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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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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傅绍言是那么的认真,笃定中又带点云淡风轻的语气瞬间就让邢霏确信,他不是在安慰他们,而是真有说到做到的实力。

木乃伊当场破涕为笑,直接拽过一旁的板凳,顺便把斜挂下半面的窗帘朝旁边扬了扬。

哪怕深冬的阳光稀薄得发白,可她还是想在这个时候让更多的日光照在傅绍言身上,因为他值得。

重新坐回板凳上的邢霏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就连一惯缩着是脚也难得活分了些,脚尖抵在板凳的横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会把你选成目标,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人又是什么人?”

连珠炮的提问说愣了傅绍言,也把边上站着的郑植和杨呐说得无语。

一贯有什么说什么的杨呐翻了翻眼皮,无语道:“他是外伤失明,不是打通任督二脉。真把自己当武侠片了,一朝受伤,专业就练成了绝世武功……”

论起毒舌数落人方面的技能,杨呐似乎是那种浑然天成的选手,就跟之前杨呐家出事的时候一样,那会儿她怎么挖苦的邢霏,这会儿就是如法炮制。

果然,前脚杨呐把话说完,下一秒性格才稍微恢复一点的邢霏的眼神就僵在了半空,她嘴巴微张,保持着那种不知所措的状态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飘过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睛上还裹着纱布的傅绍言居然下地了,不光赤着脚,还径直朝杨呐站的地方直奔过去。

他的脸还是那张和煦无比的脸,只是抿紧的唇角泄露了此刻的情绪。

傅神生气了。

几次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担心这回老傅要下死手,郑植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了杨呐前头。

“老傅……”

诚恳的求情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傅绍言的巴掌就落下了,啪地一声响,所有人都呆了。

那根被傅绍言拍地嗡嗡作响的床柱就像根会笑的耻辱柱似的,对着傅绍言响个不停,手掌很疼,脸更疼。

空气在那秒就像凝固住了一样,要不是杨呐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慢反射地发出一声哎呀,天知道这沉默还要持续多久。

邢霏看向半张嘴巴的杨呐,郑植也看着她,无奈又无语的眼睛就像在说咱不作死不行吗?

“我那不是想让他以为打着了,心里能好受点吗?咋还不让我说话了?”

杨呐眼疾手快躲开了郑植想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边躲边说,这番话说完,也彻底让郑植死心地望向天花板了。

这么缺心眼的玩意,回头还是打报告给上级把人调走吧。

“老傅,纱布没拆,看不见是肯定的,你千万别因为这个二百五生气。”

“你说谁……”杨呐下面的话索性没机会说,整个人就被郑植捂嘴带离了房间。

关门声传来没多久,邢霏的手机也震了一下,情绪不高的邢霏拿出来一看,就见上面是郑植发来的消息——小飞侠,眼睛这种事出来,老傅心里指定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我们谁劝都不如你劝,我把老傅拜托给你了。

这些话其实都不用郑植嘱咐,邢霏也会去做的,只是此刻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傅绍言好过些,毕竟类似的变故她也经历过,而且至今都没走出来呢。

“傅……”她舔了舔嘴唇,整张脸显得那么的纠结,最后像是下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鼓足勇气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了傅绍言的手边,“你摸摸这里,认真听我说。”

她命令他快点,“快摸啊……”

又气又急的语气让傅绍言哭笑不得,手在那颗包裹得好像猕猴桃似的脑袋上戳了戳,然后实话实说:“摸不着。裹着呢。”

邢霏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脑袋还是木乃伊的状态,耳朵什么的确实摸不着。

“……我不是让你真摸!”

“那为什么生气?”

“我是气!”语塞的邢霏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也充血似的看向傅绍言,“我是气你明明受了伤,为什么不哭不闹,傅绍言,伤的是你的眼睛,你大可以开口骂人或者是哭……总之,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该向刚才那样……那样……”

接下去的话邢霏说不下去了。

她自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虽然没有妈妈,可爸爸和哥哥都把捧在手心里,所以,在家里遭遇到变故后,巨大的自责情绪让她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才直接自暴自弃地把自己装进箱子,试图靠转型做刑警这个幌子让自己逃避,这就是她的发泄方式,靠无理取闹和可实现度不大的誓言来放纵自己。

这是她理解范畴里,一个正常人在遭遇事情后该有的发泄模式,正常人不该像傅绍言那样,眼睛都瞎了还在那儿想着保护别人,为别人奉献。

“你可以大哭一场的,傅绍言,你的眼睛很可能从此就看不见东西了……”说着说着,拼命劝说着傅绍言发泄的邢霏自己先哭出了声,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在脸颊上,再被包裹着脑袋的布条一点点吸收,最后化成一块湿漉漉的包布,贴在脸上,怎么扒也扒不开去。

说实话,那是副特别神奇的景象,傅绍言虽然看不见,却想得出——在一间不大的病房里,包裹得像木乃伊的邢霏哭得好像她自己才是那个双眼失明的人,而真正看不见的他被邢霏这么一哭反倒轻松了。

手不自觉地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环抱了上去,傅绍言闻着空气中消毒药水和邢霏身上的味道,长而重地出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在我知道自己眼睛的问题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了,可你刚刚那么一哭,我又觉得黑暗的生活也可以是充满希望的。”

傅绍言一边说,一边又把怀里的人撒开了。

“帮我个忙,把老郑喊进来,和他聊聊案子。”

一听他真的想办案,邢霏有些不信地擦了擦鼻涕,“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干这行这么久,头回被人家当成狩猎目标,我要是不弄清里头的原因,就太对不起我的眼睛了。”他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手也轻轻地扶住近前的床栏,然后淡定地转身,一切动作都做得行云流水,要不是最后又被床角绊出一声哎呦,邢霏估计真要以为傅绍言已经适应了看不见东西的生活了。

她抹了抹眼泪,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傅绍言在拼命忍痛的大脚趾后,径直走到门外去找郑植了。

在郑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他和杨呐说了什么,总之等他们人再回来的时候,邢霏就发现杨呐沉默得有点像自闭的自己,而郑植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直接拿来一沓资料挨着傅绍言坐下,开始了案情介绍。

“最近忙的脑子有点乱,刚才拿到材料才弄准了,那个类似的案子发生在一年前,死者陈念,22岁,是城市大学大四生,事发时他因修改毕业论文而留在校内过寒假,因为当时的时间节点特殊,等有人发现他眼部受伤时,已经是陈念伤后大约两小时的时间了,因为错过最佳的手术时段,陈念致盲的结果也无法改变了。”说到这,郑植突然顿了顿,那只拿着卷宗的手也猛地加快了翻阅的速度,时不时就往回猛翻几页,然后,随着沉默结束,再次开口的郑植情绪里明显多了一丝烦躁,“让陈念致盲的是城市大学正门对面一家理发店的学徒,名叫郑小浩,也是在陈念出事当天意外掉进冰窟窿死亡的,死的时候,在他的手掌心里捏着一个写有死的字条,在那之后的第七天,住院期间的陈念坠楼身亡,死因写着失足坠楼?”

放在当时看着还不那么突兀的文字因为才发生的事而变得神行诡谲起来,郑植捏着那一沓算不上厚的材料,眉头紧锁,有些不可置信地又把上面的文字细细端详了一遍,突然撒手把材料往地上一摔,“这么多疑点在,当时是那个分局办的案,居然就这么结案了?”

队长之怒,那可不是一般的怒,巨大的声响直接震得棚顶都微微震响起来了。

郑植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怀疑这个案子会这么草草了结,不排除队伍里有内鬼的可能。

然而质疑才发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接过的话头,才被郑植教育了的杨呐哼了一声,嘟嘟囔囔地说:“不结案怎么的?排队等过年呢?看什么看?那个案子的两具尸体是我解剖的。”

一句话说得有脾气想发的郑植顿时哑火,他憋着一口气把卷宗翻到了法检报告那页,果然,在法医签字一栏里看到了杨呐的名字。

“是你办的案子不早说。”

“是你说的,非必要就把嘴掐了不许播。”为了让郑植深切地体验一把他说这话时的画面,杨呐还专门在嘴巴前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想说的话终于说了,憋着的气也撒出去了,分得清大小点的杨呐也说起了自己的观点——那起案子,是完全可以排除他杀的。两条人命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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