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夜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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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许莺才刚踏入这登天塔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凡轩门还是紫殿级门派，叫紫轩门，是登天塔七层人人向往，津津乐道的大势力。
许莺自然也想加入，在紫轩门的选拔考核中，她拼尽全力，耗光了所有运气，最后一个通过了考核，成为了一名紫轩门弟子。
当成功通过考核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啊，开心到泪流满面，开心到手舞足蹈。
紫轩门比她想象的还要好，门派内欣欣向荣，氛围融洽，同门师兄师姐们都友善亲和，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激励前行，是一个充满了生机和能量的门派。
平日里门派弟子们或在演武场上刻苦修炼，或在藏经阁中潜心研读，或在庭院中交流心得，他们洋溢着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晨露，这位紫轩门的传奇人物，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照亮了整个门派。
她以真仙境的实力，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实力，带领门派一步步崛起，两次参加龙形会，都排名前列，让白轩门一步一步升到紫轩门。
晨露，她是紫轩门所有弟子心目中的榜样，也是紫轩门的精神支柱。
许莺也是一样，对晨露充满了敬仰之情，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像晨露那般出类拔萃。
晨露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给予人们无尽的鼓舞和力量。
在许莺因自身道法天赋不足而陷入沮丧，又因实力低微而心生自卑时，是晨露用她那坚定而温暖的话语鼓励着许莺：“来登天塔不就是为了变强吗？你看我，也没什么天赋，还不是一路走到现在？”
“听好了，天赋不过是强者的枷锁，是弱者的借口，想要变强，就要抛开杂念，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不论有多少荆棘，都要头颅高昂的奋力前进，终有一天，你就会打破桎梏，超越自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从那之后，许莺摒弃杂念，更加踏实努力的去修炼，去钻研道法，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晨露身边，与她一同参与龙形会，并肩战斗。
时间过得很快，百年匆匆而过，众人期待的龙形会也要开启了。
这个时候，紫轩门已经是紫殿级第一的门派。
而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也同样期待着晨露会在这次龙形会大放异彩，带领紫轩门一飞冲天，成为神殿之下最强门派金轩门。
那时候许莺还没意识到，这是一份多么沉重的巨担，就这么压在晨露一人身上。
参加龙形会的除了晨露之外，还有晨露的道侣夜，如今的凡轩门门主雪融，以及另外七位真仙境的弟子。
这样的阵容实力，已然算得上是很强横了。
这次的龙形会，许莺没有资格参加，她和其他门派弟子一样，留在会场外面观战，也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凭着以往的经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通往二层的入口，随后又在二层内利用地形的优势，击溃了不少前来袭击的对手。
然而，这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的晨露，却不知不觉的焦躁起来，表现的有些急迫，因为一心想早点出去，取得胜利，有些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了。
只差一点了，只要能在这次龙形会排名前三，门派就能升到金殿级，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晨露的表现被夜看在眼里，他明白晨露身上的责任，也会尽全力帮她。
明明只差一点了，已经到了第三层了，距离中心的出口不足百里了。
那个恶魔却出现了，他带着被紫轩门击退的门派弟子，拦住了晨露他们的脚步，横亘在他们和胜利出口之间。
他明明可以先出去，获得更高的名次，却偏偏留在此地，成为别人前进的壁垒。
晨露内心着急，面上不显，只是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带着大家走出去的。”
可要怎么破局？
晨露等人尝试强攻，可这人实力却是不俗，竟然与晨露不相上下，打得难解难分。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紫轩门的弟子们渐渐出现颓势，晨露心焦不已，就在此时，她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只要越过这个突破口，她们就能赢得胜利，只要......
晨露眼里看不见其他了，只有那突破口，只有那出口，只有那胜利，还有上千弟子的期许。
她带着众人冲出包围，越过壁垒之时，才发现，原来是夜，倾尽神力，吸引对方攻击，才为她争取到了这丝机会。
可同样的，力竭的夜，却陷入了对方的包围之中。
“快走！”
那个平日从不言语的夜，也有那般大声说话的时候，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透露出赴死的决然。
快走啊，快走啊！阿晨，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晨露看着夜决绝的眼神，紧紧的握着双拳，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我们走！”
夜，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对，只要出去，只要他们门派其他人都出去了，就能将夜传送出来。
晨露一行九人转身离去，飞奔向出口的位置，可奇怪的是，这人竟然也不追击。
“真是天真。”
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望着夜邪魅一笑：“绝望到极致的时候，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外面的许莺看到这一幕，不寒而栗，汗毛竖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为了所谓的胜利，居然连自己深爱的人都能够狠心舍弃，啧啧啧，还有什么资格受人追捧，让人敬仰，真是可笑。”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夜的面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夜的脸上却充满了厌恶之情，拼命地想要侧过头去，试图挣脱这个男人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么美的皮囊，却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可惜啊。你，想不想品尝一下做女人的滋味。”
眼前的这个男人宛如一条冰冷且阴险的巨蟒，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滚！”夜闭上眼睛，遮住里面的愤怒和屈辱，不想被这个人的言语左右。
可那个男人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等会儿，可一定要叫的更大声点。”
夜察觉到了不妥，想自爆神魂，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封住神力，禁锢神魂：“这样可不行哦，好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周围那群人如同饿狼扑食般一拥而上，直冲向夜。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理智，完全沦为了一群凶猛残暴的野兽。
被恐惧和绝望吞噬，夜奋力的抗争，那般无力，撕扯的声响，莹白的身躯，喉中的悲鸣，都成为野兽的兴奋剂。
许莺捂住眼睛，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与此同时，正在竭尽全力朝出口狂奔而去的晨露等人，眼看着距离那传送出口越来越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望。
一步、两步……每向前迈进一步，他们离自由似乎就近了一分。
终于，只差最后一步便能踏出这片困境了。就在众人满心欢喜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砰！”
原来，这传送出口的外围，竟早已被人设下了一道强大的禁锢阵法。
当晨露等人一门心思只想逃离此地时，殊不知已然落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此刻，他们犹如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无论怎样奋力挣扎，也无法冲破这坚不可摧的枷锁。
而晨露，却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受到阵法影响，走出九星碑的人。
走出九星碑的晨露，周围没有一个同伴，如坠冰窖，无尽的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狂笑声突然响起，犹如恶魔的嘶吼，响彻整个空间。这恐怖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九星碑的壁垒，直直地钻入了晨露的神魂之中。
晨露缓缓转身朝着九星碑方向看去，那噩梦般的场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眼眸，瞬间让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铁钳死死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几乎要窒息。
夜被那群穷凶极恶之人粗暴地压在身下，他那原本整洁的衣袍此刻破碎不堪，如同凋零的花瓣。
他无力地挣扎着，每一下动作都显得那么徒劳。那个向来爱洁、仿若不沾尘世的夜，如今身上却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肮脏污秽。他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就像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艰难地拉回来，可如今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堕入那无尽的地狱，晨露的心仿佛被千万只疯狂啃噬的蚂蚁占据，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
“啊——啊——不！！！”晨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她的双拳如狂风骤雨般疯狂捶打着坚硬无比的碑壁，手上的肌肤被磨破，鲜血染红了石壁，可她却毫无知觉，依旧不停地攻击着九星碑，企图冲破这道无情的阻碍，回到夜的身边。
“不要！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求求你，塔灵大人…让我进去…求求你…啊啊啊啊——！”晨露的哭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的哀求。
曾经那般耀眼的她，此刻却只能卑微地跪在地上，泪水和着泥土，弄脏了她的脸庞。她祈求着有神迹的出现，祈求着有人能伸出援手，救救她心爱的人。
“门主，救救夜。”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紫轩门的门主，可门主只是微微摇头，轻轻叹息，那冷漠的神情如同冰冷的霜雪，刺痛了晨露的心。
“神王大人，您一定能救他的对吧。”她又将希望寄托在八大神殿的神王身上，可神王却依旧无动于衷，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与无助。
“谁来救救他...啊......”晨露绝望地凝视着外面这群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神，他们的表情各异，有兴奋的、厌恶的、同情的、可怜的、嘲讽的，但无一不是一言不发。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让她感到无比的寒冷和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晨露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最后挣扎。
九星碑内的夜，似乎感受到了晨露那悲痛欲绝的注视，即便在这般绝望的境地下，他仍用微弱的声音无声地说着：阿晨，别看。
[夜，你是叫夜吗？我叫晨露，你长得真好看！]
[虽然夜晚没有清晨的露水，但是夜，你有我啊。]
[夜，我们做道侣好不好？]
[晨露，阿晨，喜欢阿晨。]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晨露的视线。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剧烈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夜……夜……”晨露的声音变得沙哑至极，仿佛被砂纸狠狠摩擦过，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仿佛生命的火焰正在逐渐熄灭。
她无法接受眼前这残酷的一切，无法接受自己的如此无能和无力。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们之间的情桥破碎了。
在这一刻，晨露的世界彻底崩塌，她的灵魂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残酷得如同噩梦的现实，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继续前行。
被禁锢的神魂，被肆意摆弄的身躯，那流不干的泪水，还有那无声的悲鸣，被亵渎的，是那个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夜，是她深爱着的夜啊，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夜...夜...”晨露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最后因神魂受到太大冲击晕了过去。
“多么美妙的表情，这个世界的规则，从来都是这样，受不了的人就都去死好了。”那高高在上的恶魔看着被凌辱的夜，残酷无情的言语像寒冰铸成的针一般，狠狠地扎进每个人的心里，让人喘不过气。
这样的悲剧，持续了整整一天，等她再次醒来，身边就只剩下雪融、许莺、曲阳。
“夜......呢？”晨露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捏住一样，只能发出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许莺突然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紧晨露，哽咽着说：“夜师兄，他死了...啊啊啊。”许莺说完之后，便大声嚎哭起来，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夜师兄那么好，你们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个恶魔，在解开了夜的禁锢之后，还在他的耳边说着：“这样肮脏的你，她还会毫无芥蒂的选择和你在一起吗？”
许莺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连忙抬头看去，却只见夜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在这九星碑中。
阿？夜师兄...？为什么？
许莺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此痛恨这残酷的规则。
也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那个始终洋溢着微笑的晨露了，再也没有那个虽然冰冷但却无比善良的夜师兄了。
晨露眼里的光芒彻底散去，喉咙再也发不出一声声响。
紫轩门因为这次在龙形会的失败，被降级为青殿级门派，很多弟子因为“夜”的事件而耻与为伍，愤然退出门派，甚至一些长老，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晨露。
一些人甚至学起那个恶魔，对晨露肆意嘲讽、殴打，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带着无边的恶意，想将这个他们曾视为支柱、榜样的高高在上的人彻底毁掉。
可晨露丝毫不还手，也不说话，眼神涣散无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如果不是有雪融他们护着，晨露还不知道会遭遇怎样更加悲惨的命运。
晨露也曾无数次寻死，但却不知为何，想死不能死。她丢失了自己前进的信念，就那样封闭了自我，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等待着自生自灭。
从青轩门再到白轩门，最后就是如今的凡轩门，那些曾经相亲相爱的同门，都漠然离去，到最后，门派里留下的，都是他们这些不成器，实力又普通，没什么能耐的弟子，他们苦苦支撑着，甚至想过沦为凡人，化为一抷尘土，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