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皇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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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目前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意夫人之事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下来了。然而,这宫廷之中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宫中众人虽然并不知晓究竟是何缘故导致皇宫突然加强了警备,但他们都明显感觉到如今想要出宫或者进宫可不像往日那样轻松便捷了。
原本那些宽松的流程和手续一下子变得繁琐复杂起来,出宫还容易些,只是想要回宫,便需要经过层层盘查,还要本宫里的人去宫门处亲自接了方能进来。便连带回来的物资,更是要仔细检查,衣服首饰还好,吃食那是绝不能带回来的。
这样一来,各宫里的主子,便都减少了派人出宫采买的频次,毕竟谁也不想沾染上什么麻烦。
萦素便如当日跟枫请求的那般,日日去皇后殿里照看温若琳,皇后在她悉心的照顾下,身体倒似见好了些。
见她侍奉的如此殷勤恳切,得圣宠而不骄,对自己也是比往常更加尊重,温若琳心下对她也是越发赞赏。深信自己素日没有看错人。
这日,皇后不但能起来床,竟是还能从殿里走上几步。自从她这一病,便免了这后宫众人的晨省晚安,每日就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如同半个死人一般。
见她如今竟然能下床走动,绣珠忍不住开心的落了泪。
萦素见她能起身,心下也是欣慰,忙扶了她去窗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躺了这许久,便是站着也觉得腰酸背痛的,这身子倒似是四五十岁一般的年纪。感觉比我阿娘还要娇气些。”温若琳蹙眉,自嘲的笑了笑。
“等娘娘大好了,多走动走动很快便好了。”萦素取了披肩给她披上,虽然不出门,但是她身子羸弱,怕她受不起这窗边的风。
“是啊娘娘,听说宫里有处迎春花竟然开了,怕是离春天不远了。”绣珠也喜上眉梢。
萦素听绣珠说起春天,想起枫说的那番话,心里也盼着春天赶紧来,只愿她熬过那春天,若真同御医所说,说不定这病竟是能好。
温若琳苦笑道:“花开异相,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迎春花,倒是有辞旧迎新之意。”绣珠听她这样说,脸上神色骤变,心里怪她说出那么不吉利的话,只是她是主自己是仆,却又不好埋怨她。
倒是萦素闻言淡然一笑道:“便是这个意思也好,必然是说娘娘这病要彻底的去了,自是脱胎换骨去旧迎新。”
绣珠听她这话方才开心起来,忙道:“就是就是,婕妤娘娘说的再好不过,必是这个意思。”
温若琳虽是口中不说,但听她真心实意的宽慰自己,心下也是喜欢。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尹婕妤天天来照看本宫,其实宫里多的是人手,你天天如此,本宫心里倒是过意不去。”
萦素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取了一把宽齿的梳子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道:“臣妾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娘娘,娘娘面相端庄,气质高雅,天生一副母仪天下的德容。臣妾当日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后来与娘娘一起进了太子府服侍当今陛下,娘娘却对臣妾百般呵护照顾,令臣妾感念至今。”
温若琳这一躺好多天,头发已经有些打结,萦素唯恐弄痛她,只小心翼翼的为她梳通长发,不经意间发觉她的头发随着梳子大把大把的掉落下来,她不敢再梳,偷偷的将她掉落的头发揣到袖中,不让她看到。
她忍了心里的酸楚,冲绣珠道:“娘娘怕是还要将养几日,这头发梳起来睡觉只怕硌的慌,不如绣珠你取了手帕,我帮娘娘将头发束起来,躺着的时候还舒服些。”
绣珠答应了一声,忙去取了束发带给她。温若琳未发一言,却从铜镜中看到萦素眼里欲要滴落的泪水,萦素转头去取绣珠手里的发带,再转过身,眼中的泪水却似已藏匿起来。
“绣珠,你去令厨房做点山药糕吧,本宫有些想吃山药糕了。再加点桂花酱,甜蜜些方好。”温若琳心里有话想对萦素说,转头找了个借口支走绣珠。
自从病了,她胃口一直不好,如今听她主动说想吃东西,绣珠忙不迭的答应了,欢欢喜喜的去了。
待绣珠去了,温若琳又吩咐殿里的宫女悉数退下,如今屋里就剩下她跟萦素两人。
她令她坐在自己身旁,萦素只好搬了一个墩子过来,斜了半边身子,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尹婕妤,本宫支开她们,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温若琳语气甚为温和。
“娘娘,要不您躺下歇歇,不要太过劳累了。”萦素见她神情,倒似要交代什么话,心下涌出一抹不祥,便不想让她说下去。
“趁着今日本宫精神好,你且由着本宫任性这一次吧。”温若琳虚弱的笑了笑,又道:“不知为何,本宫第一眼见你,便对你心生好感,只觉得你是个可以让本宫托付陛下之人,本宫也觉得陛下对你,与对其他嫔妃不同,或许有人会认为本宫扶持你,只是为了拉拢你做本宫的左膀右臂,其实本宫自知身子不好,哪还有心思做那诸般打算。”
说了这一番话,她的呼吸又有些急促起来,萦素含了泪,忙劝阻她不要继续说了。
她却不听劝,只是幽幽道:“眼见就要过年了,这宫里很快又要热闹起来吧,这可是本宫进宫以来第一个新年。”
萦素哽咽道:“是娘娘,等过了年很快就开春了,天气一暖和,娘娘的身体好的必然还要快些。”
温若琳却苦笑道:“本宫的身子如何自己最是清楚,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年了。”
萦素听她这样说,心下更觉凄凉,原本好不容易忍住的泪,险些就要涌出眼眶。
她哽咽了一下,忙劝她不要胡思乱想。温若琳却淡然一笑道:“人命由天不由己,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便是这帝王之家,百般富足,陛下之前的几个兄长,也都是英年早逝,原先听说之所以迁来这婆娑国的旧都,就是因为天龙国王宫的风水不好,王室血脉单薄,没想到迁来了,竟是也没有改变些什么气运,尹婕妤,陛下宠爱你,你还当尽快为陛下分忧,早日诞下陛下的子嗣才好。”
萦素见她不担心自己身体,却一心只为枫着想,两个女人同样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她心下对她没有丝毫记恨,却是万般怜惜。
温若琳顿了顿,休息了片刻,又接着道:“等本宫去了,你还是要谨记本宫那句话,陛下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可能专属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今日他专宠于你,他日或许又有另外宠幸之人,还请你要处处念着以王室为重,要懂得忍让和大度。本宫虽是有心把这皇后之位让给你,只是你出身低微,莫说那些朝臣,便是本宫的祖父也会从中作梗,这倒是个难事。”
说完这番话,温若琳叹息一声,已是筋疲力尽。萦素听她这般说,却像是交代遗言,忙不迭道:“娘娘莫要乱说,您这身子眼见一日好过一日了,再休养一阵子,必就是大好了。臣妾从未觊觎这皇后之位,陛下在心里也爱惜皇后娘娘,所以这话娘娘日后莫要再提,娘娘赶紧好起来,这样陛下方能宽心。”
温若琳徐徐看了她一眼,心里更是生出一份感激。“尹婕妤你便是这样善良,又天生丽质,也怨不得陛下对你另眼看待。本宫不知有多羡慕你,陛下对本宫好,本宫心里感激,只是他对于本宫是从心里敬重,作为一个女人,本宫却是盼他对自己像对你那般宠爱怜惜。”
萦素与枫的旧事,却不好向温若琳解释,毕竟她的身份敏感,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是前朝公主,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温若琳缓缓地将目光重新投向萦素,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感,轻声说道:“本宫之所以会如此喜欢于你,实则是因本宫能看出,你对于陛下的爱意,与本宫一般无二。你我所爱,从来就不是这个皇后之位,而是真心实意地倾慕着陛下!然而,世间之事往往难以尽遂人愿,有句话道——爱极必伤。越是爱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越是难得喜乐。”
萦素听她这话,心下戚然,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温若琳说了这一会子话,也觉得自己乏了,见绣珠捧了山药糕回来了,便吩咐萦素先回宫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