赏画作诗,本是乐事,既已提起,才想起若有黛玉在,这聚会定更加精彩。又想着适才凤姐提到晴雯之事,心中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冷冷道:“身体不好?!!!本王今日不是传话进园子,本王跌落马背…… 难道不该来探望?!难道她的身子竟比本王还金贵?”
众人听弘昼问出这等话来,更是唬得厉害,可卿忙叩头道:“主子言重了…… 奴婢等…… 皆是主子之奴,此身此心皆以主子为先,岂敢骄矜……”
凤姐亦道:“是…… 林妹妹一向身子骨不好是真的,三灾两病得还日日用药煨着…… 必是难以起身,便是挣扎来了,只是咳喘,怕过了病气给主子,心中实在是挂念主子的……”
此时连弘昼身边之宝钗、玉钏儿亦已两下跪了。只那玉钏儿跪道众人身后,尚在鸳鸯等人之后。宝钗见弘昼仍然是脸色冰冷,便是一向豁达如她亦惊惶失措起来,只道:“主子…… 求主子不要着恼,主子今日高兴,却不要为了我们这等人儿,扫了兴致…… 我等虽蒙主子善待,体贴关怀,其实心下每每自警自惕,深知自身卑微。主子乃千金之躯,我等不过是供主子消遣之人,能得主子垂怜,已是万幸。若主子有任何不悦,我等但凭主子处置,绝无怨言。只求主子息怒,莫要因我等坏了心情……”
弘昼本是满心愤懑,已至发作边缘,然听宝钗这番谦卑恭顺之语,心中怒火稍减,那股子威严被触动,竟起了几分别样心思。但晴雯之事尚未追究,若此时轻易放过,又恐失了颜面。遂强抑着怒火,缓声道:“既如此…… 就着落到你身上…… 你且去潇湘馆看看,若那黛玉果真是病入膏肓,动弹不得,也就罢了。若是还能勉强起身,你便传她过来……” 言至此处,心中恼怒复燃,又道:“本王今日雅兴正浓,她若来了,且看她有何才情,能为本王助兴。若是推三阻四,哼,本王定不饶她!”
宝钗听得身子微微颤抖,忙叩首道:“是…… 宝钗即刻便去潇湘馆探视林妹妹…… 若能请得动,必伴妹妹前来拜见主子……”
说罢,起身缓缓退出门外。弘昼闻得窗外雨声淅淅,略一思忖,道:“外头雨急,你房里的丫头们且先回去,蕊官…… 你撑伞随宝小主同去……” 蕊官忙应了一声,宝钗眼眶泛红,却不敢多言,只与蕊官相伴而去。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重,弘昼虽努力平复心情,却仍难掩面上的不悦。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良久,弘昼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道:“都起来罢……”
凤姐等人依言起身,凤姐壮着胆子,上前赔笑道:“主子…… 都是我们不好,惹得主子生气…… 宝妹妹说得是,主子千金之体,莫要因我等气坏了身子。若有任何差池,我等万死莫赎……”
弘昼见众人惶恐,心中亦觉无趣,不欲气氛太过僵冷,便转而戏谑道:“什么罪过不罪过…… 你身为这园子里的主事之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当,本王是不是该罚你…… 就罚你在这儿,为本王斟酒赔罪,如何?”
凤姐闻言,脸涨得通红,心中忐忑,不知弘昼是戏言还是当真,然此刻亦不敢违抗,只得强颜欢笑,回道:“主子若有此令,奴婢自当遵从。能得主子垂怜,便是奴婢的福分,莫说斟酒,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弘昼见她应对得体,心中稍感满意,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拽,将她拉至身前,笑道:“这才是…… 你们既为本王之人,本王自会怜惜眷顾,然你们亦要尽心侍奉,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的恩宠与惩戒,皆在一念之间…… 不过,你等近日的表现,尚算用心,本王亦颇为满意…… 比如凤哥儿你,处事周全,只是这诗词之事,日后也该多费些心思才是。”
凤姐被他这般言语调侃,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心中亦明白弘昼的怒火已渐消散,遂娇嗔道:“主子…… 奴婢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定更加用心侍奉,不负主子的厚爱……”
弘昼哈哈一笑,脸色渐趋和缓,复又与众女品评起诗词来。赞湘云的 “妖娆一季乾坤洗” 颇具秋意神韵,称岫烟的 “西风催尽兰若香” 富有画境情致,又言可卿之诗旖旎风流,堪称佳作,可拔头筹。李纨亦适时献上一阕五言绝句,以博王爷欢心。
众人正笑语盈盈之际,门外顾恩殿的丫鬟秀凤轻挑门帘,却并不进来,只在门外轻声禀道:“主子…… 众位主子、小姐……”
凤姐见弘昼正专注于诗词,便代为问道:“何事?”
秀凤回道:“是…… 宝小主陪着栊翠庵的妙玉师父,在门外雨地里跪着呢,说是来请罪……”
众人皆感诧异,原是宝钗去请黛玉,怎的会同妙玉一道前来,且在雨中跪地请罪?
弘昼先是一愣,旋即低头,目光落在桌上的《秋月夜雨访兰若》,见画中风雨凄迷,兰若道姑于雨中倚门怅望,心中不禁一动,遂淡然道:“唤她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