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别旧年小郎君,愿忘妾在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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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夜,弘昼便歇在蘅芜苑。宝钗初经人事,心中难免羞涩与不安。弘昼见她这般模样,也未多加勉强,只是轻轻搂着她安睡,未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宝钗却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既已成为王爷的人,便应尽到侍奉之责,可内心深处又因贞洁观念而纠结痛苦,一时思绪万千,终在疲惫与复杂的情绪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弘昼醒来,见怀中的宝钗仍在沉睡,面容温润秀美、华贵典雅,只是眼角犹有泪痕。他心中泛起一丝怜惜,在她的泪痕上轻轻一吻。宝钗悠悠转醒,看到弘昼,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昨夜之事,顿时娇羞满面,轻声道:“主人…… 您醒啦……”
弘昼应了一声,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脖颈。宝钗这才惊觉自己未着寸缕,羞得急忙埋头,眼中又有泪花闪烁。弘昼愈发怜爱,便与她闲谈以舒缓其情绪:“小钗儿…… 我知道你是最知礼的,却为何落泪?可是伺候本王不情愿么?”
宝钗赶忙抬起头,目视弘昼道:“主人说哪里去了…… 宝钗是主人的人,王爷要宝钗的身子,自是天经地义,宝钗唯有尽心侍奉,岂有不情愿之理……”
弘昼轻抚她的秀发,另一只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肩头,问道:“那为何落泪?”
宝钗低头,带着一丝苦涩道:“请主人饶恕…… 奴婢失身,心中难免感伤……”
弘昼微微一怔,道:“哦…… 小钗儿你是最知书达理的,做丫鬟的也可因失身而伤心么?”
宝钗轻声且郑重地回道:“请主人指点…… 只是钗儿自幼读经知女德,女孩儿家最重贞洁…… 常言饿死事小,失身事大…… 既读圣贤书,便当守贞爱德……”
弘昼来了兴趣,鼓励道:“你且说下去。”
“是。” 宝钗回道,“只是,自古以来,亦有君恩为天之说,皇上赐罪,主人仁德收养我们,自当做好丫鬟本分,献身侍奉,竭力让主人欢娱…… 只是宝钗常觉得…… 贞洁自好与做好丫鬟,或可两全。”
“哦?如何两全?” 弘昼追问道。
“是,做女孩家要贞洁,故而要知羞耻,行事需安静,不可放纵欲望,失身知耻,受辱知羞,圣人教导,越是这般守女德,主人或许越是欣赏…… 若是一味只以丫鬟自居,自甘堕落,行事淫荡,不知自爱,主人又怎会缺我们这等皮肉之人来玩弄…… 唯有贞静知礼…… 主人方能有征服之快意…… 当然,身为丫鬟,主人之命自当遵从,所谓心行各有其道,还需用心思取悦主人。人言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无人是贞女;是以一边奉主人以身侍,一边守女德敛淫心…… 似可两全啊……”
弘昼听后,心中赞许,道:“果然知礼,你如此懂事,本王喜欢。” 说着,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些许。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宝钗虽极力保持镇定,可内心仍在挣扎,她深知自己的命运已与王爷紧密相连,既想坚守心中的那份贞洁与尊严,又不得不顺应眼前的处境,在这矛盾的漩涡中,她只能默默承受,努力在王爷面前维持着那份娴淑与端庄,只盼能在这深宫中寻得一丝安宁与立足之地。
弘昼见宝钗气质华贵、肌肤胜雪,此时晨光正好,心中不禁一动。但见宝钗神情羞涩中透着一丝坚韧,他亦不愿过于逼迫,便暂且收起绮念,只与她闲聊起来。
“小钗儿,你平日里除了看书,可有其他喜好?” 弘昼问道。
宝钗微微抬眸,轻声道:“回主人,宝钗有时也会抚琴弄曲,略通音律。”
弘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哦?那改日定要听你弹奏一曲。”
宝钗忙应道:“若能得主子垂青,是宝钗之荣幸。”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原来是丫鬟莺儿端了洗漱用品进来,见弘昼在此,忙屈膝行礼:“王爷早安。”
弘昼点头示意,莺儿便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下,又退了出去。
宝钗见状,忙起身道:“主人,让宝钗伺候您洗漱吧。” 说着,便欲起身拿过巾帕。
弘昼拦住她,笑道:“不必匆忙,你且歇着。”
宝钗心中一暖,却仍道:“这是宝钗分内之事,怎敢懈怠。”
弘昼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愈发喜爱,便由着她伺候。
洗漱完毕,弘昼对宝钗道:“陪本王起来用午膳,晚上本王留下来可好?”
宝钗却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在床上微微行礼道:“主人…… 宝钗有一事求主人。”
弘昼笑道:“哦?何事?但说无妨。”
宝钗道:“本不敢过问主子行止,只是求主人晚上…… 晚上能否思量一下…… 去缀锦楼留宿。”
弘昼好奇地问道:“为何?”
宝钗道:“主人…… 您进园子已经几次了…… 还封了熙凤姐姐妃子的位份…… 可是…… 却尚未留宿缀锦楼。主人…… 这样长久了,终究园子里会有闲言碎语。熙凤姐姐主持园子里的事务,主人既然许之,还望主人怜爱。更何况,熙凤姐姐容貌出众,必然…… 必然能让主人尽兴的。”
弘昼低头思索片刻,叹道:“你说得甚是。本王今日便去缀锦楼就是了。凤丫头确实不错。只是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不仅因你美貌,亦不仅因本王尽兴,还因你娴淑知礼,既在本王身上用心,也记挂着园子里大局,就传口谕,封你为小主,并赐号‘淑’,今后就和云儿一样位份了。” 宝钗忙谢恩。
话说弘昼又在园子里住了四日,这四日倒也平静,只是与众女子相处,或闲聊,或赏景,亦有几分惬意。头一日便宿在缀锦楼与王熙凤相聚。王熙凤已晋位为妃子,她满心欢喜地侍奉弘昼,尽显妩媚成熟之态,弘昼也觉畅快。平儿因身体不适未曾参与,倒是熙凤的贴身丫鬟小红,也在一旁侍奉,弘昼对她亦有几分留意。
弘昼似对凤姐的身子格外着迷,第二天白天竟连请安都免了,只在缀锦楼与众人消磨时光。晚上才移居天香楼去看可卿。是夜宿了可卿,次日早起,又与天香楼里的瑞珠说了会儿话。第三天又到蘅芜苑与宝钗小坐闲谈,品茗赏画,倒也未再有过分亲昵之举。第四天,弘昼因有事,只得离了园子去詹事府议事。临走时,唤凤姐、可卿、宝钗、湘云、尤蓉来,叮嘱了几句。五女送弘昼出园子,直至望不见身影才归。
却说这一日热似一日,园子里姑娘们都已换上了夏装。内务府为讨好弘昼,送来诸多物品,除了日常供给,还有些绝色的内宫衣衫、珍版的房中读物、难得的催情香料,以及稀奇的女儿家玩物。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一批夏扇,九柄是北疆冰蝉丝的,凤妃便分赐了可卿,尤蓉,湘云,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李纨。另有一批如意丝等而次之的,就分给了园里诸人,有名分的俱有,连那无名分的也有几个能得着的。这妙玉是出家人不以为意,那尤二姐生性恬淡不与人争竞,只那三姐却年少气盛,少不得去可卿这里抱怨。可卿晌午便去凤姐处言语,凤姐也只好言相劝,另赠了二姐,三姐各几幅衣衫也就罢了。
却说午后袭人来领了六柄如意丝扇子,提了扇子谢了凤妃,便要回怡红院。
因天气炎热,便不想走正路,抄着小道走到翠嶂假山之中。那一丛假山中多有槐树遮阴,可省暑热,只是其间乱石丛丛,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不免有些阴森。
袭人正在快步前行,却听得前面有女子哭泣之声,再细听,竟有人语。便多了几分小心,静步走上前去,依在一座穿心怪石后一看,迎面曲径石边,竟然有两个女子在那里私语,一个哭得眼圈都已经红了的却是尤三姐,一旁似乎在安慰她的竟然是园子中的红人情妃秦可卿。
却听情妃只劝道:“好妹妹,你可万万不要再哭了…… 这若被他人知道看见,可了不得……”
三姐却是抽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族中获罪…… 岂有这般牵连外人得道理…… 他有什么罪?竟然也要被官家封了屋子,夺了家产。”
情妃忙掩住三姐之口,四下张望无人才道:“妹妹…… 姐姐是过来人…… 好好劝你一句…… 如今家是没了,族人获罪,都在生死难明之间,那人虽然只是门客伶人,既然来府上唱过戏,在皇家看来,跟碾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层。另一层,虽然你还没有侍奉,但是既然进了园子,便不得再出去的,终身只是主子的女人…… 甚至可以说,终身只是主子的玩物。那人以前对你有情也罢,无情也罢,有下场也罢,无下场也罢,你万万不可再想了…… 旁的不说,你听到他受点小罪的消息便这般哭泣…… 这要万一被人知道了…… 你和他…… 可都有千刀万剐的罪……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就算为他着想,也不可再想起他了,更不可打听他的消息,更万万不要露了喜怒…… 妹妹…… 听姐姐一句劝吧…… 从此天涯两路,不可能再相逢的。”
袭人越听越惊,不由得花容失色,细辨言语,竟是这尤三姐还挂念着园子外的一个门客伶人。进园子,就如情妃所说,其实就是王爷的所属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少妇惦念着前夫,少女惦念着情郎,若是察觉,不定要惹来什么灾祸。眼见情妃在园子里势力大,得王爷宠爱,这三姐与她关系暧昧,似乎有做了情妃禁脔的意思。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奴儿,连屋子里主位也没有,此时若是撞上,只怕先死无葬生之地的竟是自己。想到这节,更是摒气凝神,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那壁厢,尤三姐在谢可卿道:“姐姐,我…… 我已经是姐姐的人了…… 姐姐是为我着想,我再没个不知好歹的…… 我自当晓得分寸,若不是在姐姐面前,我断断然也不会让人觉察的。只是姐姐,你千万好歹今后有了他的消息莫瞒着我…… 虽然我也知道进了园子再没个出去的命,只是割舍不下,能晓得他平安也是好的…… 姐姐莫告诉人去…… 我定好好伺候好姐姐就是了……” 说着又哭得好似泪人一般。
袭人想着,再听下去更不得了,横竖都可能牵连自己,便干脆一扭头,蹑手蹑脚退出了花径,一路琢磨:“这下去可怎么得了…… 三姐如此用情,也端得可怜,可万一要被人知晓或做出些傻事来,岂非是大祸一场,情妃又是什么意思呢?居然把园子外的消息递给三姐……” 一路便从紫菱洲后绕着回怡红院。
那秋纹已在院子门口候着,笑道姐姐怎么才回。见袭人脸色有异,便问怎么的。袭人又岂可说得,便也胡乱遮掩过去。一路心事,连晚饭都不曾安生吃。夜里,值夜的太监又送来荷香驱蚊露,袭人便命四儿满院子撒些驱赶蚊子。香味略略重了些,便觉得有些刺鼻。一来二去,竟然闹起了头痛。夜里又起了几次夜,便昏沉沉汗津津有点不受用。
第二日晨起,袭人欲要挣扎起来,却觉得天旋地转,再挣扎不动的,仍倒在绣床上喘息。过一阵,晴雯进来见袭人还睡着,讶异过来问候,一摸额头便叫天王菩萨,烫手滚滚,一屋子人都慌了起来。原来园子里的规矩类同宫里,除了戏子,太医,至亲是不得入后宫的,只是这园子虽说是后宫,却也不是后宫,说到底只是个圈养丫鬟的园子,除了张友士,太医也不轻易进来。袭人只是一个奴儿身份,有时也不好常常去请动的。若得了病,还不知怎的是好。于是,麝月便去急急的回熙凤,晴雯只管用冰水裹了毛巾替袭人降热。袭人昏沉沉便又睡去。
再醒来,却觉得口干舌燥,四肢酸痛,正不受用,睁眼,却见床头坐着插金缀玉一少妇,扭扭眼看,竟然是凤姐,身后还有平儿,晴雯等人。
袭人便一边挣扎要起,一边道:“妃子怎么来了…… 这怎么受得起……”
凤姐忙按住袭人道:“别起了…… 这会子还讲什么礼数…… 可怜的丫头…… 园子里得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袭人苦笑道:“是奴儿自己身体弱…… 倒惹妃子您挂怀了……”
凤姐笑道:“别说这见外的话,终究都是自己姐妹,再说了,我挂怀不挂怀也治不得病,可惜主子其实不常进园子,…… 哎…… 即便进了园子…… 其实我也未必就能和主子说上话,否则下次必定请主子恩典,要给园子里专职配个大夫不可…… 不过你也不用心急。只管宽着养身体…… 我已经差人去回了王府里小月姑娘了,也请王太医来看脉了。你适才昏睡了半日,太医也看过脉了,现开了药,我已经着小红去配方,让老妈子去街市上抓药去了。”
袭人忙谢恩道:“妃子…… 您这份心田…… 可怎么说呢…… 只是为了我不必闹着沸反盈天的,躺两日歇歇也就好了。”
正说着,门外却又来了几人,定睛看时,是宝钗带着莺儿来了,进门便递一个小瓶子给晴雯,冲着王熙凤盈盈一礼,又道:“妃子也来了…… 听说袭人妹妹病了…… 这是我以前娘家的‘风邪凝神丹’,下火热最有效的…… 园子里一时若来不了大夫,袭人妹妹可用这个,一日三颗,就清水服下,晚上若是能睡安稳,两日必能好的。”
袭人要谢,凤姐和宝钗忙又止了。怕袭人费神,说一会子安慰的话也就去了。
晴雯,麝月等只管去打点。只那秋纹年纪小,坐在一旁伺候。
袭人昏昏欲睡,却又难以真的入眠,半梦半醒间仿佛身上燥热,似乎又梦起往昔在贾府的日子,想起与宝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在可卿房里,宝玉去歇中觉,自己在门外守着,听见宝玉叫嚷要醒,进去安顿端上了桂圆汤,替宝玉系裤带时,偶然察觉宝玉的异样,当时自己渐通人事,不由脸红心跳,又急忙替宝玉遮掩。到晚上才问宝玉究竟梦到什么。哪想那宝玉说得一番奇梦,自己掩面而笑,宝玉又拉着自己的衣衫欲试云雨之事。自己虽觉害羞,可想着身为宝玉的丫头,贾母之意亦是将自己许给宝玉,且宝玉温柔俊俏,便半推半就,由得宝玉有了亲近之举。自那以后,宝玉待自己确实不同,连王夫人也另眼相看。
本以为能与宝玉长久相伴,谁想贾府获罪,天翻地覆,宝玉被发配到采石场为苦役。自己的依靠瞬间化为泡影,又被王爷唤进园子做丫鬟。虽身份未变多少,可园子里美色众多,王爷来园次数有限,自己不知何时能得王爷眷顾。怡红院也不再似往日那般风光,若不是凤姐念旧情照看,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病着,思绪愈发混乱,心中既念着宝玉,又对未来充满迷茫。一只嫩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噫,自己的命运竟如此波折,身为女子,在这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只盼能早日康复,在这园子里寻得一丝安宁。
这一路,思绪纷扰,身上难受,却又强撑着,在迷迷糊糊中渐渐睡去。
第二日起来,昨夜之梦似有若无,只记得些许片段。有些口渴,便唤水来喝。
晴雯只笑道要水喝便是病有起色了,果然,不几日,要汤要水要粥,也渐渐好转起来。只是那日园子曲径所见所闻,却万万不敢提起的。
袭人她倒是知礼,身子略好了些,便去各房拜谢,先是拜过凤姐,又去拜了可卿,从天香楼出来即想去谢过宝钗。身后却追出一个小丫鬟来,道 “姐姐留步” 袭人回头看时,却是跟着可卿的贴身小丫鬟瑞珠,捧着一个秀气小竹篮来。便回步问候。那瑞珠笑道:“姐姐回头要不去看看林姑娘,也顺道替我们妃子娘娘把这小篮绒线送去…… 林姑娘说了几次想要红绒线结冬天戴的护膝,我们妃子可记得呢,前儿得了这些上好的,就便就请姐姐替送去……”
袭人便知是情妃让自己替着问候黛玉,便道个好,干脆携了篮子就奔潇湘馆去。
那潇湘馆外此时春竹正盛,郁郁斑斑,草木葱茏,清泉潺潺,青幽瑟静。敲门应声,却是小丫鬟雪雁出来开门,见是袭人,忙问袭人身子可大好了,便往里请。
进几步路,却见黛玉房里有客,竟然是素日不太见人的栊翠庵主妙玉,见那黛玉一身月白素装,如冰山仙子,瑶池玉女,只淡淡盈盈盘坐在案几旁,面前有一尊焦尾古琴,十指纤纤抚那琴弦;那妙玉一身淡色道袍,又如莲池观音、雪域菩萨,坐在一旁对着香炉静听,竟是在听琴谱。袭人虽不读书,也懂得几分风情,心下不由得咋舌,若不是那妙玉清净傲洁,世人难及,此情此景,断难得世上有几人,配得起这黛玉问琴之风流雅致。见袭人进来,妙玉也不搭理,黛玉身子软软欲要起身问好,袭人忙上前见过了礼,备说了情妃的事。
黛玉笑道:“我身上不好,少出来走动,冬日里更怕冷,才想趁着如今天热,正好结一对护膝,倒难为妃子娘娘想着呢…… 不敢劳动姐姐,回头我自去向妃子道谢就是了……” 说着低头又看那琴谱。
袭人也不便打扰,便告退了出来。到门口,见紫鹃在院子里候着,便也问候几句。才又出了潇湘馆,仍想着前情,要奔蘅芜苑去见宝钗道谢。
行至半路,却见园中花开正盛,蝶舞翩跹。袭人不禁驻足片刻,望着这满园春色,心中感慨万千。想自己自入贾府以来,历经风雨,如今身处这园子之中,虽衣食无忧,却也失去了许多自由与快乐。往昔与姐妹们在园中嬉戏玩闹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大家都被命运的巨手拨弄,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正自出神,忽然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传来,抬眼望去,只见探春、湘云等人正结伴而来。探春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手持一把团扇,更显得身姿婀娜;湘云则是活泼依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袭人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湘云远远地便喊道。
袭人忙迎上去,笑道:“我身子刚见好,正想去蘅芜苑谢过宝姑娘。”
探春笑道:“宝姐姐最是心善,你这一病,她可没少操心。”
袭人点头称是,又与她们闲聊了几句。湘云拉着袭人说道:“姐姐,你病好了,可定要多出来走走,园子里近日又添了不少新景致,我们正说要去逛逛呢。”
袭人笑道:“我自是要去的,只是怕扰了你们的兴致。”
探春道:“姐姐说哪里话,你也是园子里的姐妹,一起才更热闹。”
袭人心中一暖,感激道:“多谢姑娘们抬爱,我改日定当相陪。”
与她们分别后,袭人加快脚步来到了蘅芜苑。宝钗正在房中看书,见袭人进来,忙起身相迎。
“袭人姐姐,你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宝钗关切地问道。
袭人福了一福,说道:“多亏了宝姑娘的药,又有凤姐姐的照料,已无大碍了。今日特来拜谢姑娘。”
宝钗微笑着拉过袭人坐下,说道:“姐姐不必客气,你我同处园中,自当相互照应。”
两人又聊了些园中之事,袭人说起在潇湘馆看到黛玉与妙玉听琴的情景,宝钗微微点头道:“林妹妹与妙玉都是极有雅趣之人,那等情境,想来定是美妙非常。”
袭人见宝钗如此说,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敬重。在这园子里,众人虽身份有别,但彼此之间的情谊却在这艰难的环境中愈发珍贵。
聊了一会儿,袭人起身告辞,宝钗送至门口,嘱咐她好生休养。袭人带着满心的感激离开了蘅芜苑,走在回怡红院的路上,心中默默思量着日后在园中该如何自处。既不能失了本分,又要与姐妹们和睦相处,更要时刻留意王爷的心思,在这深宫中,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她也深知,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为自己,也为那些还在牵挂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