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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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王丞相的沉默，在林瑾看来，无疑是默认。他怒火中烧，却在瞥见皇帝阴沉的脸色时，生生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他重重地叩首，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求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妻一个公道！”
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林瑾，你先起来吧。朕答应你，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也给夭夭一个交代。”
林瑾这才起身，对着皇帝深深一拜。他知道，皇帝既然已经称呼陶夭夭的名字，便表示此事已有了转机。
当林瑾赶到天牢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往日里灵动活泼的陶夭夭，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伤痕累累，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冲上前去，轻轻地将陶夭夭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夭夭，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陶夭夭却毫无反应，只是呆滞地望着前方，对林瑾的呼唤充耳不闻。林瑾这才发现，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
“太医，你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林瑾焦急地对着身后的太医喊道。
太医上前仔细诊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最后，他长叹一声，对着林瑾摇了摇头：“回禀王爷，王妃她……心病太重，已经……郁结于心，恐怕……”
“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林瑾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双目赤红，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太医被他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恐怕……很难治愈了……”
林瑾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陶夭夭抱回了王府，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心如刀绞。
“赵辰！”林瑾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赵辰应声而入，却在看到陶夭夭的模样时，脸色骤变：“王爷，这……”
“去，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能治好王妃的人！”林瑾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赵辰领命而去，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知道，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太傅也闻讯赶来，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陶夭夭，也不禁红了眼眶。他握住林瑾的手，沉声道：“放心吧，老夫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能救夭夭丫头的人！”赵辰向江湖名医发出了悬赏令，重金求医，一时间，王府门庭若市，各路大夫带着奇珍异宝、偏方秘方，络绎不绝。李太傅则翻遍古籍，试图从浩瀚的医书中寻找救治陶夭夭的良方。他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白发在昏暗的烛光下越发苍白，与泛黄的书页映衬出一种无力回天的悲凉。
然而，不论众人如何努力，陶夭夭的病情都没有丝毫好转。她每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包括林瑾。她曾经明亮的双眸，如今只剩下空洞和麻木，昔日灵动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王妃她……”赵辰端着食盘站在林瑾书房门口，欲言又止。林瑾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合眼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地看着陶夭夭以前写的菜谱，那些字迹娟秀，充满了生活的趣味，如今却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拿走，我没胃口。”林瑾的声音嘶哑，仿佛一块粗糙的砂纸，摩擦着耳膜。他放下手中的菜谱，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曾经被陶夭夭精心照料的桂花树，如今，花瓣已经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正如他的心。
“王爷，您要保重身体啊！王妃她……她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赵辰的眼眶也红了，他从未见过林瑾如此颓废的模样。
“她当然不希望我这样。”林瑾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呢？”
李太傅从书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医书，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到林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我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或许可以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能救夭夭，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林瑾猛地抓住李太傅的手，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只是，这种方法太过冒险，而且……”李太傅顿了顿，神情凝重，“需要王妃自己愿意配合才行。”
林瑾闻言，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以陶夭夭现在的状态，想要让她配合治疗，谈何容易。
入夜，林瑾来到陶夭夭的房间，看着她蜷缩在床角，身形消瘦，如同一片脆弱的落叶，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他轻轻地坐在床边，试图拉起她冰冷的手，却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陶夭夭的声音嘶哑而陌生，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抗拒。
林瑾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陶夭夭空洞的眼神，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让陶夭夭恢复健康的方法，即使……付出一切代价……“夭夭，你看看我，我是林瑾啊。”林瑾试图靠近，却被陶夭夭惊恐的眼神逼退。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沙哑，“我知道你怪我，你恨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走开！不要碰我！”陶夭夭猛地抓起枕头朝林瑾扔去，她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曾经的灵动与活力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林瑾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枕头，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陶夭夭一天天憔悴下去，他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让陶夭夭恢复健康的方法，哪怕倾尽所有，哪怕付出生命。
几日后，林瑾微服出巡，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茶馆。他听说这里时常有奇人异士出没，希望能找到一丝希望。他漫不经心地听着茶客们谈天说地，企图从这些琐碎的信息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听说了吗？前几日，西域来了一位神医，据说能治百病，连失心疯都能治好！”一个粗犷的声音引起了林瑾的注意。他猛地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急切地问道：“这位神医现在何处？”
那茶客被林瑾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这位爷，小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在哪儿，小的也不清楚……”
林瑾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不顾身份地追问着每一个细节，终于从一个老者的口中得知，那位神医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但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收集各种珍稀草药。
林瑾心中一动，立即联想到李太傅曾在一本古籍中提到过，有一种名为“忘忧草”的珍稀草药，生长在极寒之地，能凝神静气，安抚心神，或许对陶夭夭的病症有所帮助。
他立刻赶回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太傅。李太傅翻阅古籍，证实了林瑾的猜测，并从书中找到了“忘忧草”的图样以及生长环境的描述。
“王爷，这忘忧草生长在极北之地的雪山上，常年被冰雪覆盖，极难寻找，而且……”李太傅顿了顿，面色凝重，“古籍记载，守护忘忧草的还有一只雪山灵兽，凶猛异常。”
“不管多危险，我都要找到它！”林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了夭夭，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他看向身旁的赵辰，语气不容置疑，“赵辰，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赵辰看着林瑾决绝的神情，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领命准备。他知道，为了陶夭夭，林瑾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夜色深沉，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林瑾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陶夭夭的画像，眼中满是怜惜和愧疚，他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递给李太傅，沉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凛冬的寒风呼啸着，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冻结。林瑾一行人身穿厚重的裘衣，骑着耐寒的骏马，踏上了前往极北之地的漫漫征途。
一路上，风雪交加，能见度极低。厚厚的积雪覆盖了道路，马蹄深陷其中，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就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王爷，前面就是死亡峡谷了，地势险峻，常年有雪崩发生，我们最好绕道而行。”赵辰策马来到林瑾身边，语气中带着担忧。
林瑾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剑眉紧锁，眼中满是坚定，“来不及了，夭夭等不了那么久，我们必须尽快赶路。”
“可是王爷……”赵辰还想再劝，却被林瑾挥手打断。
“这是命令！”林瑾的声音不容置疑，他一夹马腹，率先冲进了峡谷。
赵辰和李太傅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峡谷内，风雪更盛，两侧峭壁陡峭，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嗷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突然在峡谷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向他们靠近。
“不好，是雪崩！快走！”李太傅脸色大变，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山顶的积雪开始松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驾！”
林瑾双腿一夹马腹，拼命地催动着马匹向前冲去。赵辰和李太傅也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雪崩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已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被吞没，林瑾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冲进了山洞之中。
赵辰和李太傅见状，也纷纷改变方向，跟着林瑾冲进了山洞。
轰隆——
巨大的雪浪瞬间将山洞的洞口掩埋，黑暗和寂静笼罩了一切。
林瑾三人躲在山洞深处，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雪崩终于停止了。林瑾等人点燃火把，借着微弱的火光，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内空间很大，却异常寒冷。
“王爷，您没事吧？”赵辰担忧地问道。
林瑾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四周，眉头紧锁，“李太傅呢？”
“我在这里。”李太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瑾闻声望去，只见李太傅正蹲在一个角落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被冻得不轻。
“李太傅，你怎么样？”林瑾连忙上前查看。
“老…老夫没事…只是…咳咳…”李太傅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
林瑾心中一沉，他知道，李太傅年事已高，长时间的奔波和寒冷已经让他体力不支，如果再不及时医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