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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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呐作为一名法医,她所具有的天赋在超群的毒舌技能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她确认过的东西郑植还是相信的,毕竟有老话在那儿,笨鸟先飞,总渴望自己能丑小鸭变天才的杨呐在这种问题上出错的概率不高,所以那两个人都是意外死亡?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郑植都被自己傻笑了。
“如果都是意外死亡,那老傅这事又能怎么解释?你别急,我没质疑你的法检结果,我只是觉得这整件事背后还有隐情。”自顾自地在那儿分析案情的郑植冷不丁觉得一道冒着寒意的眼光朝自己盯过来,人当时就打了个激灵,甚至头都没抬,嘴巴就已经开启了自动解释模式。
说完,看着光速消气的杨呐,郑植又开始犯起了别扭,借着摸鼻头的机会,他把脸扭去一旁,对着墙角杵着的垃圾桶自我吐槽:我和她解释什么?真有意思。
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小得哪怕杨呐支着耳朵也没听清,可傅绍言就不一样了,视力缺失后,耳朵对声音的灵敏度也一并跟着有了快速的提升,郑植所念叨的东西他不光听清了还听懂了。
想一想,几个人为了案子的事连轴转了这么久,甚至还没来得及为闫洁案的暂时告破而开心一下,紧接着就出了自己眼睛这事,值得高兴的事真的太少太少了,在这种时候,被他发现不苟言笑的郑大队长的那么一点儿小情愫,也是乐事一件。
被邢霏鼓励着打算振作生活的傅绍言笑了笑,手伸出去,安慰似的拍了拍老郑的肩膀,“有隐情也不怕,咱们手上不也正好有线索么。”
“线索?啥线索?”要说线索,郑植伸出手,手上的五个指头就够扒拉的,他是看不出有哪条线索是对案情推动有利的。
傅绍言还在笑,干净的日光透过玻璃落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总给人一种万事太平安康的感觉,不知怎么回事,郑植就那么和他“对望”了几秒,突然就领会了什么,脑袋迅速就摆动成了拨浪鼓。
“不行不行,你别开玩笑了成吗?”
“什么不行?”一直在旁边安静听他们说话的邢霏察觉到了不对,开口问道。
她声音不大,加上嘴巴前头断断续续缠了好几层布料,开口发出来的声音就有了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种鬼片的效果,听得杨呐直搓胳膊。
夸张的动作直接让她的胳膊肘撞到了郑植,让正想解释的人差点狗啃屎在地上。
“不能淑女点儿?”
“……快说吧,人家等你揭晓答案呢,什么不行?”自知理亏的杨呐嘴巴轻抿,拧开转移话题也不想认错。
没法子,不想选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的郑植只能顺着杨呐的话头往下说。
他低着头,手因为不高的情绪无力地撑着下巴,两只眼睛也直勾勾地看去地面,半天才开口:“他是想以身犯险,用自己当饵,借着复刻案子的机会抓住凶手……你们说这不是胡来吗?杨呐,你那又是什么眼神,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郑植又拉着杨呐吵架去了,为了该不该让傅绍言以身入局的事,杨呐的性格里多少有点六亲不认的路数,冷血的样子让郑植不快,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吵得不可开交起来。吵吵嚷嚷的声音里,邢霏小心翼翼地挪到傅绍言跟前,小小声地问他,“你真想这么干吗?”
“不然呢?”
“可是……”
“你想说我眼睛这样了,参与办案有难度是吗?”
邢霏点头,乖乖的样子带动了四周的气流,呼吸之间,傅绍言就闻到了那股淡淡的体香,其实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参案,难度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没得选,因为这是凶手对他下达的战书。
“战书?”
邢霏愣住,一时间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我会先后经历陈念在出事后经历过的事情,如果我找不出陈念的死因,那我的结局多半很可能和他一样。”说到这,傅绍言横出一根指头在脖颈处,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你是说……”邢霏心领神会,眼睛也跟着开始变得发直起来,半天过去,从震惊里回神的她开始使劲摇头,“不行,傅……”
没等邢霏把阻止的话说完,傅绍言就朝她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上缠着白纱布,邢霏的头上也裹着类似材质的布料,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的情绪都深切地影响着对方。
天知道傅绍言在知道自己的眼睛要完蛋的那刻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再纠缠邢霏,他这样一个废人换做对谁都是累赘吧。
可真当他站在当下的时间节点上,站在这个被那个不清楚是谁的凶犯架上来的位置上时,傅绍言骨子里的骄傲也跟着作祟起来。
因为不论那个躲在暗处里的人是出于挑衅的心,想制造一些模式相同的案子来扰乱秩序,还是和陈念有关的人想弄出些动静来为自己申冤,他都已经身在局中了。
邢霏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很快就被另一只手截断了,郑植似乎才和杨呐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会儿脸颊上还泛着潮红,开口时仔细听都能听见那种说话力竭的嘶哑音。
他说小飞侠,“老傅说得对,不管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老傅,他已经走不脱了,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抓紧时间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人找出来,这样对老傅才是安全的。”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不过你放心,安全这方面我们肯定做好安排,不会让老傅出岔子的。”
“怎么安排呢?”一贯寡言少语的邢霏到了这个时候却难得的话多起来,她就那么定定地看向郑植,那样子似乎是要郑大队长此刻、当下、right now就拿出一套完整的安排,来确保傅绍言的安全似的。
这可着实把郑队队长难为坏了。
“这个、那个……”
“郑队。”邢霏知道他为难,也没继续刁难,只是上前一步,自己拿了个方案出来。
一月中旬,寒冬料峭,城市大学的塑胶跑道上,一台除雪机正大爷遛弯似的从中线那里一点一点磨蹭过去。
两个晨跑的大学生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扫上飞扬的雪沫,抄着手猫在离车两米远的地方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拉开点。
这两个学生身材差不多,都属于细高型的,被脸基尼包裹严实的面庞看上去也差不多,两人间唯一区别明显的大概就是他们中一个穿了条黑色绣彩条的运动裤,另一个则穿了条那种跳健美操时才会穿的紧身裤。
紧身裤穿的少,跑起来还不觉得冷,可这么冷不丁地站住了就觉得尖利的冷风乌央乌央地从四面八方地朝自己扎过来,为了不让自己冻死,他使劲地跺了跺脚,雪随着两只脚交换的力道一下下地从地上飞起来,几下就绷了彩条裤一身。
他嫌弃地扫了健美裤一眼,向左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闲话,“陈念的事,你感觉是恶作剧不?”
一听对方提陈念的名字,忙着跺脚的健美裤动作猛地一僵,半天才尴尬地做了个扯裤脚的动作,说句我哪知道。
“你和陈念的关系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我记得他出事的时候你还哭了好几回,不知道内幕?”
健美裤尴尬地摇了摇头,茫然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下一秒就扯起彩条裤重新回了跑道。
“太冷了,边跑边说吧。”
就这么被趔趄回了跑道的彩条裤有点懵,半天才扶稳歪掉的帽子,嗯了一声,追上了健美裤。
北风在奔跑中变得更加猛烈,哪怕有脸基尼的保护,仍旧挡不住那嗖嗖的北风灌进脖颈。
彩条裤缩着脖子,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扯了扯,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听说有人已经报了案,但好像说校方的意思更想把这件事定性成恶作剧,所以警察八成也来不了。”
“谁知道呢……”有关陈念的话题让健美裤有些心不在焉,本来踩着拍子的脚步没一会儿就乱了。
刚好离他不远是操场侧门,他想也没想就朝同伴做了个手势,示意暂停。
“饿了,我想去吃早饭了。”
“就不跑了?还差两圈就能打卡成功了。”彩条裤看着胜利在即的任务,想再坚持坚持。
可打卡成功的诱惑显然不能引起健美裤的兴趣,眼瞅着同伴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原地纠结了好久的健美裤最终还是缴了械,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咋了,是不是有心事啊?还是因为陈念……”
“我没事!”听见同伴没完没了地提那个名字,健美裤明显地生气了,他攥着拳头停下脚,回头正想好好和彩条裤说道说道,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奇怪的风景,在远远的风雪中,徐步走来一个姑娘,一头长发的她穿得有些单薄不说,头上居然还极有个性地扣了一个机车头盔,然而除了这眨眼的打扮外,姑娘手里挽着的巨大行李箱也抢眼得很,倒不是因为那个箱子有多大,而是箱子前头装了一个类似猫窝可视窗的东西。
箱子里,看不见东西的傅绍言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板了板抽筋的右脚。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彼时的傅绍言十分渴望自己能回到失明前,回到那个可以让他再次确认一下可视窗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单向可视的时间节点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