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界子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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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轩在纪文珏出手，打伤这大宫主的时候，脸上露出有荣与焉的微笑，而一旁的梦九却十分的绝望。
纪轩注意到大宫主的动作，想上前阻止，一声“砰”传来，背后的梦九直接被化为血雾，纪轩被干扰，定住了脚步，这分秒的时间，让这大宫主得逞了，等纪轩反应过来，瞬移到大宫主之前落下的位置，人却早已不见，而那团血雾也完美融在这血红迷雾之中。
“怎么了？”纪文珏走近在低头思索的纪轩，关切的询问。
纪轩转头解释道：“刚刚大宫主控制蜂卵，杀死了梦九。”
他已经冰封了血魂蜂，按理来说蜂卵就已经失去了控制效果，可如今看来，控制血魂蜂的竟然是大宫主，可大宫主并非血魂蜂啊。
“蜂卵必须由血魂蜂控制才能起效，可是大宫主要如何操控蜂卵呢？”
两人说话之间，整个仙主殿突然地动山摇起来，这血红迷雾会阻碍神魂，也看不清周围到底发生何种变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纪文珏抓住纪轩的手问：“轩宝，你能看出这红雾是何情况吗？”
“是血气，但又不是普通的血气，是...是...”纪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还没深思，周围哐啷哐啷的声音响起，红雾消散，两人所在的迎春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铁墙壁的封闭空间，里面一排排的牢笼林立，两人就被关在其中一个，而在这群牢笼的中央，正是那个素衣白发的男子。
这一幕赫然就是，纪文珏通过观辰所看见的未来，如今开始慢慢上演。
跪在地上的男子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当目光停留在纪文珏和纪轩的身上之时，突然问道：“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你是谁！？”纪文珏问道。
可这男子似乎听不到纪文珏说话，脸上表情不变，继续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男子慌张的抱紧双臂，求助的喊道：“不要，不要，好冷啊，我不要。”
“他似乎听不到我们说话。”纪轩皱眉，如今的情况实在混乱，不提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如今又在何处？还是那迎春殿内吗？
“这是幻境？”纪文珏第一次有些不确定，如果是幻境，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那血雾！是血魂蜂的能力。会对神魂造成影响，这不是幻境，是幻觉！”
纪轩想到冥龙曾经讲过血魂蜂的事情，血魂蜂除了之前所讲的蜂卵控制、吞食神魂之外，还能将血气化为迷幻血雾，能够影响和混淆神魂，让人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所以他们所看见的，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纪文珏看见的是他以为的未来。
“幻觉！？”如果是幻觉，那么这一切都是他们意识中的想象，都是假的。
纪文珏领悟了纪轩所说的话，施展仙术，将神魂屏蔽，等再次睁眼之后，纪文珏就站在这迎春殿内，周围一切都消散了，血雾也没了，阵法也消失了，而他身边...他身边的纪轩！
“轩宝！”纪轩不见了！纪文珏有瞬间的晃神，怎么回事？刚刚他们一起施展的术法，怎么会只留下自己！
“很意外吗？”
“谁！？”纪文珏转身看去，之前溜掉的大宫主，又突然的出现了，眼神发着红光，气势也变得阴冷，深不见底。
“大宫主？不对，你是谁？！”
大宫主仰天狂笑，拍了拍手说：“不愧是我的宿敌啊，反应很快啊。”
纪文珏皱眉，宿敌？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不过千年不见，你就这么快的把我忘了，我真是伤心啊。”大宫主声音变得极为粗犷和嘶哑，并非人所发出的声音。
那曾经悲惨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纪文珏愤怒喊道：“魔头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竟然来到了仙界，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充满了令人熟悉又作呕的气息。”
“你找死！”纪文珏展开元力，准备动手。
“你不想知道你的道侣在哪吗？”魔头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就凭你也能伤害到他？”纪文珏可不上当，纪轩的实力，还不是压着魔头打，岂会被这魔头所制。
魔头摇摇头说：“我不能，他身上的好东西太多了，他父亲对他那么好，却又把他扔下凡间，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休要胡言乱语！”
“呵呵，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大可以亲自问他。”
纪文珏奇怪了，以往魔头找他都是要杀了他，如今说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你巧言令色，难不成想求我放你一马？”
魔头又是哈哈哈大笑，仿佛纪文珏在说什么笑话一样：“你我都是一方界子浮沉中的棋子而已！你杀不死我，我也不能阻止你，可你也不想成为那个被人拿捏控制的棋子吧。”
“所以？”
“所以不如你我合作，自己变成执棋之人，从命运在跳脱出来！如何？”
纪文珏觉得可笑，说道：“你又怎知自己会成为那个真正的执棋之人，而不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呢？”
“你说得对。”
粗犷嘶哑的声音低语自嘲：“你看到的，是你只能看到的，你经历的，是你必须经历的...”
一柄长枪破空而来直接刺穿了这魔头，话音就到此戛然而止。这个所谓的迎春殿又一次被打破，原来也不过是幻觉。
纪轩连忙抱住纪文珏，激动的看着他说：“你没事吧！”
纪文珏拉起纪轩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柔的说道：“我没事，是你救了我。”
原来，是他进入了幻觉中的幻境之内，纪文珏一开始从黑铁囚笼出来之后，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之中，其实自己被拉进了幻境。
纪轩却是回到了现实，看着旁边昏迷不醒的纪文珏，才知道对方是出了问题。
纪文珏被大宫主拉进了幻境之中，纪轩想了很多办法，才冒险进入纪文珏的神魂之内，恰好看见魔头说到的那句话，一枪击碎幻境，纪文珏才得以回到现实。
纪文珏还在思索那魔头所说的话，被操控的命运，被玩弄的人生，他又何尝想成为别人计划里的一步呢？
可让他和魔头合作，那绝无可能，情况还未明晰，这魔头为何能操控血魂蜂、这魔头为何会出现在仙界？他的目的绝不是找自己合作那么简单？
对了！既然事关魔头，他就可以找混沌钟一问究竟。
纪文珏立马盘腿而坐，抬头对纪轩说：“轩宝，你帮我护法，我需要找混沌钟前辈问一些问题。”
“好。”纪轩二话不说的点头，随即警惕四周，全神贯注的为纪文珏护法。
自从到了仙界之后，纪文珏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混沌钟，一是冥龙有些羞愧见到混沌钟，而且很多问题他都能自己解决；二是对方镇压魔头，能分出来的精力有限，也无法停留太久。他本以为在仙界那魔头就不会再出现，没想到竟然和这血魂蜂有关联。
纪文珏深思熟虑，总觉得魔头的出现并非巧合，还有这魔头所说他们的出现都是一方界子浮沉的必然，这话不似胡诌，与纪轩在未来盘中看到的，都暗自相合，不知混沌钟是否知晓这些？
“混沌钟前辈，晚辈有事相询，还请出面一见。”纪文珏敲击丹田内的混沌钟，郑重的开口请求道。
伴随着悠扬钟声的传来，混沌钟也随即而至：“纪文珏，多日不见，汝可有何事寻吾？”
纪文珏拱手解释道：“前辈，晚辈如今身处仙界，近日仙界大乱，几经波折，终于知道其中缘由。盖因那噬源魔龙在其中操控血魂蜂，搅弄风云，闹的仙界死伤无数，人人自危，动荡不安。晚辈实在不明，这血魂蜂和魔头到底有何关联，所以才冒昧请前辈，为晚辈解答一番。”
混沌钟惊疑道：“血魂蜂和魔头竟然有关联，此事事关重大，汝细细道来。”
纪文珏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一讲述与混沌钟，从神宫通道崩塌，到如今自己在幻境中的遭遇，这整个过程都细细描述了一番。
混沌钟听后沉吟一声道：“若真是如此，只怕这血魂蜂就是噬源魔龙的前身，两者恐系出同源。”
混沌钟的结论和纪文珏自己推测一致，魔头既然能操控血魂蜂，控制那蜂卵作恶，而且控制的数量远在原本血魂蜂所能控制的极限之上，如此可见，魔头应该就是这血魂蜂变异之后，更加强大的完全体。
“前辈，晚辈还有疑问需要您解答。”既然请来了混沌钟，纪文珏索性就要问个明白。
“哦？何事说来听听？”
“晚辈对那魔头所说的话，一头雾水，实在不知这界子又是何物？”
“原来如此，界子就是如今的三界，浩瀚宇宙无穷尽，界子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混沌钟为纪文珏将这界子仔细讲述了一番，确实是让人大开眼界。
纪文珏心惊，他本以为三界已经够大了，不说那遥不可及的神宫，就说凡间、仙界，耗费千年，所接触的不过万分之一。可在混沌钟口中，三界对于整个宇宙竟是如此渺小的存在，纪文珏实在震撼不已，自己好比那井底之蛙，彻底打破了他对整个三界以往的认知。
事到如今，混沌钟也发现了诸多不妥，可他更加明白，界子浮沉，即便是三界最强存在，恐怕都无法阻止那样的结局，如今这一切更像是徒劳的挣扎，而既定的结局，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即便是那天地至尊。
混沌钟明白这件事对纪文珏的冲击，言简意赅的给纪文珏解释了整个界子的构造。
若将界子比喻为一个鸡蛋，三界就是最里面的蛋黄，混沌就是蛋清，而最外层的蛋壳就是整个界子的结界，这层结界既是界子的保护层，也是阻碍界子成长的障碍物。
“界子的能量有限，若这层结界不被打破，界子自行循环，三界自成轮回，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去，可仙界和神宫，这些人的命数太久了，久到百万年、千万年，能量不断的被消耗，就会造成整个三界的失衡，若这个失衡达到一个巅峰，就必然会出现无法预估的灾祸，甚至可能是界子消亡。像曾经的上古大战，也好比如今仙界的祸乱，不过都是为了维系平衡，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难怪冥龙当初安慰自己说，都是必定会发生的，恰巧被他们碰上而已，让自己不要自责，当初本以为是冥龙特意安慰，如今听混沌钟所言，才明白，自己果真是被“眷顾”了一番。
“那为何不打破结界，让界子不再受到此等限制？”
“谈何容易，亿万年的时间，无数人的尝试，不知做了多少努力，都无法破开障碍。”混沌钟历经千秋万古，三界无数次沉浮，如今的纪文珏，和那些曾经意气风发，誓要破除障碍的天命之人一样，都是界子自然的选择。
纪文珏苦笑，终于明白那魔头为何说，注定的结局，不过都是界子浮沉的棋子。
“当初您告诉我，是可以杀死魔头的命定之人，可如今看来，这一切还有继续的意义吗？”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若不继续走下去，谁也不会知道这未来的结局，汝要明白，即便成为时间的掌控者，也无法真正的掌控未来，过去一成不变，但未来瞬息万变，即便是大道至宝，即便是天地至尊，也不过都是时间的守序者，而汝才是那个被界子选择的变数。”
“时间差不多了，吾要离开了，记住，汝才是破局者。”混沌钟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等纪文珏消化完之后，混沌钟已然离开了。
对啊，三界共生，界子浮沉。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之人，如今还未曾可知，又怎知布局之人，不是被界子操纵的傀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