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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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叫你周世子,还是清风教圣主?”离琴翊琛冰冷的声音传来。
蓝彤鸢和言兴玉皆是一愣,瞳孔震颤,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离琴翊琛,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定国公戎纵然老态尽显,却也是脊背挺拔,临危不惧,可这一刻,他却如霜打的茄子,有些悲凉的长叹一声: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你真的是清风教的圣主?”言兴玉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离琴翊琛语气冷漠的说道:“本王麾下的护卫,用的六角流星镖。你检查一下他的伤口,与我麾下护卫兵器一对,即可知真假……”
和光将一枚六角流星镖递给言兴玉,并告诉言兴玉,伤在左肩。言兴玉硬着头皮走到周初言面前,想要检查其伤口,却被周初言粗暴的拒绝。但从他们进屋到现在,周初言一直用手捂着左肩,就知道和光所言不假,再加上周初言的表情,言兴玉就知道,这伤验与不验,区别已经不大。
只听离琴翊琛冰冷的声音响起:“当日二哥将你当街斩杀,是为了让你金蝉脱壳,至此定国公世子从世上消失,留在世上的,只有清风教圣主。”
“这清风教,是二哥的势力,你不过是他明面上用来管理清风教的傀儡而已!”
“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与二殿下无关!”周初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此时的离琴翊琛格外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语气淡然:“祸乱兵营,图谋不轨,罪大恶极,牵连九族,这罪名你担不起……”
担得起又如何,担不起又如何,上了二皇子的贼船,成王败寇,一瞬间的事儿!
“对你产生怀疑,其实是从我那二哥当街斩杀你那一刻开始的。定国公乃是他的亲舅舅,而你又是他的表弟,二哥向来极具野心,他不可能不清除,若与自己的母族决裂,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他将永远失去强大的母族助力。”离琴翊琛悠悠的说着:“所以我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二哥斩杀你的原因是什么?”
“若说为了争夺神仙水?”离琴翊琛嗤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声:“二哥贵为皇子,名下产业遍布全国,本就家财万贯,他所居住的那座皇子府邸价值连城,何止区区万两银子,他把那皇子府都抵押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缺银子,又怎会仅仅因为一瓶小小的神仙水,光天化日之下与你公开抢夺?”
“再者说,我也曾仔细调查过那个地下钱庄的老板,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与你周初言相关的蛛丝马迹,你并未染上那神仙水。既然你并未染上神仙水,那么与二哥当街争夺也就完全不可信,如此我便得出结论——二哥当街斩杀你这件事,必定是精心策划好的一场阴谋诡计!”
周初言的面上一凛,瞥了一眼离琴翊琛,嘴巴张了张,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离琴翊琛见周初言的神色松动,心知其已被说动,他继续解释着:“另一个便是从岑提督的骁骑营查出东篱细作说起。京兆府接到地下钱庄老板钱进的报案,并且发生了将士们争夺神仙水互殴一事,当晚我便带人去了京郊大营,当夜那里同样发生一场动乱。动乱的原因,同样是神仙水,经过审问,参与争夺神仙水的将士,都加入了清风教。”
“在京郊的骁骑营中,我请来的大夫发现了螭篱草,此物唯有东篱才有,且极为罕见,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下毒之人的目标,若将士们内心不够强大,则很容易被蛊惑。你们的目标也很明确,专门挑那些上过战场的将士下手。”
“岑提督告诉我们,上过战场的将士,很容易落下心魔。若一直不坚定,被这螭篱草勾起内心的恐惧,便会看到自己的心魔!”
”更为可恶的是,这东篱的细作竟然能在我们的军队中潜伏长达五年之久!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不动声色地、逐渐地给众多将士们投下螭篱草之毒,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挑起将士们内心深处潜藏的恐惧情绪。此时清风教再趁虚而入,蛊惑他们入教。”
“但是,要想实现长年累月为将士们下毒的计划,必须要有稳定且充足的货源作为保障,这样才能够确保毒草的持续供应。那么,这些数量惊人的毒草究竟是怎样大摇大摆地进入我大澧国境内的呢?答案显然是通过通商渠道。可是,如此大规模的毒草运输,又怎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途径便是那些看似普通寻常的药铺了。”
“那些毒草藏匿于众多正常的药材之中,就这样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混入我们大澧境内。不仅如此,它们还被巧妙地伪装成常见的调味料,顺利潜入到我京郊大营。然而,即便如此巨大的剂量,迟早也会引起他人的警觉。但倘若这些毒草是以进入兵营的药草形式出现呢?要知道,兵营对于药材的需求本来就远远高于普通的药铺。但是,兵营采购药物必须得到负责管理药材的领兵主将批准才行。而定国公您,恰恰就是这京郊大营的主将!”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紧接着,他语气森寒地说道:“所以,我立刻派人去彻查您名下的所有产业。果不其然,就在南城的安平坊的一家不起眼的药铺里,找到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蛛丝马迹。”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搜出来的那本诡异的账簿狠狠地扔在了定国公面前。然后,他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定国公,质问道:“定国公啊定国公,您身为堂堂皇亲国戚,地位尊崇无比,究竟为何要干出这种勾结外敌、背叛国家的无耻勾当!”
面对离琴翊琛的质问,定国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多年的煎熬,被离琴翊琛翻出来之后,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艰难的张了张口,却始终未发出一个音节。
“清风教是二哥的势力,二哥一向野心勃勃,亦是众人皆知之事。但即便如此,我坚信以二哥之为人品性,断不会因一己私欲而去与外敌勾结。可是如今,那东篱派来的奸细竟然在京郊大营潜伏长达五载光阴!整整五年啊,定国公,您敢拍着胸脯声称对此一无所知吗?”
“这东篱奸细提供的螭篱草,若食用过量或者长期服用,有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之功效。从战场回来的将士,本就容易产生战争后遗症,服用此草烹制的食物,极易产生心魔。趁此机会,那奸细便大肆向人们宣扬清风教,妄图蛊惑众多将士加入其中。定国公,请您仔细思量一下,清风教究竟缘何会与东篱的奸细扯上关系?”
定国公脸色苍白,涕泪纵横,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最后却毁于一旦,他的确心有不甘,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