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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宫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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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妃笑意盈盈地接了话:

“你可别哄他了,谁都知道,我们老五是最没眼力见的。你看看这好端端又不知哪根筋不对,净抢小姑娘的话了。”

“父皇,你看嘛,儿子在母妃眼里,不如二哥温善,不如三弟活泼,现在是连个投机取巧的丫头都比不过了!”

话一出,大家乐倒一片,无忧担心地回看了,正巧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笑容。

谢贵妃乐不可支,“皇上,你快主持公道吧,多少年没看过五郎这般孩子气了!”

“朕的五郎自然是最聪慧了。”

王皇后揉着生产后的圆润下巴,

“咱们疼五郎,也不能贬低了十一娘,便是运气好,这孩子也是足智多谋了,金萝输得不冤枉。”

说话间,长幸郡主快步走来,“长幸来晚了,请陛下责罚。”

“朕听闻你叫了御医,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多谢陛下关心。”

无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悠然,脸色比前几日差得多,唇色发白,看起来似乎真的不舒服。

她心中隐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边吃烤羊肉边沉思。

她想得太专注,反应过来时,已然囫囵吃了大半盘。

不经意对上谢贵妃的视线,莫名有些羞臊。

正琢磨要不要解释一下,忽然悠扬的琴声响起。

循声望去,一群蒙着面纱的舞姬鱼贯而入,她们头戴精致的纱帽,露着腰肢,迎风起舞。

舞姬们扬着水袖,快速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绕着场地旋转不停,火红的裙摆如盛开的牡丹,层层绽放。

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轻盈似仙。

歌舞缓解了无忧的尴尬,只是最美的歌舞就在眼前,她一点儿也看不进去,有了方向的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长幸郡主身上。

无忧余光一直瞄着斜对面的李悠然,终于等到她左手拿起一块糕点,突然狠狠捏了左手的伤处。

几乎同时李悠然小脸紧皱,啊了一声咬住了嘴皮,快到嘴边的糕点掉落在地,立刻拿右手压揉着左手,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舞完毕,众人鼓掌。

无忧忍痛跟着拍手,夏昕雅闻到血腥气,一侧头,“十一,你手怎么出血了?”

“啊,刚不小心碰到桌子,可能伤口裂开了。”

边说边装作不经意转头,直直撞上了李悠然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将那人眼底的惊骇与仓惶尽收眼底,无忧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初步验证了心中诡异的猜测,无忧一时也有些恍惚心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

眼睛无处安放,便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的美食,这可是御膳,天大的事不如吃饭。

她拿食物安抚内心,如此想着,细嚼慢咽中也真有了胃口,眼里渐渐有了光,唇边有了笑意。

她神色悠闲,挨个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边吃边在心中默默排了个高下。

夏昕雅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凑过头,虽然吃相极好,可这频率,也吃得太多了。

“你搞什么鬼啊,怎么一直在吃啊?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啊。”无忧依着郡主的口味拿了一块莲花饼餤放入其碗,又拿起一个看着没那么美味的羊肉烤包子递到她嘴边,“尝尝。”

这个烤包子夏昕雅已经看到好多次了,觉着其貌不扬,始终没有尝试。见无忧认可,勉强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一口咬下,肉汁四溢,满口留香。

“哇,这个居然那么好吃!不是,你还真的在认真品尝啊?”

“郡主大人,我可不是一直有机会吃到这些东西的。”

她再清楚不过,李悠然此刻一定也在默默观察她,她越轻松,李悠然便越拿不准,越心乱如麻,忐忑不安。

那个人过得不好,她便舒爽。

谢贵妃留意听着两人的轻声私语,见无忧始终不多问不多看,关注度都在食物上,更信了福生说的小丫头心思纯净,有些傻气。

这种场合,哪个贵女不是眼睛都长在旁人身上,拿班作势,惺惺作态。

风头出成这样不想着趁机抬高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吃。

如此,对她的那点子利用福生的疑虑也打消了。

肚皮快要被撑破的时候,梅太后身边的嬷嬷把夏昕雅叫走了。

身旁一空,无忧稍坐了会,借着伤口流血跟谢贵妃报备一声,也先行退席了。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围场的空气清新怡人。

偶尔几声虫鸣鸟啼,平添气氛,不觉吵闹。

无忧揉着鼓胀的肚子慢慢走,难得生出一股儿安宁闲适、岁月静好的松弛之乐。

走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质问,“为什么故意让伤口流血?”

真是阴魂不散,无忧对扰人的声音几多无奈,语气不自觉有些恼,“待着难受,想回房。”

“你!想走有很多的理由,为何偏选个要弄伤自己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是我的手!殿下未免管太宽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面前,她是越发疏忽规矩了。

“你没说实话,你的射术不是教出来的。”

虽然提前拉开了弓,但是瞄准并不容易。弩有望山,虽然瞄准容易些,可重压之下,若是没稳住,扣动快了,抖动便大。

想要两箭空中完美接力,不止要计算好角度和速度,还要考虑风向。

弓弩的射程距离也不同,必须对两种武器都有极为精准的了解,能熟练使用才能做到。

看她冷静淡定瞄准扣动的样子,军中的弓箭手都未必能做到。她小小年纪,如何练成?

“殿下岂不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没全说,无忧知道那些说辞骗不了他,不交代清楚怕是会引来猜忌。

停下脚步,干脆承认:

“观中只能种素菜,肉菜要买。

我家中送来的银两不多,想吃肉,只能自己打,偏我嘴馋。”

从七岁打下第一只麻雀,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飞禽少说也有几千只了。

射术对这些公子哥是锦上添花的六艺之一,却是她笑着面对惨淡生活的必需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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