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漏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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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猫观测到的一样，富士山上确实有咒灵诞生。
人类对于自然灾害的恐惧足以让其中诞生的咒灵拥有咒术师难以想象的力量，在五条悟见过的诸多形形色色的咒灵中，他确实没见过漏瑚这样的。
——就连“漏瑚”这个名字，都是那个咒灵亲口说的。
“好稀奇啊……这个咒灵居然会说话耶。”
五条悟踱着步子来回观察面前的咒灵，他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特殊的东西，刚一打上照面，实在没忍心上来就把它给轰没了。
他想要多观察一会。
五条悟：盯——.jpg
自称“漏瑚”的咒灵脑袋就是火山头的形状。
它的脑袋上睁着一只，也只有一只跟成年人巴掌差不多大的眼睛，身上甚至还披着时髦的黄底黑圆点披肩。
五条悟被咒灵这副瞪着大眼睛的傻样给逗笑了，夸张的笑声从他的嘴边毫不留情地溢出，白发少年丝毫没觉得自己冒犯了一个咒灵的自尊，他捂着肚子，就那样笑地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凛你看见了吗？好滑稽，真的好滑稽……为什么一只丑兮兮的咒灵还会穿衣服啊？跟火山相关的咒灵难道也会觉得今年的春天冷吗？”
一句一句的嘲讽如机枪扫射般正中漏瑚的心。
漏瑚：“……”
听着五条悟毫不留情的冒犯嘲讽，漏瑚逐渐开始红温了。
话还说不利索的咒灵脑袋上升起一圈一圈的气团，下一秒，就像是开水壶被烧开般，它脑袋里的岩浆从疑似天灵盖和耳朵的地方喷涌了出来，哗啦啦的一片，就像个没包紧馅料的饺子被下到锅里。
不一会儿，红色的岩浆乱七八糟地乱飞。
可是这两人还是没把他当回事。
五条悟在一边嘲笑漏瑚身为咒灵滑稽的装造，一边在拿出手机摆弄，还在口中哀叹“老子一定要定制一个可以拍下咒灵的手机”。
漏瑚身上的特殊在他看来不值一提，时间过去这么久，五条悟只是在和六神凛讨论着这个咒灵为什么还知道给自己披一件衣服，完全没有丝毫的惧怕。
会说话，能思考，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比一般的特级咒灵都要强大个七八倍。
“咒术师，全部都给我去死吧！”
几个火球瞬间从他的身边朝着两人的方向攻去，这时蒙蒙细雨，六神凛还慢条斯理地撑着那把黑色的伞，她站在伞面遮盖的阴影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咒灵。
六神凛不笑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睛就像从壁画中走出来的神明垂下的怜悯又高高在上的注视。
和她对视的一瞬间，漏瑚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一个走在路上的普通人突然被大风刮下来的广告牌砸到了脑袋，还非常不幸运地当场昏死过去，浑身上下都没有了意识那样……
漏瑚感觉很不好。
直觉开始疯狂叫嚣着要把这个女人给杀掉，她太危险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顿时席卷了它的身体，活跃的火山好像被盖上了一场大雪，偃旗息鼓的愤怒化为挥之不去的恐惧。
不对……
很不对……
这个人绝对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无害。
要逃。
不能逃，身为强大的新人类怎么能被蝼蚁的气势给吓跑。
要逃。
脑海中的两个念头开始疯狂打架，五条悟顺着它的目光看向了六神凛，突然一下就在这样的寂静无言的紧绷氛围中笑了出来。
“凛是在担心我应付不来吗？”五条悟找到清奇的角度，“因为这个咒灵比较特殊，所以需要凛看着来，好把事态控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里？”
而六神凛只是说：“我来见识一下这样的咒灵，顺便……”
她顿了顿，“爱护环境的教育也是很重要的，悟，你看着点，别让这东西放火烧山。”
五条悟好奇：“放火烧山会怎么样？”
六神凛下意识道：“牢底坐穿。”
“哇啊，可就算是烧山，那也只能是火山头烧的，火山头普通人又看不见，怎么坐牢啊？”
六神凛微笑：“所以，只能你去坐牢了。”
五条悟抗拒：“我才不要给火山头背锅！”
漏瑚：。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刚刚就没把它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漏瑚也不敢说话了。
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将将消退，它很没出息地把什么心愿啊意志啊全给抛在脑后，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溜走。
溜？
六神凛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去。
薄薄的雨丝慢条斯理地停下来，她收起黑伞，用伞尖直指漏瑚将要逃跑的身影。
她突然轻慢地笑起来：“如果你能成功杀了悟，我就放你离开。”
这话是当着五条悟的面说的。
漏瑚没走成。
六神凛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盯着它，那种令咒灵如芒在背的目光简直就像一根针般刺进它的脑袋，他不受控制地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下一刻，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转身对上了那个被指名道姓要杀的五条悟。
漏瑚冷汗涔涔。
他嘴上不露怯，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说：“我说呢，原来是仇人啊。”
这俩咒术师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付仇人的戏码还要硬扯进它一个咒灵。
漏瑚现在只想逃。
它完全没有了放狠话的想法，几个火球下去，虽然恼火，但观此情形也已经足够它醒醒脑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间还长，以后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至少它现在是这么想的。
而六神凛却没打算放过它。
伞尖又近了许多，眨眼之间，那被雨水冲刷地干净的尖头对准了漏瑚的脑袋。
它感觉自己的后脑上被抵着一个尖锐的东西，如果自己说出半个“不”字，或许那把人类世界出品的塑料伞就能直接穿过他的脑袋，疯狂的咒力也会瞬间把自己搅个粉碎。
即便几十年后它还可以再次诞生，但那时间太久，新的它也不再是现在的它。
六神凛威胁它：“动手，你并非没有活路。但要是现在你选择逃跑，那么你绝对会在离开这座山之前化作飞灰。”
漏瑚没得选。
五条悟故作伤心：“真是的，来到富士山一回见到个又丑又抽象的咒灵，结果咒灵还只想着逃跑——别这样嘛，被杰收服之后变成玩物多好啊。”
漏瑚眉心一跳。
“会喷火，拿去烧烤啊生火啊做暖炉啊都不错，要不就是微型火山景观。甚至还可以说话解闷——明明是这么好的乐子。”
“你、不知好歹的咒术师！”火山头再度喷发，“去死吧！”
炽热的咒力带着烈火朝五条悟涌去，无数的攻击顿时席卷而来，细细密密的雨丝还没落在地上，就被骤然升高的温度给蒸发殆尽。
原本料峭的春寒因为温度的急速上升变得炎热起来，咒灵的攻击势不可挡，而五条悟游刃有余。
漏瑚性格如长相，都是被挑衅了就会上头的类型，五条悟觉得它像个更不经逗的咒灵版庵歌姬，见它气极，五条悟一跃来到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漏瑚的丑态，狂笑一刻也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现在更好笑了，我去死？小火山头你真是可爱啊，话说把你带回去的话，杰会不会吃坏了肚子啊？”
结果狠话都放出去了，五条悟根本一点也没受到影响，甚至就像是看见蚂蚁在面前叫嚣着要挑衅，因此觉得新奇好笑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的手机真的可以拍出咒灵的样子，现在的漏瑚一定要被闪光灯闪瞎了眼睛，甚至还会被迫听见五条悟说什么“家人们谁懂啊，一个咒灵居然说着要我去死的话耶好好笑”之类的。
半空中的少年话音刚刚落下，就像是身姿翩跹的白鸟般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漏瑚的身前。
什么——！
“再见啦火山头。”
依旧是轻松调笑、游刃有余的语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突然出现了相当庞大的咒力波动。
无数蕴含着恐怖咒力的光球瞬间出现在漏瑚的周身，其中蕴含的咒力庞大无比，只是感知到那样的力量，都让漏瑚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不是它可以对付的。
这些咒力球出现地突然，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汇聚的时间。
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漏瑚瞳孔骤然缩紧，只见那些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袭来！
不好！
它用上了从诞生到现在最快的速度，追逐的两方瞬间都成为难以捕捉的残影，整座富士山发出沉闷的轰鸣声，随后是被无数的【苍】惊起的飞烟与尘埃。
嗖——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被放得很慢很慢。
痛觉后知后觉从胸前传来，漏瑚缓慢地低下头，空洞的身体正在灌着布满烟尘的风。
五条悟轻巧地踏着遍地狼藉，从滚滚的尘烟中走出来。
从头到尾，他都慢条斯理，态度随性，以一种几乎不可能被战胜的方式来到了漏瑚的面前。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漏瑚沉默一阵。
自己和咒术师之间巨大的差距甚至让他感到荒谬。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强到这种地步吗？”咒灵喃喃自语。
“谁能想到呢？”五条悟踏着嚣张的步子走过来，露出放肆又张狂的笑，站在漏瑚的面前回答了它的问题，“在两个月前，老子也没想到实力可以提升地这么迅速。”
漏瑚的咒力开始修补自己被打没的部分，几个呼吸的时间，它的身体再次被补全。那件黄底黑点的短披风破破烂烂地披在身上，遮挡不住漏瑚的因修补而虚弱的躯体。
五条悟挑眉，只嘲他：“弱者。”
漏瑚：……”
咒灵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友好。
五条悟弯下腰，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费解道：“也就比一般的咒灵要厉害一点点啦，被我打中了也没完全死掉，还能讲话……但强度好像不高啊。”
他摸着下巴打量咒灵：“为什么？为什么啊？你真的就这么点本事吗？好失望啊。”
一种即将要被带走然后变成玩物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漏瑚，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留情地用四面八方的【苍】对漏瑚围追堵截，俨然一副立刻就要把他赶尽杀绝的样子，好像这个特殊点的火山头现在已经连引起他兴趣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是个恶劣的咒术师，和其他干脆利落但是送死的咒术师不同，五条悟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祓除它，可他却喜欢把漏瑚玩弄于指尖。
【苍】砸进山体的轰鸣声不绝，地面颤动地厉害，碎石与泥土翻涌如山体的海浪……一切的异常由远及近地紧逼着前面的猎物，就好像这座火山喷发的前兆。
五条悟是个恐怖的猎手。
漏瑚不甘成为被玩弄的猎物，它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它甚至在想，是不是之前杀了那些登山者结果现在招致了报应……但它理所当然地不会悔改。
咒灵心中的恨意和求生的本能在顷刻间占据了巅峰。
它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边界，无数纷杂的思绪如雪花般传来，漏瑚盯着慢条斯理的五条悟，终于用破釜沉舟的气势调动起全身的咒力——
“领域展开——”
【盖棺铁围山】
周遭场景登时飞速变换。
漏瑚的领域是是一片炎热的红色。
而在领域之外，世界骤然安静。
六神凛带着伞缓步往这里走来，远远看见那处已然展开的领域。
她的目光穿过无数咒力纷杂的环绕看见最深处，平静的金色眼睛没把这些放在眼底。
对她来说，一个特殊且强大的特级咒灵的领域和周边的草木也没什么区别。
“有点意思。”她用伞尖轻轻点着地面，“领域内的必中效果会让你难受吗，悟？”
五条悟当然听不见这声呢喃。
无下限术式在周身运转，五条悟把自己隔绝在热浪之外，这下换成他开始躲避无数的火焰攻击了。
但领域内的必中效果却忠实地发挥着作用，无数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火焰开始冲撞着无下限术式的防御，猎手与猎物的身份立刻逆转，他不耐地“啧”了一声，突然感觉有些棘手了。
如何对抗一个已经展开的领域？
小时候长老的理论教导他还没忘干净，从记忆中翻看解法，答案只有一种。
——那就是用【领域】对抗【领域】。
外部或许可以很好地撕裂它，但是五条悟被困在内部。
他还没学会领域展开，而漏瑚殊死一搏，带着无论如何也要拉一个咒术师下地狱的决心，一时之间还真的牵制住了他。
必中。
“咒术师，你死定了！”漏瑚站在不远处猖狂大笑，“化成灰烬吧！”
他被无数的火焰席卷，无下限又把那些攻击悉数挡在外面，可咒力的消耗是实打实的，在这绝对的敌方主场上，五条悟连【苍】都用地不顺畅了。
他冷笑一声：“就算老子化成灰烬也有人拼回来，至于你？还是变成杰的玩物最老实！“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五条悟左右闪躲都没用，只能和漏瑚互相放垃圾话。
“去死！”
“想放狠话都只有这么点词汇，真可怜，你以为这样的话可以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
漏瑚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咒灵骇然的注视没给白发少年带来任何影响，他甚至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慢慢圈成一个圆形。
“是零哦。”他说，“就不能强一点吗？好弱啊，好无趣啊。”
五条悟一直在激怒漏瑚，而这个不经激怒的火山头显然沉不住气，没一会就再次开始大脑喷发。
那些滚烫的红色岩浆就像是漏瑚的脑浆般流淌地到处都是，五条悟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他躲远了些，有种在路边看着大虫子爆浆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某个瞬间，【无下限】终于消失了。
五条悟：“……”
淦啊.jpg
还是没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这个该死的领域，把咒灵给直接解决掉。
来到富士山之前，五条悟已经经历了两场恶战，还和六神凛在废弃建筑的天台上打过一次，根本就没恢复到平常的咒力水平。
无数瞬发的【苍】是消耗咒力的大头，环绕周身硬接领域内火焰攻击的无下限也会在时间的推移中越发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体内的咒力存量。
他的话语看起来很轻巧，本人也一直在用游刃有余的态度不停地激怒着漏瑚，说到底只是想让它快点放出底牌，然后自己能够迅速解决掉这个该死的家伙。
可实际上，五条悟并不比自己表现出来的轻松。
他的目光下意识往领域之外的某个方向看去，无数咒力信息组成的洪流中，只有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五条悟知道六神凛在注视他。
隔着领域内部的火山和岩浆，他仿佛看见那双永远平静的眼睛。
噗嗤。
是灼热滚烫的攻击砸在肉体上的声音。
他的皮肤在【无下限】被动解除的瞬间迎接上四面八方的火焰，那些火焰带着无法扑灭的气势席卷而来，就连呼吸的氧气都在顷刻间被掠夺殆尽。
五条悟受伤了。
右手传来被灼烧的痛楚，一抬眼，丝毫未曾减弱的火焰近在咫尺。
漏瑚在危难时刻领会的领域带着它殊死一搏的勇气，和六神凛预料的一样，五条悟所剩无几的咒力果然扛不住消耗战的时间，此时此刻，他的咒力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榨了个干净。
“我觉得，杰可能收不到这份礼物了。”
轰鸣声滚滚的领域内部，火山喷发的灼热温度让环绕着白发少年的身体，他喘息一声，“我好像没办法把你完整地带去杰的身边呢，这话换我说了——”
在无边的火焰中，白发少年腾空而起，热浪吹拂过他的发丝，那张和灼热截然不同的的湛蓝色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如一潭清透的水，又于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
漏瑚睁着大眼睛，下一秒就和那双湛蓝对上了视线。
很近。
五条悟乍然绽放出一个灿烂又疯狂的笑。
“去、死、吧。”
负面情绪永远是咒力增长的关键，在这一刻，拼力一搏的五条悟还是在自己几近干涸的咒力储量中硬挤出了最后一击——
术式顺转。
眼前一片朦胧的白光。
先是安静。
而后，骤然沸腾。
——轰！！！
六神凛站在领域的最外面，撑伞看着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灼热的大雨。
春天的凉意霎时变得闷热起来，她把披肩解开挂在手上，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滚滚浓烟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悠闲的身影。
白发神子形容狼狈，他站在滚烫的雨中，姿态闲适地缓步而来。
五条悟露出微笑，轻松地抬手对着不远处的人摆了摆。
在六神凛惊愕的目光下，他弯腰来到她的面前，动作流畅地进入这小小的单人伞可以遮蔽的范围，然后蓦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五条悟把湿漉漉的脑袋搁在她的肩上。
“现在，我们去看樱花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六神凛张了张口，没说话。
而靠着她的五条悟双手一松，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他太累了。
金色双眼的视线缓慢下移，六神凛看见他身上已经被滚烫的雨水冲刷到泛白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脱力的五条悟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着陷入了昏迷。
神子湿漉漉的脸上沾着地面潮湿的泥土和灰尘，原本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气若游丝，连一星半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六神凛知道为什么。
她知道五条悟的极限在哪里，也知道来到富士山时他身上所剩的咒力已经不足以他完成这次战斗。
在六神凛原本的设想中，五条悟就该这样变成近乎尸体的存在，被战斗消耗掉所有的力气和咒力，最好再受点致命伤，反转术式或许会就此被领悟。
——对，没错，这本来就是原先的设想。一分不差。
可是看着倒在脚下的五条悟，六神凛的瞳孔却微微发颤。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颤抖。
“奇怪……”
这场灼热的大雨似乎能剥夺呼吸的氧气。
六神凛别开眼，喉咙有些涩然，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