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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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的暗纹剑哪里来的？那明明是新锻造的，绝不可能是提姆说的以前得到的！”
听到兰德尔的话，兰尼才明白了对方怎么猜出自己掌握了锻造技术的。
还好，只是通过剑鞘和锻造痕迹判断，只要不是城堡的人泄密就好，他最担心的反而是泄密问题。
“咳咳... ...”
兰尼咳嗽一声，脸色一板，开口训斥道“兰德尔先生，我得提醒你，在你面前的，可是王国正式册封贵族。对贵族不敬，是个什么性质，咹？”
呃，兰德尔再次被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都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一时间胸中郁闷几欲吐血。
强忍胸中不适，他连忙起身抚胸致歉“抱歉抱歉，我一时着急，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
他这站起来的动作就太大了，连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蒂芙妮身上的基诺都被吸引看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管家又在道歉，心中就有些不悦了，觉得有些丢了面子，看了眼蒂芙妮，板着脸开口呵斥“兰尼，你这是欺负人上瘾，咹？”
兰德尔闻言吓了一跳，生怕基诺发怒，连忙解释道“少爷，是我的错，不小心冲撞了男爵先生，不关男爵先生的事。”他心中总归还是有些奢望的，只希望这小土鳖只是善财难舍。
基诺闻言噎了一下，但经过这么一打岔，他反倒想起来自己来城堡的缘由，冲着兰尼就大咧咧的吩咐起来
“听说你们能制造暗纹剑，我挺看好这武器的，锻造技术在你手里吧？交出来吧，这可不是你这小贵族能掌握的东西！”
“呵呵，基诺先生，确切的说，我们并不掌握制造技术，据我所知，在王国也没人掌握这项技术的。”被这么个小年轻如此轻蔑吩咐，简直是一种侮辱。
兰尼虽然心中已经怒极，但仍旧努力压制着自己，保持着基本的贵族礼节。
却想不到这基诺并不在意兰尼的愤怒，哼了一声
“哼，那你们的暗纹剑哪儿来的？天上掉的？都和你说了，这就不该是你能掌握的东西，不要不知好歹！”
看着对方那轻蔑的语气，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只要自己知道就必须要无偿交给对方的心态，加上进入城堡到现在一直围着蒂芙妮打转的行为，他顿时觉得无尽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血气上涌，脸上感觉火辣无比，连眼角都有些发热，兰尼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压不住喷涌而出的怒火。
但想了想对方的身份，却又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就如同那句话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架不住有些人从出生到死，都在罗马的最中央喝着酒唱着歌。
NNd，当屌丝的时候被人欺负，现在成贵族了，还是被人欺负，这贵族当得还有什么毛的意思。
在这一刻，他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学会魔法，成为一个大魔法师。就算魔法学不会，也必须要努力壮大自己，再也不能让这么个小屁孩，仅凭公爵之子的身份，就可以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最初，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只是一心想着隐藏自己的身份，哪怕之后成功融入了城堡，他也只是想着赚点钱，做个快乐的小贵族。
哪怕知道了这世界有魔法，他也仅仅是对魔法好奇，想着去体验一把。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的想过，但心中仍旧隐隐将这个世界当做游戏般的态度，始终存在一丝隔阂，始终有着一种游戏红尘的心态。
但在此时此刻，在他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世界的贵族后，才发现不管是那个世界，作为社会底层，都会是被压迫和被欺压的对象。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下定决心，改变了对这个世界抱着的游戏心态，真正的正视起来，将这个世界当做自己后半生要生活的地方。
想通这些东西，满腔怒气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只觉说不出的神清气爽，通透无比。
对于兰尼心态的改变，大厅中无人知晓，只有提姆作为骑士，天生对于气机感应敏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
基诺的态度和话语，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按照兰尼平时的暴脾气，别直接掀桌子吧？难道他已经快忍耐不住？
对于刚刚兰尼的气机变化，他以为只是兰尼压抑自己心情的原因，倒是没想到其它方面去。
没理会提姆的关注，兰尼整了整思绪，冲着基诺展颜一笑，仿佛刚刚那面红耳赤的不是自己一般。
“呵呵，倒也不是，只是家父运气不错... ...”
经过刚刚的心路历程，他也提不起戏耍对方的心思了，干脆直接说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
在兰尼的解释中，当年他父亲奥古斯特运气不错，意外得到的一些魔粉，还意外发现这些魔粉可以制造暗纹剑，但可惜的是魔粉并不多。
这些年他们家族也不停的尝试着复制这些魔粉，甚至为了此事他还去了王都，找了不少的魔法师询问，但询问的人都表示，这就不是魔法造物，无法复制。
“目前剩下的魔粉也不多了，大约只有制造十来柄暗纹剑的份量，不然我们也不会出售如此宝贵的暗纹剑来度过难关，您说对吗，基诺公子。”
兰尼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基诺“所以，真不是不想和基诺你交易，实在是我们真的不掌握这门锻造技术。”
说罢，还一脸的遗憾，似乎不能通过此方法交好威廉姆斯大公，非常的不甘。
听到这番解释，基诺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心中大失所望。
本来，按照兰德尔的分析，这个生意将是个每年上万金币的生意，他也是一心想着在父亲面前好好的露露脸，真的是乘兴而来。
虽然刚刚被男爵夫人稍微分散了下注意力，但他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却是没想到居然只有区区十来柄的产量，还是总产量，那还有个什么意思？几百斤而已，连他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自己的公爵老爹。
兰尼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甚至连兰德尔这么精明的人也信了八九分，顿时觉得这个事儿没了太大的意思。
暗纹剑好不好，当然好，绝顶好，好的呱呱叫。
但对于威廉姆斯家族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家族擅长的是做生意，不是培养骑士。
真喜欢，给钱买就是了，去强夺这个东西的制造工艺，意思真的不大。
当然，之所以这么轻易就信了兰尼的话，也怪不得他们。这个解释实在是九真一假，似是而非。为了想这个解释，兰尼可是在书房冥思苦想了好久。
奥古斯特游历过整个大陆，没错吧？
回来后家族就入不敷出，没错吧？
前两年更是大举借债，也没错吧？
兰尼前些年去过王都，这也没错吧？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轻易了解得到的，轻易打听到。
一旦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它们每一个都是真的，每一个点都能被周围的人证实。
所以，每个证实这些点的人，都可以被视作在证实兰尼的结论，即暗纹剑是魔粉制作的，花大价钱复制失败了，威尔斯家族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现在坚持不住了，只能直接制造暗纹剑出售喘息，剩余产量即便不止十来柄，也绝对不多。
想想，多么合理的解释，多么流畅的逻辑链，多么酣畅淋漓的推理过程？
完美！
兰尼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段话，深以为然。
“如果要让一个人相信某件事，不需要多么严丝合缝的证据链，也不需要多么处心积虑。只需要把导向这个结果的似是而非的证据摆在对方面前，让对方自己完成整个推理过程，对方自然会去完善中间不合理的部分，其得到的结果自然会坚信不疑。”
看着基诺和兰德尔大失所望的表情，他心中再次想起了这句话。
不过，兰德尔显然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插话道“那男爵先生，是否可以割爱，将剩下的魔粉交于我们，说不定我们能成功模仿呢！”
兰尼看了看他，并未说话，只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兰德尔本想继续逼迫，但转念一想，就算得到了，能不能复制也是个问题，这么少的量，确实有点食之无味，于是不再言语。
接下来的晚宴，就乏善可陈了，甚至都有些沉闷和尴尬，也就基诺仍旧不停叽叽喳喳的在女主人面前表现着自己的天才和身份。
只是蒂芙妮却一直表现得有些漠不关心，到后面甚至干脆不再理会，搞得基诺也没了兴趣，不再言语。
食物不精致就算了（可以视为难吃），食材连猎奇都算不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就松鸡能勉强算特产），来此处的目的也没了期盼，就连对面的城堡夫人都对自己爱理不理。
基诺觉得自己没拂袖而去，算是涵养很好了。
第二天一早，
基诺就带着扈从离开了城堡，继续他的王国游历，连和兰尼告别都没告别，兰尼也就没有硬凑上去，就当不知道了。
当然，昨晚虽然搞得很不愉快，但兰德尔仿佛就不知道一般，晚餐后还是找到兰尼，按照30金的价格向兰尼下了十柄暗纹剑的订单，约定两个月后他会派人来取货，并付了一半的定金。
原本他还想买下所有的剩余产量，但被兰尼坚决拒绝了，理由也很合理，自己城堡的安全力量也需要武器。
兰德尔也没多纠缠，在他看来多个少个几柄，无关紧要，至于定金他倒是付的毫无心理压力。
反倒是他本该按照贵族间交易惯例应该付全款，他却只付了一半。
兰德尔一点都不担心兰尼反悔，私吞这些定金。反倒是心里隐隐有些期盼，如果到时候兰尼交不出货来，真想再看看，这男爵夫人是否还会对少爷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哈哈哈，很期待啊。
在窗户上目送基诺一行人离开，兰尼和提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