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大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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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城算是被安北军打废了，连着两次，郅壁虎都没有带走一个俘虏，但凡有抵抗的，就地杀了；然后大冬天的，把几万俘虏盔甲、衣服剥个精光。

按说奉武宗也不差这点装备，但因为永丰城距离白岭城太远，且在响水郡位于北部，占城了没多大意义，反而会浪费兵力；目前奉武宗大军主要集中在响水郡南部几个主要城池，郅壁虎出人意料地把永丰城当成了刷经验的了，来一趟就带走一些物资装备，把俘兵留下。

毕乃武被气得要死，城内士兵毕竟还有五六万，总不能眼看着被冻死；只好派兵从乾宁城北上送些粮草、装备；乾宁城距离永丰城六百三十里地，毕乃武派了一万骑兵出去，到了永丰城前五十里的地方，突然呼啦啦跑出一大批安北军，把这一万运送军备的士兵又给弄死，接着调转回永丰城，第三次刮了地皮。

毕乃武头都要被弄大了，在乾宁城跳脚大骂安北军是草寇、是流氓，把永丰城内的士兵内裤都被扒了，这算什么打仗。

永丰城内士兵没办法，世家已经被抄没干干净净，只得和老百姓抢衣服；老百姓反正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你又能抢多少。

就在这一年二月底，扶元慈等待已久的麓水终于没有浮冰下来；他立即组织大军渡河。因为麓阳城已毁、大昌城已丢，扶元慈一时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的好；发书信问了毕乃武，毕乃武气他大军停在麓水一直不渡，直接甩个脸色，干干脆脆写几句话，你穷奇王的军队有本事去把大昌城夺回来吧。

朱雀王同样对扶元慈不满，逼着穷奇王要惩罚他，穷奇王发信颇为责备，就这样，扶元慈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大军出麓阳城二百里，抵近大昌城。

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在大昌城以西方圆近百里的范围内立下军营，成扇形形成半包围圈。扶元慈打仗求稳，他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能太过分散，因为大昌城东北方向一百二十里就是唐圩镇，这里还有十万虎贲军。

毕乃武不知道，扶元慈之所以大军不渡河那是有原因的，这一次，穷奇王让扶元慈一下就带了两千辆战车过来。这战车没有丽水城的战车大，但每车可乘坐五人，一人为御、一人为将、三人为兵，每车有两匹马驾驶。战车如果在之前就冒冒失失进入麓水，被浮冰一带就能飘走，扶元慈舍不得。

扶元慈兵围大昌城后，毕乃武也动了，他令毕婓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永泰城，并在永泰城西扎营，防止安北军再到永丰城刷经验；毕乃武自领二十万大军策应永泰、大昌两路大军。

公孙弈和陶七指站在城头，看着漫山遍野的穷奇王军队，陶七指说道，“公孙将军，可令三十万黑骑退后，令五万黑骑在城前列阵，必须在一百五十步之内；其余黑骑可入城，亦可退到大昌城北。”

公孙弈忍不住问道，“我还想让黑骑前出冲锋一阵子，大昌城难道就任由扶元慈攻打？”

陶七指点点头，“且看我天机堂手段。”

公孙弈当即传令，大军后撤。

扶元慈在大军围城后，一直在观察大昌城，眼前城前也一片通途，似乎没有什么障碍，连绊马桩都没有，也就是城墙高一点，这是几个意思，你奉武宗退兵做什么，总不会是见到我大军后就害怕撤退了吧。扶元慈向来求稳，他不敢轻易试探，令其子扶南中规中矩的，带着三万骑兵对着南门进行冲锋，先探探路子，能和黑骑交锋就退。

扶南率领三万骑兵缓缓进逼，在五里外开始小跑，进入两千步范围的时候开始加速跑，一般进入五百步那就是要玩命冲锋了。

但扶南很快就发现，大昌城下奉武宗的黑骑压根就不动，他一边策马一边心底犯嘀咕，刚进入两千步范围内，“轰”的一声，城头上三十几个火炮开始炮击；扶南大叫，“冲！”

骑兵散开呈网状，开始发足狂奔；但黑骑身后立刻转出两千枝黑黢黢的管子，“砰砰”声不断，一时间铁丸横飞，骑兵跑着跑着扑地而亡，有的胸膛直接被炸开一个大窟窿。扶南惊呼一个卧槽，这就是奉武宗的火枪么？还在惊愕中，嗡嗡嗡声传来，他一惊，急忙举盾，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长弓密密麻麻射下来。

这还是在两百步，长弓就射下来了？扶南看到身边的士兵被钉死在地上，有的战马额头中箭，有的士兵被洞穿，身边的人不断减员；眼看要到百步了，黑骑准备冲锋，扶南一看，掉头就跑，带着一万多人逃回去了。

扶元慈是站在远处看着儿子冲锋的，就这么一路杀过去，还没到大昌城下就死了一半，这怎么攻？

第二日，扶元慈和扶南、安象沂、扶温如商议，北、西各以十万军攻打北门、西门，以二十万军强攻东门。

扶元慈对大昌城的进攻开始了。

江大川在城前观看，他要掌握穷奇王军队的真正实力。

东门二十万大军还是由扶南统领，这一次，他们不用骑兵，全部以步兵攻打。

江大川发现，穷奇王的步兵举着的大盾不比黑甲军的小，步伐也一致，军阵整齐，不由得点头称赞。步兵进入火炮射击范围，一轮轮射击开始了；扶南发现大盾挡不住火炮，索性从两千步开始，令步兵立即发起冲锋，跑起来。

天机堂弟子有条不紊地在城头上开炮、放枪，黑虎堂弟子负责守城的开始射箭，跟着有上百架投石车抛射出火油罐，火油罐砸下，经火炮一炸，瞬时火起。火油罐不断，东门前烧成了火海。

扶南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士兵们跑着跑着就进入火海，或者被长弓射死，或者被火枪射死，身后的还被火炮炸死，眼看要跑到城下守军跟前了，人家又不断地扔出铁棘弹。

要知道三十万黑骑军防守，仅仅在这东城头就放了五万弟子，他们人人挽长弓，箭如雨下，几乎无法可挡。

扶南算是铁了心了，让二十万大军前赴后继，举着盾牌拼命上前。眼看要抵达城下，黑骑开始发起了冲锋，他们撞开大盾、刺出狼牙槊，不断的收割人头。这些黑骑只是在城墙下贴着城脚左右横冲，坚决不跑出去，这样下来，火炮、火枪、长弓不停射击，不会伤到自己人。

从中午一直打到半夜，东门下尸横遍野，以至于扶南看到后续冲上来的士兵跑着跑着就被尸体绊倒，甚至连阵型都摆不齐。

扶南极为不甘，他亲率一个万人队，冒着箭雨死命冲至城下；万人队分开舍命挡住左右横冲的黑骑，有士兵抵上云梯，他单手抓着梯木揉身而上；尚未到城墙顶端，一个声音喝道，“奉武宗宗主眼前，岂能容得你放肆！”

一人飞身扑下，半空中抽刀，“呼”地一刀劈出；江大川点头道，“好，霸刀第一式斩魄。”

江大川话音未歇，此人身前已经凝现巨大白色刀体；扶南用的也是刀，当即一刀上举，“嗡”的一声，激出半截刀身。众人听到“铛”的一声巨响，扶南刀体破灭，人如坠石落下；那人一翻身跃回城墙，看着城下的扶南冷笑不止。

此人正是夏明远。

夏明远乃龙门关夏家的弟子。夏家掌门人夏仲发，虽然武道不是太高，且没有南宫家那样的势力，却一直主要做着矿藏的生意，和奉武宗关系密切。夏明远乃夏仲发大儿子，在龙门关之战后，仰慕奉武宗威名，立即进入太妙山，从基层做起，不断的随着奉武宗南征百战，从一名普通士兵、队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一直干到黑骑副将，可以说真正的是脚踏实地。在武道上，他当初进入太妙山的时候，还不入武道，后来修行奉武宗功法，如今已是宗师境中品之境。

夏明远常年在军中，他知道临敌的时候，用刀最趁手，所以早早的修行霸刀刀法，他的一刀劈出，连江大川都称赞。

扶南其实已经达到宗师境上品，比夏明远还要高一级别，但，他的上品战斗力显然就没有夏明远的战力更狠，更何况夏明远是自上而下，加上霸刀的威力。

扶南跌下后，狠恨看了一眼夏明远，掉头就走。到了天明的时候，扶元慈让大军撤回。

扶南的二十万大军，死在城下就达到八万人；其余两门没有什么死伤，几千人而已。

江大川让人射箭给扶元慈，意思是，你穷奇王大军在这陌生之地，将士们死了，总要拖回去，或者掩埋或者焚烧，你们自便；我们也要打扫战场。

于是，第三日、第四日停战，各自打扫战场。

第五日，扶元慈再令大军三面出击，让女婿安象沂率领两千战车在前，骑兵在两侧，步兵在后，全力攻打南门，其余东西两门策应。

南门本来就是陶七指防守的主阵地。

安象沂自己驾一马车疾冲，也不顾火炮火枪长弓了，尚未冲到城下，这一次城墙上的投石车不扔火油了，居然扔起了铁棘弹。这铁棘弹不同于炮弹，也不同于寻常奉武宗弟子扔出来的，一个一个巨大无比，和火油罐差不多大。

安象沂眼看一个巨大铁棘弹砸下，他勒住马车，“轰”的一下，铁棘弹在一侧炸开，他直接被炸飞，声浪震裂耳膜；好在安象沂是武道中人，他擦擦满脸的血，看看身边士兵，不少人都被炸得晕死过去。

江大川在城头上看到，惊讶道，“天机堂什么时候研制了这么大的铁棘弹。”

陶七指笑道，“去年火烧丽水城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咱们的铁棘弹分为三种，一种是火炮用的，一种是弟子们阵前投掷的，一种是虎贲军赤铁鹰上扔的，那既然可以用投石车，那是不是就可以研制更大一些。这不就做出来了。宗主，这铁棘弹以铁皮包裹，内有弹药和碎铁片，威力极大，我天机堂弟子在研制过程中还不慎炸死了几人。”

公孙弈兴奋地搓搓手，“这玩意要攻城可就好了。”

陶七指摇摇头，“这玩意耗费太多，且攻城必须要抵近投石车，如果对方骑兵冲击太快，挡不住的话，这玩意在咱们阵后被点着了，那可不利于我军。还是守城比较好，那卓城我也放了不少。”

江大川问道，“咱们铁棘弹耗费很多，天机堂弟子制作的够不够？”

陶七指笑道，“小兮早已经考虑到了，在怒河府除了原有的十二铁坊之外，又开设了二十四家铁坊。”

江大川点点头，“这就好。”

江昭昔在一旁跃跃欲试，“太爷，太爷，守城没意思，我多想下去冲杀一阵子啊。”

花曼曼说道，“小江，不能冲动，你的阿鲁跑得太快，进入我们火枪火炮长弓射程内，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