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笼中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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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打算养私兵？这与造反无疑！
可这些证据，他今日一件都保不住，太沉了，船已经进水，船头沉了一半在水里。
暗卫急急砍了一大块木板，只方便一会水下沉，能让燕夙坐在上面，暗卫们可以拖着他上岸。
只是那些姑娘们个个吓得不敢作声，她们也想活，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燕夙到底不忍，吩咐暗卫给她们劈些木板，能不能活着就看她们自己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姑娘们捡起木板，纷纷感激道谢：“多谢公子”
她们能感受到少年的善意，也知他身份不简单，不敢再多做要求。
看着他被暗卫带着跃下木板，其他暗卫抱着一块浮木，保持体力护着中间木板的燕夙，快速划向岸边。
离岸边很远，暗卫们划了大概一刻钟才上了岸。
站在岸上，借着船燃起的火光看见小点的人在水里划动求生。
好在那些摄政王的侍从已经离开，她们能有机会求生。
暗卫快速烧了火堆让公子烤干衣裳，他们带的东西虽然拿走了，可衣服都湿了不能穿。
一名暗卫看着远处水里的动静，皱紧眉头：“吃人鱼来了，她们活不成了”
燕夙听了站起身，看着火光下慢慢平静的湖面，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感受身上被火烤的温暖不少，看着摇曳的火焰，不时炸响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将那些无用的衣服都丢了，只留下食物和银子，即刻出发”
夜晚能听到野兽的吼叫，这里并不安全，而且被摄政王的人知道他在这里，说不得会再叫人来搜查。
暗卫们领命，将东西烧了，分成前后两拨人，最前面两个暗卫举着剑探路。
一群人进了山里，夜晚并不会影响暗卫行动。
之前没走过山路的燕夙很慢，就算被扶着，不时还会跌倒。
无奈，暗卫首领直接将人背着走，一行人，速度总算快了不少。
月亮悬空，燕夙看着树影，大概判断到了子时。
前方看到有村落，燕夙直接让人先去探查。
不一会儿，去探查的暗卫回来，面色不好：“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的不久”
燕夙开口：“去看看，找一处地方先过了今晚，明早再赶路”
一群人进了村子，村子安静，充满血腥味。
燕夙踏进一家屋子，就见院子里躺着两个人，正是夫妻俩，可能在院子里闲聊，突然被杀死的。
而让他觉得喘不过气的是，那水缸里躺着的一具小小身体，和满水缸的鲜红，让他心中所有防线坍塌。
那孩子不过一岁左右。
燕夙没有再停在这家，去了隔壁几处。
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死状凄惨，仿若对方在拿他们泄愤一般，就连几个月大的孩子也没放过！
燕夙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看到如此杀戮，仍旧无法接受，这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何错之有？
摄政王手下的人如此行径，自然是有人示意，要不就是有恃无恐。
若是摄政王私兵养成，他那性子，说不得会血洗皇城！更会不顾底下人生死。
尤其是皇城传来的消息都是摄政王四处收集美人，其实只是掩盖他大量收取钱财，养私兵的借口！
所有底下官员搜刮的钱财，何尝不是从百姓和商户那儿得来的。
不少地方商户交不上钱，联合商人一起调高物价，导致许多人买不起粮食，只有入匪一条路了。
燕夙吩咐在一处无人住的破屋子暂时歇歇，待了一晚上，他丝毫没有睡意。
第二日清晨，燕夙让暗卫们将他们留下的痕迹消除。
在一个屋子找到笔墨纸砚，他给苏三去了一封信，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城。
苏三收到信已经是三日后，将看完的信烧了，苏三重新铺纸，写了一封信。
卫七抱着一只花羽白色海东青进来：“林婶送来了两只海东青，她说此鹰送信极快，且飞行高，速度快。
很难射中，是最好的信使，可就得了两只幼崽，训练了一年多，可帮主子”
苏三摸了摸海东青漂亮的羽毛，将信放进它脚腕的信筒，看着它健硕的身影飞快消失在窗外，心中不禁有了主意：“让林婶多寻些海东青驯养，至少再养几只”
鸽子送信不如海东青快，且战斗力也不行。
海东青很少有天敌，本就是鹰中霸主，送信实在最合适。
卫七刚离开，与关了几日不出门的沈谨言擦肩而过。
沈谨言走过来，拿着一张单子，他眼角还有些熬夜的淤青。
苏三侧头看着少年过来：“想通了？”
“嗯，主子，这是青阳县如今最有钱的大人们，若是将他们抄家，足够养几个县的百姓”
沈谨言将一张大大的粗纸放在桌上。
纸上淋淋洒洒写了二十几个府中的信息。
“你如何得知的？”苏三问。
“我以前的伙伴在外做清倌，他那里消息最灵通，他时常跟我讲，我也记住了，主子可查一查”
沈谨言垂着头，有些担心她看不起他。
就听一道温和轻柔声音：“好，我会让人去核实的，你那伙伴若是愿意赎身，你也可帮他，去管家那里支银子就好。”
“多谢主子”沈谨言眼睛亮晶晶的。
主子信他，这种感觉真好。
以前他说什么，都会被人瞧不起，说他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男宠罢了，只要会笑，会伺候主子就行，其他的，谁会在意他的想法？
连着有做清倌的伙伴也会被嘲讽，哪里会想着让他伙伴赎身。
更别说会信他说的话，浪费人力去查。
他不过是苦难挣扎的少年，突然见着点阳光就觉得世间值得。
苏三见着少年那笑的开心极了的模样，仿若孩子。
她失笑，提醒道：“出门时，记得让管家给你安排两个侍卫一起”
沈谨言点头：“主子真好，奴听主子的”
他不过十四岁，比苏三还小，经历的多了，他心智格外成熟，只有在苏三面前才会表现的与他实际年纪相符的孩子气。
想到自己那晚被赶出去，沈谨言站在门边看着窗边书案的少女，光照在她发间如同神明：“主子，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只是想替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苏三抬眸看他，少年眼里清明，泛着希翼的光，如同渴望主子疼惜的猫儿。
她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淡淡道：“可以，不过你要守规矩，去和阿止学学吧”
阿止是如今管苏三院子的大丫鬟。
沈谨言笑的开心，点头：“好”
他出了院子，带着两个侍卫出去了一趟楚馆，问伙伴愿不愿出来，他可以替他赎身。
伙伴听了心中感激：“你遇到一个好主子”
沈谨言很少那般开心的笑：“嗯，主子很好”
伙伴见他那样真真的开心，有些羡慕，但也没有别的想法，笑着道：“既然有这个运气，就好好跟着她，我就不出去了，这里待习惯了”
他看着满屋子的富贵，苦涩一笑，他终究成了笼中鸟，圈养的金丝雀，哪里还能飞的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