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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看看我,我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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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意一把抱住傅宸璟,把头埋在傅宸璟的肩膀上,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能想着章许凛?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把章许凛遗忘掉?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能想念这个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宸哥哥呢?

“宸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沈蓁意抱得更紧了,嘴里不停地道歉,这次是她的错,是她想念章许凛,是她害得他们担心,是她生病了还不让他们省心!

傅宸璟眼眶湿润起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沈蓁意的后背,似乎知道了蓁儿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没关系的,蓁儿,遗忘不了就算了,不要想那么多,宸哥哥也不会责怪你,这么好的女孩能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沈蓁意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又是湿热又是疼痛,耳边除了阵阵轰鸣,也听到了傅宸璟的声音,只是她什么也不想,趴在傅宸璟肩膀上,闭上双眼,有宸哥哥在,很安心。

一年的时间又是那么快的过去,沈蓁意的病情还是非常严重,没有一丝值得高兴的情绪,傅宸璟,肖影,易魏颂透过门口的窗户看着沈蓁意。

三个人同样的思绪,同样的伤感,身为一名医生,没有一点治愈病人,身为阿姐的弟弟,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身为宸哥哥,每天都生活在让蓁儿痛苦,自己无能为力的难受之中。

打了一次又一次的针,吃了又一次的药,反复检查,这么长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哪怕有一点点好转也是可以的啊。

傅宸璟看着在病房中安睡的沈蓁意,心疼了又疼,不停地抽搐,他到底该怎么做?

“小璟哥,阿姐不会好了吗?”肖影看着太难受了,索性背对着,垂了垂头,难过地问道。

“你要相信你阿姐,她会好起来的。”

那些恶毒的话和一幕幕残忍的过去像是爆发了一样在沈蓁意的脑中炸裂,她的身体颤抖着越发厉害,又开始缩成小小的一团,蜷缩着,双手死死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而此时护士也过来了,到了每周都要打长针剂的时候了。

傅宸璟带着护士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儿还是紧皱眉心,痛苦的表情,小小一只地抱团。

病人的意识还在梦境之中,虽然发抖,有些不安,但是这个时候确实他们最好的时候,平日里的沈蓁意除了清醒的时候,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每次都要折腾好久。

不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下一次什么时候,病人本来现在就非常严重,打一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长针剂打了之后,病人也就可以睡个好觉,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护士拿起安瓿装,轻轻一敲,碎头,注射针孔插入小瓶中,一抽,又轻轻掀开一点被褥,另一个护士弓着腰,想起抓沈蓁意的手,不抓在自己手中,要是病人挣扎了那就不好了。

手被抓起,氟哌利多醇注射剂也马上扎进沈蓁意的手臂的静脉处。

可谁知道,床上的人儿感应到他们的存在,猛地睁开双眼,那针头就那么触目惊心地在她眼前,她恐慌立马甩开,打掉,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坏人,全是坏人。

神经紧绷的她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慌乱拿起桌上,铁盒中的镊子对着他们,面目狰狞得可怕。

“蓁儿。”傅宸璟也是没有想到,现在都到别人触碰一下都不行的地步了吗?

易魏颂和肖影也赶了进来,看着拿着镊子的沈蓁意。

一下子,除了沈蓁意,病房内就有五个人,她只觉得这些人可怕,围绕着自己,就像小时候,好几个人围绕自己,骂她打她,对她没有任何的善良。

开始大叫起来,扯着喉咙,撕破了音响,手舞足蹈,立马缩下床,双手紧紧地握着,双眸竟是凶恶,两位护士都吓坏了。

因为沈蓁意这样的病人,医院不常见,其他病人就算再严重也没有像沈蓁意这样疯狂,情绪100%的不稳定,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因为别人说了一句难吃,得着别人就扯,还拿东西乱砸,还有被沈蓁意掐过的,被沈蓁意大吼大叫过的,被沈蓁意吓过的,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

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做什么,再加上沈蓁意是女孩子,她们真真的,第一次见这样的病人。

可怜但更多的是可怕,因为沈蓁意,认识她,见过她的人不说有全部,但也有超过90%,就有那么可怕,而跟沈蓁意接触的护士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有些护士因为害怕,宁愿辞职都不要跟沈蓁意接触。

可以想象沈蓁意这个人性格,生活有多么的糟糕。

傅宸璟看出了愤怒中带着的恐慌,立刻对易魏颂她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易魏颂也没有其他办法,让他们跟着自己先出去,打针以后再说吧。

见大家陆续离开,沈蓁意仿佛才得到一丝的清明,但神经依旧紧绷,手上的镊子不敢轻易放下,她真的好难受,浑身都在叫嚣,她觉得身体已经开始混乱,不听她这个主人的使唤,每一根骨骼,甚至是细胞都在相互攻击,谁也看不惯谁,反复开始撕扯。

可是他们之间的撕扯就牵扯着自己,自己没有办法掌控,反而被他们牵连,自己也开始遭罪。

疼得开始弯下腰,忍不住低下头,右手拽着镊子,又捂着脑袋。

她最近越来越不记得一些事情,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遗忘一些东西,很痛苦,那些记忆不随她的主观意识,而是记忆也开始产生意识,让她记忆模糊,留下的全是痛苦。

“蓁儿,你看看我是谁。”傅宸璟小心翼翼地站在沈蓁意的面前,毕竟沈蓁意手上有镊子,他怕沈蓁意伤害到自己。

是谁?沈蓁意很努力地让自己笨重的脑袋抬起头,意识又开始不对劲了,眼前清晰的人看似变得模糊不清,他是谁?

声音好熟悉,是温暖的感觉,可是为什么眼睛看不清,此时此刻,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迅猛无比的撞击,脑袋顿时炸裂了一样,与此同时,身体的深处也传来一种可怕的撕扯,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撕裂她的灵魂,想侵占他的身体。

不,这是她的身体,没有人可以夺走,沈蓁意陷入幻境,开始手舞足蹈,好似她的面前有一个跟她长得极其相似的人,那个人在笑,她为什么笑?凭什么?

“滚开,你滚开!!”

看着那把镊子,傅宸璟心瞬间提了起来,这镊子虽然没有刀片那般锋利,可对于傅宸璟来说,还是要命的存在。

沈蓁意只觉得自己活在幻境中,她想清醒,自己手上的那把镊子,如果自己再划上一刀,刺激自己就可以。

“你在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理会傅宸璟的诉求,沈蓁意的手稍微一用力,手上原本结痂的地方,立刻就出现一道刀痕,真是感受不到疼,鲜血就那么重新冒出来,血珠一颗一颗冒出来形成一汪水。

“蓁儿,你快住手!”

傅宸璟立刻拉住沈蓁意正在拿镊子自残的那只手,他不能再让她这么伤害自己,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要是他再这么小心翼翼,而站在那里不动,蓁儿肯定不会听他的,他只能暴力,粗鲁地去夺走沈蓁意手上镊子。

“蓁儿!你看看我,我求求你,看看我,我是宸哥哥,是宸哥哥啊!”傅宸璟死死地抱住沈蓁意的身子,无论沈蓁意有多么的挣扎,他不要放开,他都不会放开。

求你了,我真的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傅宸璟也觉得自己跟着疯狂,沈蓁意疯狂,他只会更加恶劣,两年,老天爷,别再折磨蓁儿了。

沈蓁意还是不停,整张脸蛋因为长时间的精神折磨,不按时吃饭,消瘦,憔悴,苍白,皮包骨都突出得很明显,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瘦的女孩疯起来,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有好几回都控制不住沈蓁意的举动。

披头散发,像个疯子,沈蓁意也觉得自己确确实实是个疯子,不折不扣,不人不鬼的疯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一味给别人制造麻烦。

“蓁儿,我求你了,我爱你,求求你振作起来好不好?宸哥哥太难受了,宸哥哥真的想让蓁儿开心,蓁儿可不可以听听宸哥哥的话,可不可以控制一下伤害自己的行为?我求你,求你了~”紧紧拥抱住沈蓁意的傅宸璟露出无比悲伤的情绪,温柔的声音带着委屈,恳求。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在沈蓁意面前却控制不住,在沈蓁意面前,他认为是自己最失控的时候,别人总说他没有心,不知道开心疼痛的感觉,麻木的就像是没有心脏,是机器人。

两年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了,沈蓁意的病根本就没有好!

我求求你,真的求求你,宸哥哥求求你。

语气卑微,沈蓁意不知道是因为哪一句话被刺激到了神经,人也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在傅宸璟怀抱中待了一会儿,动了动眼皮,她知道,眼前拥抱她的人是宸哥哥。

她曾经说,宸哥哥是她的氧气,她的星星,她的无可替代。

所有人都觉得我会好起来,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阴影就是阴影,伤疤就是伤疤,随着时间她不会消失,但是又心疼,回应着眼前的男孩,我不想宸哥哥那么难受,该怎么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为什么自己总是成为宸哥哥的拖累?

易魏颂在门口看着互相取暖的人儿,回想起他们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他明白,不管沈蓁意疯起来有多么的不听话,暴力,蛮横不讲理,易魏颂都知道,傅宸璟对沈蓁意的爱,早就深入骨髓,傅宸璟爱沈蓁意,那已经是无法抗拒的本能,要说这个世界上谁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一个人,在他眼中,那绝对是傅宸璟。

他从未见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那么去爱另一个人,不管那个人心中有没有他,不管会不会因为那个人而受到伤害,他都心甘情愿。

等到为沈蓁意处理好伤口,把沈蓁意哄睡着,傅宸璟才出了病房,跟易魏颂在一起交谈。

两个人走在医院的后院里,看着周围的病人,有护士为其推椅的,有病人跟孩子嬉笑的,太阳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不去观察他们穿的衣服,他们只是尘世一角的快乐,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阳光很暖,只是傅宸璟一路都很沉默,心情感受不到暖意流动,满脑子都是沈蓁意。

易魏颂也只是摇摇头,他当然知道傅宸璟在想什么,但他没有去管,而是继续往前走:“傅先生,沈小姐的病情没有得到好转,身为医生这是我的过错,我们也一起相处了两年,我现在对你的建议就是,不要保守,沈小姐需要最强有力的治疗,当然还有一些精神上的刺激。”

“我不大理解您的意思。”傅宸璟抬起头,微微皱眉,精神上的刺激?他没有听错吧?

“这两年的时间,我们就是过于担心沈小姐怕受刺激,可是我觉得不一定,作为旁观者来说,我认为沈小姐心目中你,非常重要,每次自己发疯,我们这群医生护士阻拦不住,傅先生阻拦住了,其实啊,我们这些心理医生除了比你们平常人会一些医学,也就是通过心理上的指导,可是,我们医生只能通过病人与我们讲述的,我们观察到的去找办法治疗,我们终究只是外人,再加上沈小姐本就抵抗我们,其实对于病人来说亲人,朋友,爱人,这群人比我们心理医生更有意义。”

他在心理学上摸索了很久,药剂确实可以让人平静,缓冲,但那只是通过外力起到的作用,可是外力消失了,内力呢?又怎么办呢?

心理,精神上的问题就要用精神上的办法,一般来说,只有我们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我们才能对症下药,而心理上的问题只能精神上去刺激,他不是说,简单通过药物就可以解决的。

像那些患癌症的,绝症的,他们确实是通过药物,可是如果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治疗了,无所谓了,那再多的药剂用在身上都没有价值,更别说沈小姐本来就是心理问题。

他们医生再了解病人,也不可能100%,再加上他们是医生跟病患,而如果想让病人把他们当作朋友来相处,对于病人来说,这是一项挑战,没有人平白无故跟你做朋友,跟你说这些心事,他以前也遇到过,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不要他的那种病人,别说他们是病人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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