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算不算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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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在白小麦的精心安排下，诗丽达品牌外景拍摄启动。

仍然是清早的时间点，hERo广告创意部、拍摄第三方公司、两位代言人和助理、诗丽达市场部，五拨人马分头从海都出发上了高速，前往水乡古镇。

在青石镇划定好的取景点第一站，白小麦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看到了成岳。

成岳是跟拍摄第三方公司的人在一起，看到白小麦 ，他虽然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却把女人惊到了。白小麦已经有日子没见到成岳了，以为他早已放弃自己回到岳州。

趁没人注意时，白小麦把成岳叫到一旁，低声责问：“你怎么在这里？还跟拍摄组在一起？”

几个月没见，成岳粗犷的气质似乎被海都的温暖气候软化了，竟然变得精致了。他头发留长了不说，身形也瘦削了一圈，还穿了件摄影用的多袋夹克，很像那么回事。

“我是你们的摄影师啊，这次外景，需要高水平多机位拍摄，白总监，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成岳反问白小麦，眼里有些戏谑。

“你不回岳州管自己公司，来这里当摄影师？”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体验一下生活行不行？”

“你真行。。。你这是做无用功”

“放心，我不干扰你工作”成岳痞痞的一笑，转身扛着设备扬长而去。

都躲到海都了，想把以前的生活埋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前任破土而出杀个回马枪？

成岳看来早有预谋，白小麦相信以他的性格，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必须让他断了念想。

这是一种奇怪的氛围，来自小城的前妻，化身白总监，在给不同的人布置工作，还都是些专业人士。

白小麦在成岳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全程演绎了什么叫脱胎换骨。

不管是粉丝千万的女星，还是新晋流量男神，甚至于海外背景的甲方市场部。。。都在前妻白小麦的统筹下，高度协同配合。

成岳看得出，这些人对她，没有刁难的意思，还显得恭敬有加。

一个人，成长的速度，真的可以如此之快吗？

成岳都有些困惑，这还是不是他那个简单直白慢半拍的呆萌前妻了？

海都天气渐冷，白小麦今天没有穿阔腿裤，大约是为了出外景方便，穿了条包裹性很好的弹力牛仔裤，

从前，没见过她穿这样的牛仔裤，弹性的面料包裹出臀腿曲线，裤脚塞进干练的短靴中，内搭的一字领打底衫，勾勒出好看的上身曲线，外面套了件黑色休闲西装，长发微微卷曲，显得既干练又性感。唯一的装饰是一对耳钉，映衬得女人的脸更显精致。

成岳心里微涩。。。从前她从来不曾这么打扮，最喜欢卫衣和宽腿裤。要么就是衣服很长，把臀腿盖住一大半，要么就是裤子很肥，看不出腿的轮廓。总之就是，大一的学生妹穿什么，她就穿什么。

看着白小麦从牛仔裤后袋抽出挂在身后的对讲机，一字一句指挥若定的样子，成岳觉得，米娜之类的女人，和她完全没有可比性。。。

性感是什么？以前，成岳觉得妖艳会撩的女人很性感，现在觉得白小麦现在这样才是性感的。她很强，所以显得更美了，自己会期待她的关注和喜欢，此时，她哪怕骂自己几句，都性感得让人血脉喷张。

在一起时，只看到1%的表象，后来才知道，她还有99%不曾展露。

成岳作为摄影师，是合格的。经营广告公司除了有社会关系，创作设计制作都非常熟，虽然平时不用自己亲自干活，但常要指导下属。

白小麦看到负责拍摄的第三方公司的负责人，非常看重成岳，看样子是觉得捡到宝了，压根不知道他是来潜伏的。

午饭时间，成岳端着餐盒凑到白小麦这边。

小薇见状，急忙识趣地躲开了，她认出了这位：火锅店门口遇到的疑似小麦旧爱的男人。

“你今天真的很好看，瘦了，身材也更好了”成岳力求语气轻快，瞄着白小麦的脸。

“谢谢，我没时间聊天。。。”白小麦正准备和导演沟通一下，下午的调整。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对于白小麦的冷淡，成岳毫不意外。

“还不打扰？严格说算骚扰”既不会回头，何苦牵扯？白小麦眼神警告。

看白小麦不悦，成岳扮弱：“白总，我也是工作人员，怎么能算骚扰？”成岳辩解：“我是想问，取景的事。。。”

白小麦抬头看看，周围倒也没人在注意他们，两位大明星都在各自的保姆车里休息，多数工作人员在刷手机。

“成先生，有什么事，我会跟你们负责人说的”白小麦再不高兴，也难以对成岳说出太重的话来。

看白小麦毫无余地的态度，成岳明白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便道：“哦。。。那你，好好吃饭”说完，恋恋不舍端着吃了一半的餐盒走开。

看着成岳走远，小薇又溜了回来，一脸八卦味。

“小麦，那男的谁啊？上次见到过，在追你吗？我看他胆儿挺肥的，上次还用手摸你脸来着”

“好了，别八卦了，我跟他不可能了”小麦不想细说，凡是说来话长的事，不说也罢。

“倒也是，虽然痞痞帅帅的，不过跟丁总沈总他们比，肯定是差多了。。。”

“好啦，别瞎说，更不要跟别人说，知道吗？”白小麦好想去捂小薇的嘴，影响总监的形象啊。

“哦。。。不过，小麦，你究竟喜欢谁呀？”小薇饭吃饱了，喝着套餐里的饮料，八卦之心不死。

我喜欢谁？小麦侧头想了起来，是啊，应该是喜欢丁子枫的，本来在一起还挺开心的，但。。。为什么不想他呢？

白小麦在脑子里排列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沈铭，离谱到把自己吓了跳：怎么会想到沈先生。。。

“我就喜欢你！”白小麦捶了小薇一下：“好啦，准备一下，马上又要开工了”

下午的拍摄进行得挺顺利，很显然，成岳此人，是个生存能力特别强的，到哪里都混得开。不到一天功夫，工作人员没有不认得他的：新加入的艺术摄影师。

第二天还要去海边的取景地，众人晚上住在青石镇，准备第二天清早出发。

白小麦带着小薇和诗丽达的工作人员住进了凤裳小院，两位主演去了离镇上有些距离的星级酒店，第三方公司的拍摄组则入住了镇上的一家民宿。

再次入往凤裳小院，小麦和小薇就象老鼠掉进米缸里，入夜，和凤姨秀菱一起坐在院中，赏月品茶吃小点心。

人生如此畅快，还有何可求？白小麦觉得从胃到身体甚至心灵，整个人都放松熨贴了，

正在开心之际，有人轻叩院门。

晚上了，是谁？凤姨和秀菱也有些纳闷，小薇去开院门，门开处，看到了白天来找小麦搭讪的摄影师。

“是你？你找谁？”小薇卡在门口问，并没把院门打开放人进去。

“你好美女，我找白小麦”成岳看起来刚冲过淋浴，头发还没干透，穿着舒适站在门口。

“找小麦有什么事吗？”小薇一脸警惕。

“嗯，有些私人的事”成岳手撑在门开处，不见人就不走的架式。

小薇想了想，说：“你就在门口等着吧，我去跟她说”说完，还是把门拉住，转身进了院。

成岳站在门外，深呼了口气，安静地等着。

入夜时，成岳冲凉后出了民宿，本想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小镇与白天比又是另一番景象：路上行人更少了，如水洗般的石板路亮亮的反射着月光，一路走到桥边，从石拱桥是望去，水光粼粼的河面，仍有小船缓慢地行驶，河岸两侧有许多灯笼，有种宁静的烟火气。

想着，如果和喜欢的人，在桥上坐一会，去河边牵手漫步，会是怎样的幸福感？成岳突然非常想念从前，那时，他还拥有小麦。

他答应过要带她去四处旅行，但是又忙于公司业务始终未能成行，她却也不在意，从不为生活的小事生气，一心想着当好他的老婆照顾家庭，如果不是不急着要孩子所以没怀上孕，说不定这个老婆也不会弄丢。。。

内心的碎碎念间，不知不觉间，成岳走到了凤裳小院，此时，想见到白小麦的愿望如此强烈，就是想跟她说些，过去不曾说过的话。。。

成岳感觉过了好久，门里终于有了声音，院门轻声打开，白小麦站在门口。

“有事？”白小麦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入夜而有一点点暧昧，和白天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小麦”成岳说话间想去拉白小麦的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吗？”男人眼神带着恳求。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白小麦把手缩回去，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前任。

成岳向院里扫了一眼，面露为难：“这里不方便讲话，会影响到里面的人”

言下之意明显，里面的人一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不如避开些。

白小麦略一思索，便向身后不远的小薇大声说了句：“小薇，我出去一下，半小时回来，你等下帮我开门”

“好，天黑了，你自己当心哦”

小薇的回答声传来，白小麦这才关上院门，把手机装好，擦身越过成岳，往巷口走去，成岳赶紧跟随在后。

二人很快并肩而行，小巷的石板路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走了一段路都无话，成岳一直安静着，感受身边隐约的好闻气息，享受难得的单独相处。

这么走了几分钟，白小麦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成岳：“成岳，你究竟想说些什么？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

两人离婚了，也不是仇人，白小麦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再回头。

她并不想对成岳疾言厉色，毕竟他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只是，这种纠缠的方式，实在让人很累。

“小麦”成岳盯着白小麦的眼睛，眼神炽热：“以前的事，我不想辩解，虽然是一场误会，如果你愿意，我还是想跟你说说。。。”

“。。。。。。”白小麦没说话，亲眼看到，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对米娜她其实。。。”成岳刚想解释，白小麦便立即打断了他：“别说了，都不重要了”

“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成岳觉得很委屈，虽然和米娜有一段，可是那天的确不是他的本意。。。

“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那些对你重要的事，对我没意义”白小麦还是很平静。

其实看着成岳的失落，她是有一点不忍的，只是，她很清楚自己回不去从前，既然如此，说其它都是多余，不如让他早些放弃，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

今天之所以同意出来见一面，也是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坚决。

“小麦，我不求你跟我回岳州，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过你想要的生活。。。我等不了三年，我等不下去”成岳一脸恳求，低姿态的样子，让白小麦有些不认识了。

白小麦吃惊，怎么短短不到一年，成岳象变了个人，有种脆弱感。

“你如果真想在海都发展，那是你的自由，但如果是因为我，那没有任何意义”她斩钉截铁的语气，毫无余地。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海都，每天等着你。。。”成岳看着决绝的白小麦，声音有些哽咽：“我后悔放你走了。。。”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他发现自己对白小麦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和志在必得，尤其当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她的时候，情绪更加难以控制，有伤心、有悔恨、想亲近、想占有。。。

“成岳，你冷静点，你这样，都不像你了”白小麦把语气放软了些。

这种伤害的形成，有时候未必是他真的在某个时间段，做了什么背叛的事，而是，两个观念差异南辕北辙的人，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个错误。现在，只是纠正这个错误。

这是白小麦对自己上一段婚姻的总结，也是和丁子枫无疾而终的关系，才让她认真的思考了很久到底哪里错了。

“我冷静不了，小麦，看到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害怕再也找不回来你了”

白小麦把成岳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拉下来，想往回走。

成岳突然扳住白小麦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哑声道：“小麦，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回来好不好？我带你去法国看你喜欢的油画，去意大利看你画素描的雕塑，我们还可以去敦煌看壁画。。。

这些当年跟成岳说起过的小愿望，现在对白小麦来说，恍如隔世，早已时过境迁。。。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等将来。。。

人不对，做这些事的意义也不存在了。

白小麦才待说“不必了”，却猛然间被男人粗暴地压在小巷墙边，按着手腕动弹不得。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成岳喃喃着，强行吻了下去。

白小麦气急，侧头全力躲避开他的亲吻，身体向下沉，用手抽出手臂，抬手就是一巴掌，响亮地打在成岳脸上。

“成岳，你醒醒吧！”丢下这句话，白小麦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成岳一人，在原地发呆。

她是真的全身心都在抗拒，与当年的那又羞又急的小女儿样子，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毫不留余地，无比果决。

她，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成岳沮丧地用手捶打墙面，感觉到了痛，才停下来。

目送着白小麦进了凤裳小院，成岳转身，抬头看天，但一滴泪还是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