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恶魔讲述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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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齐格隆他们，来到了二十层的最深处。
“暂时在这里聊可以吗？”
“嗯，没关系的。” 德拉贡回应道。
“那就请你们随意坐下吧。”
我们依照齐格隆的话，在正方形的大厅里落了座。位于二十一层入口前的这个大厅，宽度超过十五梅勒尔（约十五米），天花板的高度也和宽度差不多。
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和墙壁是由水晶打造而成的，水晶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我们暂且与齐格隆他们相对而坐，排成一横排。我、哥哥和德拉贡等男性们盘着腿坐在地上，艾拉、艾莉丝、梅琳等女性们则正襟危坐，等待着他们开口说话。
“那么，从哪儿说起好呢？”
“可以先让我们提问吗？”
“行啊，猫族的这位朋友。”
于是，德拉贡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随后便开始提问。
“首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埃尔西特隆迷宫里，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现在都已经是百岁以上的高龄了。大约五十年前，在地上遭遇了魔族狩猎，我拼命逃亡，最后才来到了这个迷宫。从那以后，很多年我都在这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过有一天，我出于好奇到地上走了一趟，结果遇到了一位龙人女性。”
齐格隆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陷入回忆的神情。
距今约五十年前啊，我父母那时候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魔族确实相当长寿，据说能活数百年以上呢。就这一点也能看出魔族这个种族和我们四个种族是不同的。
“我一瞬间犹豫过要不要杀掉那个龙人女性。毕竟要是她通知了同胞，转眼间就会有讨伐我的队伍出现。但在这毫无希望、充满恐惧的迷宫生活中，我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我对剥夺这位年轻女性的未来这件事，心里有了踌躇。这时，她对我说道。”
齐格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她问我‘你是魔族吧？’我就回答‘嗯，是啊。’然后她当场就离开了。我以为她是去通知同胞了，心想与其再这样丢人现眼地活下去，还不如就在这里死了算了。于是我就待在原地，听天由命了。结果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又出现在我面前。不过她周围没有别人，她还把手里拿着的装有恢复药剂的瓶子递给了我。”
原来如此，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大致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我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话。
这里就先默默听这个魔族讲他的往事吧。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有点吃惊，我就问她‘为什么身为魔族的我要帮助？’她回答说‘因为你看起来孤零零的，好寂寞的样子。我也是孤零零的呀。’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透着一股寂寞。那时我就想，我想和这个女人更亲近一些。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个很愚蠢的愿望。但是在这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状况下生活，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也想填补一下内心的空缺。所以我对她说。”
嗯，感觉这事也不完全和自己没关系呢。
我自己在不久之前，也处于类似的状况啊。
那些独自打猎的日子，到现在我还会时不时地想起。
所以听这个魔族讲他的回忆，我也不觉得难受。
“我对她说‘偶尔来这里和我见见面，好不好？’她回答说‘好呀，我叫奥利维亚，如你所见，是龙人哦。你叫什么名字？’对于她的问题，我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齐格隆，如你所见，是魔族。’从那以后，我们就背着周围人的眼睛，多次秘密相会。”
果然，魔族和龙人的爱情故事开始了啊。
恐怕这个叫奥利维亚的女人就是泽修恩的母亲吧。
不过这里先别急着下结论，还是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吧。
“她 —— 奥利维亚的家境贫寒。她父亲没能成为龙骑士，只能作为雇佣兵在战场上奔波，在奥利维亚十岁的时候，他在战场上战死了。剩下的母亲不习惯农活，却还是独自把女儿精心抚养长大，可在奥利维亚十五岁的时候，母亲也因病去世了。于是她就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过奥利维亚脾气很好，也很勤劳。她在达尔岛的一家小旅店里工作，自己维持生计。而且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不知不觉间，我就爱上了她。幸运的是，她也爱上了我。现在想来，那段时光可能是最幸福的吧。”
齐格隆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怀念的神情。
但下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但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拉姆岛的一个人类富商看中了奥利维亚。那个富商已经有妻室了，却还想强迫她做妾。当然，她拒绝了。但那个富商是个执念很深的男人。他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把她据为己有。他抢走了她的工作场所，还执拗地把她逼得走投无路。”
这是很常见的故事类型，不过这样听下来，心情确实不太好呢。
虽然大致能猜到故事的走向了，但这里还是坚持听完吧。
“然后奥利维亚对我说‘喂，带我去个远远的地方吧。’我当真了，就和她一起潜伏到了这个埃尔西特隆迷宫里。虽然生活很不方便，但我会一些魔法，所以好歹能生活下去。然后她怀上了我的孩子，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就是那边的泽修恩。”
说着，齐格隆看向了泽修恩。
泽修恩带着些许复杂的表情迎接着他的目光。
“但是，除了初次生产的因素外，不习惯迷宫生活也让奥利维亚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后来她又染上了流行病，就卧床不起了。你们也知道，恢复魔法是没办法预防疾病和衰老的。但就算想要药物和医生，既没钱，也没有能让人看病的条件。我埋怨自己的愚蠢，拼命照顾她，但最终她还是病死了。”
嗯，确实会这样啊。
和健壮的魔族不同，其他四个种族可受不了这样的迷宫生活吧。
要是我的话，待上一周就得抓狂了。
不过奇怪的是，我却生不起责怪齐格隆的念头。
“我再次对人生感到绝望。一瞬间，我都想跟着她去了。但我还有她留下的遗物。她虽然走了，但我还有儿子。所以我选择了活下去，而不是去死。幸运也好，不幸也罢，因为泽修恩是龙魔，所以即便面对残酷的迷宫生活，他也能顺利成长。然后就到了现在。”
年老的魔族这长长的往事终于讲完了。
说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吧。
“…… 我讲的故事很无聊吗？”
对于齐格隆的话，德拉贡摇了摇头。
“不，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在这个迷宫里生活的原因了。只要你们不会去危害其他种族，应该就没问题。我们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向我们的赞助人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大家觉得这样可以吗？”
这样的话，恐怕就从伯爵夫人那里拿不到成功的报酬了吧。
不过我也没那么贪财啦。这里就看情况配合着把事情解决吧。
“人类的话可不能信。父亲，我反对！”
“别担心，泽修恩。就算他们向赞助人报告了，也没那么容易抓住我们的。这点你也明白吧？”
“嗯，这个嘛……”
两人进行着意味深长的对话。
看样子这个老家伙，好像还隐瞒着什么呢。
当然了，光听他说的这些，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我们也是有自尊心的冒险者。不会轻易泄露别人的秘密。不过齐格隆大人，能不能请您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哥哥的话让齐格隆微微点了点头，他用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要看问题的内容了，不过先说来听听吧。”
“那么 —— 最近在地上，关于出现高智商怪物的目击传闻越来越多了，您有什么头绪吗？”
哦，终于进入正题了。
毕竟都已经放弃了杀死龙魔的命令，好歹想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啊。
这个年老的魔族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