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道是痴情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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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情一个人在风雪楼顶，脚下热热闹闹，楼顶上却是冷冷清清的，可是楚天情却并不在意这一些。整个少剑山庄的热闹和他无关，不仅仅无关，反而更加显得落寞，孤独的白色身影在楼顶上，衣服随风摇摆着。

楚天情就坐在风雪楼的楼顶，他现在已经不畏惧寒冷了，还是拖幽冥双鬼的福。陈菲虽然上来配过楚天情一阵子，可是陈菲知道今夜是楚天情负责少剑山庄的安慰，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了一段时间，然后还是下去了。

楚天情的眼神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整个人就在风雪楼顶坐着，一脚平放，一脚拱起，右手就搭在膝盖上，左手握着剑。楚天情的眼神如果亮一点，充满一点雄心，那么就绝对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可是楚天情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黯淡，连萤火之光都比不上。清风更添几许落寞，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楚天情的心境和给人的感觉的话，莫过于山河永寂。

楚天情一个人坐着坐着就想起了自己和湮结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没有亲人在，也没有朋友在，自己就那样成亲了，想想都是令人唏嘘不已的事情。楚天情又想到了莫北，莫北如今也已经是他人妻，她结婚的那一夜又是怎样的情景？

楚天情想着想着，眼神就突然间落寞了起来，就连冷冷的光都没有了。仿佛那一瞬间，天下都黑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呼喊。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那是一种彷徨无助的感觉，直叫人心酸。

唐蓉并没有像陈菲那样子，专门跑到楼顶，唐蓉仅仅是在楼下，在一个楚天情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楚天情。唐蓉看着楚天情，看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唐蓉想看懂楚天情，她想用自己的双眼，将一切都看清楚，可是，唐蓉越看越看不懂，她看不懂楚天情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看不懂楚天情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孤寂和冷漠的感觉。

唐蓉觉得很无助，因为她觉得她帮不了楚天情，也改变不了楚天情，更加无法让楚天情的那种骨子里的冷漠给消融掉。不仅仅如此，唐蓉能够清楚到楚天情虽然不讨厌自己，但是却绝对不喜欢自己，更加不会爱自己。不光光是如此，楚天情不爱自己，但是他也不爱陈菲，但是有一点唐蓉却感觉很令人震惊，楚天情他连自己都不爱。

唐蓉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是如何一路走过来的，楚天情竟然冷漠到连自己的都不爱。唐蓉突然间好想哭，不仅仅是为自己而哭，更是为楚天情而哭，楚天情叫天情，可是却偏偏如此无情。唐蓉不知道楚天情的过去，原本她认为过去不重要，现在看来，过去是那么的重要。唐歌知道天下事，于是她要去找唐歌，问一下楚天情的过去，只要知道了楚天情的过去，那么也许她就能够找到如何让楚天情变得有情的办法。

此刻，唐歌正好在少剑山庄内，唐蓉找到唐歌，问了关于楚天情过去，唐歌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将一切都告诉了唐蓉。唐歌说了很多，可是唐蓉只听到了两点，楚天情有过一个苗族的妻子死了，他还喜欢过碧落镇的一个女子，他将唐宋绝送给他的绝字玉佩送给了那个女孩。

听到这两点已经足够，唐蓉整个人都已经听呆了，她的内心涌起来的是一阵绝望。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楚天情竟然已经成过亲，虽然妻子已经死了。绝字玉佩代表什么，唐蓉是知道的，有了绝字玉佩，完全可以对唐门弟子发号施令，但是楚天情竟然将玉佩送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唐蓉告别了唐歌，唐歌也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唐门的获得应允，可以随意出入唐家堡的弟子，一般情况下唐门是不干预唐门的行动和自由。唐歌看着唐蓉失落的样子，并没有打算规劝，也许有的事情只有让她亲自体验过，她才能够成长起来，成为唐门的有用之才。

唐蓉又一个人跑到那个小小的地方，仰头望着楼顶上的楚天情，她心中有很多的话想和楚天情说，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唐蓉心中是充满了不安，她既想和楚天情说话，但是又害怕最后的结果。唐蓉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她终于上了风雪楼顶，她心中对于有些事情已经看的明白，自己和楚天情之间她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至少不让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对于唐蓉的突然到来，楚天情仅仅是抬了下眼睛，然后再无其他，但是这却让唐蓉的心又失落了一分，她的预感是对的。唐蓉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她也没有问楚天情，她就那样子坐在了楚天情的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坐了许久，气氛很怪，楚天情似乎很习惯这样子，眼神都没有转动过，还是那么寂然。

楚天情快要无动于衷，但是唐蓉却做不到，她的心湖一直平静不下来。唐蓉不仅仅平静不下来，而且心乱如麻，几番欲言又止，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来开头。唐蓉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开口，可是楚天情却开口了，楚天情道：“天冷夜凉，我一个人就够了。”

唐蓉知道这句话是让她下去休息的意思，可是唐蓉却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唐蓉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道：“天情，你还在想着你的妻子和莫北对不对？”

唐蓉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楚天情整个人都有点诧异，微微地转过头看向了唐蓉。

唐蓉直视着楚天情道：“你这般冷漠是因为你的妻子已经死了对不对？你看上去像是无比痴情，可是却是无情，比绝情还绝情。”

楚天情眉峰微敛，然后转过了头，继续看着黑夜。楚天情并没有唐蓉想象中的那样子反驳她，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无边的黑夜。黑夜中楚天情的棱角分明，看着那样无比心动熟悉的轮廓，唐蓉的心却无比的沉重。楚天情为什么不反驳她，要是楚天情反驳她那该有多好，至少还证明楚天情还在意那些事情。

楚天情根本对于唐蓉的话无动于衷，这让唐蓉根本就手足无措。虽然楚天情并没有反应，但是唐蓉还是继续一个人深情落寞地说着。

唐蓉道：“你除了你的妻子，你不会再爱任何人，不管是陈菲还是我，你都不会爱。你连自己都不爱，我不知道你这般坚持是为了什么，也许她们才是你记忆中的永恒，你的心早已经在她们的身上，我和陈菲都没有那个荣幸，能够得到一丝垂怜。倘若天若有情，能不能让我得到一丝垂怜？”

楚天情没有回答，唐蓉却已经自问自答，唐蓉无声地笑道：“可惜你是楚天情，却偏偏无情，我得不到任何的垂怜，看不大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有些事情，我能够看透，我想陈菲她也看得透吧，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我和你之间隔得距离，那么遥远，遥远得让人心悸，我有着一种感觉，你好像天地间独自飘零的雪一般，那么洁白无瑕，不染尘埃，不管是如何的冰冷，可是最后还是要融化，消失得无痕无际。我会再也见不到你，我非常害怕那样的时刻到来，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荣幸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看着花开花落。我知道就算你不阻止我在你的身边，种种原因，我也会自己离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离开，也许我会嫁给别人，但是至少我爱过你，深深地爱过你。”

唐蓉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她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缓慢，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显得那般沉重，每一个字说得都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胸口。可是不管多么艰难，时间过得多么缓慢，哪怕是每一个字都是煎熬，唐蓉还是将这番话给说完了，说完之后，唐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唐蓉并没有想过楚天情会回应她这番话，在她的打算之中，楚天情还是会一个字不发，但是楚天情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楚天情清冷的声音道：“抱歉。”

唐蓉一瞬间就哭了出来，楚天情竟然对她说抱歉，竟然对她说抱歉，这一刻唐蓉的泪水决堤，她原本的坚强被击得粉碎，她再也坚强不下去了。唐蓉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够得到的就只有两个字“抱歉”。唐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哽咽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唐蓉一把抱住了楚天情，唐蓉哭得一塌糊涂，楚天情并没有推开她。唐蓉的眼泪染湿了楚天情的白衣，抱歉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唐蓉自然是能够明白的，这两个字是那样的伤人，让唐蓉一下子觉得有一种生无所依的感觉。

唐蓉伏在楚天情的肩膀上，哭了许久，直到再也哭不出来的，唐蓉才缓缓地离开了楚天情的肩膀。脸上还有着泪痕，唐蓉勉强做出了一个微笑道：“我想我应该走了，回唐门去，可是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千万要活着，说不定某一天我就回来找你了。”

楚天情看着唐蓉，可是楚天情并没有说话，只不过是眼神又沉了一分，眼中的忧郁又多了一分。可是这细微的变化都被唐蓉看在眼中，唐蓉很庆幸自己能够勇敢地说出这番话，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坚强过，她爱过，此生她已经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