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几分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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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儿看见自家郎君和公主一起来了,行过礼后愣怔在原地,眼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寝房。
绿衣和采苓在门外候着。
“你叫远儿?”采苓早已经从高嬷嬷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现在没话找着话说。
远儿今天跟着管事的熟悉了更多他应该学的规矩,正浑身上下被数不清的规矩捆的不自在,闻言朝眼前的女子俯身,也回了句废话,“是,我叫远儿。”
既是回了话,在采苓看来就是破了冰,一言一语的提点起他,
“平时你伺候瑥羽公子可以进这屋,但若是公主来了,你可不能进。
屋外也不用你守,自有我们呢。你就回房歇着吧,有活要做会去知会你的。这些事,韦管事都教你了没?”
远儿应是,“教了的,可是小的有事不明白,若是我们郎君...若是瑥羽公子需要找我...”
采苓知道他的意思,接过话头,“公主在呢,有天大的事也能给瑥羽公子解决了。明白了吗?”
远儿听出意思来了,心里再揪着自家郎君,也只得退到一边去。
讪讪的刚要走,就被采苓叫住。
“你以后叫我采苓姑姑,喊她绿衣姑姑。记住了?”
“是,记住了。采苓姑姑。”远儿朝另一位也俯身,“绿衣姑姑。”
唉,远儿在心里叹着气,郎君可怎么是好呢,他生出一股无力感。
......
楚乐仪刚进房,就穿过外间直接进了里间,稳稳坐到了床榻中。
“过来。”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
瑥羽乖顺的跟过来,一听这话,脸倏地热了。
他读过的所有圣贤书,也不曾教过他这种事,与未曾婚配的女子共处一室,共坐一榻。
“殿下。”他声音不自觉的脆弱,身子停在屏风旁边就不敢动了。
明明是挺拔的松柏之质,却看着有几分堪怜,蒲公英似的,仿佛一股风便能将他吹散。
“怎么了?讨厌我?不想过来?”楚乐仪好脾气的问。
“不是的。”
“那还不快些,还要本宫等你。”楚乐仪拿起了公主架子,语气严肃。
瑥羽抿唇,皱起好看的眉。
撩了衣摆,跪在她身前匍匐在地上。
“殿下,请恕瑥羽无礼。殿下还未婚配,瑥羽若是太过靠近,实在...恐有损公主殿下的仙姿。”
楚乐仪也没想过他会听话坐过来,倒不觉意外,“那你抬起头来。”
瑥羽乖乖的把头抬起来,肤色如瓷,一点红晕,目若点漆,就是不看她。
眼神空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乐仪也不着急,“看着我。”
说完便紧紧盯住他,像盯住猎物,等他的眼神自己茫茫然撞上来。
瑥羽将眼神移到公主肩膀的位置,就停下。
“看着我的眼睛。”她循循善诱,温柔的说话。
那人乖乖将眼神移到了公主的面庞上,他第一次真正的看清她的容貌。
花信年华的少女,明艳之中透着柔和。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有一番飞琼弄玉的姿态。
不期然对上她的眼,他脸更热了,下意识躲避。
公主熠熠流光的眼神,实在太过灼人,他有些羞意。
楚乐仪伸了伸脚,恰好碰到他的膝,“不听话?”
他把头垂下去,手指捏着身侧的衣摆,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被那只脚碰过的膝上也似烧着了一样。
他说不出话,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让公主放过他?还是公主恕罪?
楚乐仪提着衣裙站了起来,走到瑥羽跪着的一侧,就地坐下了。
“好吧,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瑥羽因着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地上凉,殿下莫要伤了身子。”
他下意识想扶她,却觉得自己不能随便碰她,一时混乱的僵在当场。
“我不怕凉,我身上可热了,不信你试试看?”
楚乐仪说罢,就蜷起腿,抱着膝,歪头观察他眼睫毛的长度。
可真长啊,眨起来唰唰的。
这美人的父母一定,至少,至少有一个也是个美人胚子。
瑥羽进退不得,眼睛已经像盈盈的秋水一般。
看的楚乐仪心里都化了。
“不坐地上也行,你扶我去榻上,我方才坐的用力了些,身上有些痛。”
瑥羽这次没有一点犹豫,伸出手来搀住她,小心的将人扶起来,生怕她疼。
楚乐仪适时的发出难耐的痛吟,“哎呀,好痛,你温柔些。”
这话颇有歧义,纯良的瑥羽也想不到那里去,更加放缓了搀扶她的动作。
短短的一点路,扶她坐到榻上,他身上已是出了薄汗。
正要抽身离去继续跪着,冷不丁被拽了胳膊。
那力道惊人,不容反抗的把他按在了榻上坐稳。
两人紧紧靠着,不留一丝缝隙。
瑥羽因这力道喘了大气,对上她清凌凌带着笑意的眸子,才明白过来。
方才那一出,可能是公主演的。
她诓了他。
人已经不能起身,并非没力气,而是她的手就按在他腿上。
死死的按着。
“公主,请...”瑥羽咽下了,委委屈屈没能说出口。
“请什么?”
瑥羽挫败,他本想说公主请自重。
可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说这话呢。
楚乐仪腾出一只手,很有兴致的描摹他的脸庞,沿着他的眉骨抚过去,
又到了挺直的鼻梁,
然后是红泽动人的嘴唇。
瑥羽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她的指腹停在自己嘴唇上就没有再动。
温热的触感,女子的馨香,一股脑扑在他意识中,将他扑的几欲发抖。
他不敢看她,只能看着远一点的帷帐转移注意力。
但很快这也没用,她的手又滑到了他喉结。
还按了按。
“嗯......”瑥羽难以自制的哼出声,又马上咽下。
羞耻感直冲向大脑,他除了咬唇仰着头承受,别无他法。
楚乐仪还觉得不够,干脆对他的衣襟下了手。
刚扯开一点,手便被瑥羽急急捉住了,又松了些力,语气中有哀求,“公主...”
“怎的了?不愿意伺候我?”
楚乐仪离他很近,看着他充满水泽的眼,他快要哭了。
看这样子不像装的,应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架势吧。
瑥羽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不能对公主说不愿意。
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抗拒,何解?
楚乐仪挣脱不开他握住的手,眼神故作受伤,
“我懂了,怪不得你一直不拿正眼看我,是我皇兄,太子逼迫你来的吧?”
瑥羽察觉她语调不像刚才那般轻快,一低头,撞上了她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