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饿殍：明末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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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大家都有份。”林朝雨朝排队的村民们大喊，管理秩序。
肖子虞已经煮好一大锅粥，现在正由赤鸢等人分发下去。
“师尊，搞到地图了。”马彦卿出现，将一份地图双手奉上。
“老大不小的人了，不用再什么师不师尊的了。”肖子虞抬手接过地图，抓住两边张开。
“而且，这是在外面。记住，我们不以在所谓的「武林」里的身份行事。”
“唤我……嗯……呃……”肖子虞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在取名字这个领域上，肖子虞是真的废。
“算了，唤我初代好了。借用一下名号，他应该不会在意……也……在意不了了……”肖子虞抬头望向天空，依然是烈日炎炎。
“………”马彦卿看见，师尊抓着地图的手在说“在意不了了”的时候，突然似乎用尽了力气一般，死死的抓着地图……
“………？”马彦卿没有回话，或许是不太理解师尊为什么突然要自己换个称呼。
“现在是多少年。”肖子虞低下头，继续看起地图。
“大人，现在是弘治九年。”一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听到肖子虞的话语，抬手开口。（注：此段事件中所有出现的年号，人物，事件，均不为真实历史，均为虚构内容。）
“这里是哪个县。”肖子虞看向刚刚发话的村民，问道。
“是安兴县。”
“安兴……易州。”肖子虞仔细观看地图，找到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里的县令如何。”肖子虞收起地图，放入衣内。
“哎呦，大人，那狗县令当真是猪狗不如啊！”村民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官兵，随后连连叫苦。
“本来我们还活到好好的，也有按时交粮。可那狗县令两年前开始加税。交不上来就要扒你的家，打你，抢你的娃……”
“我们这里都已经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可前两天官爷们又来催。我们实在拿不出东西，那些官老爷们就直接抢了老王家的刚七八岁的娃娃。才放过我们。”
“七八岁，孩子。是男是女。”
“是女娃，大人。”
“男孩呢，他们不抢吗。”
“不，他们就抢女娃也不抢女人，就要女娃，我家的半月前，也被官老爷们给抢走了，都不知道……现在还活没活着……”村民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像是在祈求肖子虞给他们做主一般。
“老大，加快速度。我们去一趟县令府。”肖子虞看向组织村民领粥的林朝雨，催促道。
“好。”
“大人，您是……”看起来，村民似乎觉得肖子虞是上面朝廷来的官，要惩治狗官。
“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只不过……见不得人间疾苦，仅此而已。”肖子虞抬手压压斗笠，冷漠的说着。
“子虞，我们”赤鸢刚想问些什么，却被肖子虞抬手打断。
“在外面，切勿唤我名。华。”肖子虞抬手打断，贴近耳边低声提醒。
“抱歉……”
“记住我们是来干嘛的，这里不是武林。不要拿那个身份沾沾自喜，从现在开始，你们以老大老二这般称呼。”肖子虞稍微抬高声音，让其余九人都能听见。
“至于……”众人顺着肖子虞的目光看向李素裳……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
那李素裳……
老……
八？
老八？对不起，好怪，好他*怪！
“你，老八。你，小九。明白了吗。”沉默片刻，肖子虞转头看向李辰安，说道。随后对准李素裳指示道。
“是，sh”众人刚要应答，肖子虞又抬手打断。
“唤我初代。唤其二代。”肖子虞转头对向赤鸢，示意众人。
“……呃，是，初代。”很显然，众人可不像肖子虞，身份比向日葵上的瓜子还多，不太习惯突然改变称呼隐藏身份。
“老五，你留在这里。保护这里，倘若有官兵。切记，能言不武，非和则武。至于手下留不留情，自己斟酌。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罪。”肖子虞起身一跳，跳上房梁。
“是。”程凌霜应答一声，目送十人离去。
…………
“有问题就问吧。”众人赶着路，肖子虞缓缓开口。
“师……初代，为什么要……这般？”李素裳开口，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们的敌人，不止朝廷。具体有些麻烦，我现在暂时不解释。”
“另外……华，你的赤鸢身份，不要轻易暴露。你们也是，虽然我没声明过。但人间总觉得我们太虚一脉不理俗务。”
“有武林之人认出你们，就说是……无上自在门的。别说太虚一脉，明白吗。”
“要是对面说没听过什么「无上自在门」，就说是……嗯……「芝麻开门」，反正就随便编，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8
“切记，官兵也是人，也是百姓。但只给一次机会，最多三次，事不过三。再敢阻拦，一律杀无赦。”
“觉得残忍吗，觉得不道德吗。觉得官兵可怜吗。”无人应答，肖子虞再次开口。
“哼~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甚至只在“武林”这个圈子里待过。”
“战场，战争，可不是武林。”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回去，要么留下，留下，不可违我命。”
“………”无人应答。
“我问你们，你们是觉得即将惨死在你们剑下的官兵可怜。”
“还是刚刚那些，被贪污的县令，被狗仗人势的官兵欺负，抢人，按在地上打，连一粒米都吃不起，饿到要开始啃树皮的村民可怜。”
“…………”无人应答。
“世间万物，皆为太极阴阳之形。有利就有弊。有人的地方就有杀戮，有权利的地方就有贪污。这样跟路边狗屎一样的社会，我不想再看见了。”
“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们在做的。”
“是为了百姓，是为了人民。而不是为了待在光辉灿烂的皇宫里的皇帝。”
“你们，太年轻了。”
“记住，换位思考。”
“如果你们没有被我们带回去，你们会是如何。”
“如果刚刚那个跪在地上向小九祈求！只是因为想要一块面饼！如果那个人是你们！你们会如何！”肖子虞的语气突然加重……
“你们饿过吗？有吗！”
“你们体验过那种吃树皮的感觉吗！那是人间炼狱！”
“老大你说，我饿过你们一顿没有！”
“没有……”终究是在太虚山上和武林里待久了，林朝雨也有些难以理解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更何况，现在的事情涉及到战争，“洗脑”工作，政权等多方因素，而不是简单的抢一下粮食发出去就擦擦屁股走人，什么后事都不管。
这些不是林朝雨这个古代人可以理解透彻的东西。
“小九你说！我饿过你吗！我骂过你吗！我打过你吗！”
“没有…………”
“你们告诉我，太虚山上的生活。你们究竟有没有不满！”
“没有。”
“你们一没饿过，二没被打过，三没被欺压过。”
“而百姓呢！”
“旱灾！这是天灾！朝廷应该派发赈灾粮救济！而不是因为什么前线战事吃紧！就不管不顾的加大税收！”
“老七老八！如果被抢走孩子却又无能为力的人是你们！你们会如何！如果你们没有这一身武功！”
“老八！你自己想想！老七在你面前被官兵凌辱！你被围殴的毫无还手之力！小九当着你面被人拖走！抢走！你会如何！”
“…………”
“刚才村民们只不过是看我们这里女孩多！才没有说这些恶心的事情！你们以为没有吗！我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有谁看出来这件没有说出来的丑事！告诉我！谁看出来了！”
“……………”无人应答。
“察言观色！细微的痕迹！我平时教你们的都去哪儿了！”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吗！”
“还是在平安里宁静了太久！压根忘了真正的世界！太虚山是世外桃源！不是世界！”
“怎么！你们要当那只坐井观天的蛤蟆吗！”
“记住！社会！战场！不是武林！更不是过家家！”
“不要自大！一点自大都不能有！自大会害死你们！”
“事不过三！但现在已经是第四遍！不愿听我命的！现在就回去！我不会有任何怪罪！”
“…………”或许是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肖子虞怒斥的样子，有些被吓到了，或是被镇住了，没有言语，或是不敢言语。
“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们到底做不做！”
“做！”*8
“战场不是过家家。一个大意可能就会死。我不希望你们死的不明不白！死在自己的自大下！明白吗！”
“我再三强调！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说好听点是起义！是拯救！说难听点我们就是造反！我们就是逆臣贼子！”
“我说一你们不能说二！我要你们杀无赦你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哪怕是府里的狗都要给我杀了！门口的石狮子都要给我打烂了！”
“我要你们去东你们不能去西！”
“我这是为你们好！”
“………”
“……………”
“……………”
肖子虞闭上嘴，不再言语，只是还未收起的沉着的脸似乎让其他人觉得他还在生气。
肖子虞突如其来的发飙让气氛变的沉默，变的尴尬……
“对不起，初代。我们错了。”沉默良久，林朝雨率先开口尝试将肖子虞的火气降下去。（像认错这种，林朝雨该称师尊而不是初代。但称初代，意味着林朝雨听话了。这才是真的认错。称师尊，那反而是没意识到错误。）
“初代，我们错了。”*n
“你们没错，我说了，我只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我只是为百姓生气，我只是不想你们送死。”
“并非是观察不当，只不过是你们年轻而已。这不是你们的错。小九，小九？”肖子虞头也不扭一下的径直赶路，呼唤一声李素裳却没有人应答。
“小九？”
“素裳，哎呦，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是不是我太凶了？是我的错，昂，素裳乖，都怪我……”肖子虞一扭头却看见李素裳一声不吭的抹着眼泪，连忙停下赶路跳到李素裳身边抱住拍背安抚。
在太虚山上待了十年左右了，肖子虞没说过李素裳一句不是。有求必应，几乎都是那种疼爱孙女的爷爷形象了。虽然看起来连“爸爸”的年纪都不挂钩，但事实上确实已经是个老不死的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没说过李素裳一个不是。
也不能说被宠坏了。
换位思考一下，你爷爷疼了你十多年了，说话都没大点声过。却突然指着你的鼻子板着脸厉声训斥。
没见过啊，关键是没见过。
被吓到也是难免。
“嘤嘤………哼哼………”（这是拟声词，我搜的，虽然我有点想象不出来，嘤嘤为什么是抽泣的拟声词。）
李素裳没有言语，抱着肖子虞把脑袋埋进肖子虞怀里，一顿一顿的抽泣着……
其他人见肖子虞停下去安抚李素裳，便也停下脚步，围在一旁，但没有上前。
“素裳不哭不哭，素裳最棒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严厉的，昂，素裳乖。素裳不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哎呦，都怪我。这看看，素裳都哭成什么样了……”肖子虞只是说你两句怎么还哭了呢……
“哼……”李素裳慢慢松开双手，抽抽鼻子，抬手抹抹眼泪。
“我没哭。”(；′⌒`)
“好好，素裳怎么会哭呢，素裳最坚强了，是不是。”
“是不是！老六！”肖子虞抬头，对着马彦卿吼一声。
“是是，是啊。是啊……素裳……呃，小九最可爱，最棒了……”马彦卿迫于肖子虞的淫威，不得不附和道。
“啊对对……素，呃，小九最可爱了。呃……那什么……世界第一可爱嘛……”李辰安看着肖子虞脑袋没动，眼珠子却慢慢转过来盯着自己，连忙出声附和。
两个大男人在肖子虞的淫威下说什么xx最可爱，世界第一可爱这种话……顿时感觉面子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对不起，师……初代。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李素裳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肖子虞，可怜巴巴的说着……
“我怎么会赶素裳呢？真的，我没骗素裳，素裳一点错都没有。”意思是刚才还是在骂其他人是吗……
“真的吗？”
“真的。”
“…………”赤鸢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肖子虞传奇变脸王吗？上一秒还板着脸训斥徒弟们……
下一秒看见素裳被训哭了马上就去安慰了……
还没见过肖子虞这般哄人的样子呢……
那自己要是哭了……
肖子虞会不会来哄自己……
………
（老马哭一个看看，看肖子虞是低声下气的安慰你，还是直接开骂。（多大人了哭哭哭！是我死了还是你们师父死了！要点脸行吗！去一边去！））
（双标狗啊肖子虞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