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了再睡会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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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在自家客厅看到柳依玫，还以为眼花了。
她不是没想过，再见到曾经的好闺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怨恨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但并不多。
此刻她内心的平静，已然盖过了心中的怨恨。
只是，她再也没办法将柳依玫视作好闺蜜了。
“小希？”柳依玫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看到南希出来的一刻，她心脏都似停止了跳动。
她眼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紧南希的脸，双脚无意识地朝南希走近。
“真的是你，小希，你、你没……”柳依玫颤抖着手想要摸摸南希的脸，可她又担心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是我。”南希平静地看着她。
“小希……”柳依玫瞬间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南希她真的没死……
那场大火燃烧了一个多小时，才被一场天降大雨给熄灭，她慌乱赶过去后，只看到一地的废墟残骸。
她双手十指都挖肿流血了，也没看到南希的人，哪怕是一具尸体，都没看到。
所有人都说南希在那场大火中死了，就连警察都找不到她。
她无数次去到警察局询问，都只得到千篇一律的回复：抱歉，目前还是没有结果，我们有新的消息会通知你。
找了这么多年，她也慢慢死心，却想不到在这里相遇了。
相比柳依玫的激动，南希表现得一直很平静。
柳依玫是她二十年的好闺蜜，从小两人一起长大，读书后一起睡一个被窝，大学后两人虽然从事不同工作，却会在每个周末相约逛街、看电影。
她们之间的友谊，那么深厚，她有什么事也都会跟对方讲，可最后，却禁不起一点儿考验。
在利益面前，柳依玫毫不犹豫就背叛了她。
“你们聊着。”
周津帆接过南希手里的脏衣服往阳台走，并贴心地将阳台门关上，他在外面看会手机。
“小希，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柳依玫眼泪朦胧看着南希，嘴里不断喃喃这一句。
“坐吧。”
南希扫到柳依玫胳膊的伤，直接拿过了消炎酒精和纱布，准备帮她处理伤口。
想起刚才阳台上听到的争吵声，南希心想，看来这些年，柳依玫过得并不怎么好。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柳依玫目光一直痴痴地看着南希，连眼睛都不敢眨太多下，就担心人会突然又消失了。
“回去不要碰冷水，每天早晚换药。”南希换好药淡声叮嘱。
她跟着周津帆，对这些日常伤口的处理，早已经娴熟。
“谢谢，小希我……”柳依玫看出南希的冷淡，她心里一痛，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原本就是她对不住南希，背叛了南希。
“吴夫人，时候不早了。”南希委婉下逐客令。
“我……小希，我当年不是有意要……”柳依玫结结巴巴开口。
南希不想听，微微侧过脸，抬手轻轻捋了下碎发。
柳依玫眼神扫过南希的右手臂，瞳孔震惊。
她突然一把抓过南希的手，着急地将她的衣袖往上掀。
触目所及，一大片被烧伤的疤痕，像鱼鳞片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女人纤细的手臂。
十分可怖。
怎么会这样？
柳依玫眼前一阵晕眩。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这些伤……一看就是那场大火造成的。
南希被烧成了重伤。
泪水模糊了柳依玫的眼睛，她不敢想象，还有多少伤在南希身上，这么严重的烧伤，南希当年又该有多痛多怕！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得小希这样的……
柳依玫揪着胸口，漫天的愧疚和悔恨快要将她淹没，她生出一阵恍惚：为什么当年不是她去死，不是她葬身火海？
“咚！”
柳依玫双膝重重跪地。
南希被她吓了一跳，本能地站起身。
“你这是干什么？”
柳依玫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
“对不起……小希，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南俪让我帮她，她说不想你出去乱说周津帆和她的是非，只是关几天就会放你出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起火……”
“早知道你会出事的话，我一定不会帮她……小希，你打我骂我好不好，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活在痛苦中，我好恨自己……”
南希听着这些忏悔的话，心里却有些麻木。
她已经尽量不去回想那些惨痛的过去和背叛了，可是他们为什么总要让她不得不记起来？
那些人想忏悔，她就必须要接受吗？
南希闭了闭眼。
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妈妈，安安要睡觉去了。”
睁开眼，南希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她勉强扯开唇角朝女儿笑了一下。
“妈妈，你也要早点睡哦，晚安妈妈。”
周安安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女人，却懂事地什么都没问，跟南希挥了挥手，道晚安就进自己房间了。
南希心头的躁郁神奇般消褪。
“吴夫人，请回吧。”她冷冷让出了路。
柳依玫早在小女孩出声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失控。
南希一向为人宽和善良，却也原则清晰，边界感很强。
她这样崩溃地哭泣忏悔，是在好闺蜜的心口上继续撒盐，只会让南希愈发厌烦她。
来日方长，她会一点点为自己赎罪，让南希从那场伤痛中慢慢走出来的。
柳依玫缓缓站起了身，眼底满是愧疚：“小希，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南希移开了视线。
柳依玫难过地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南希心头一轻。
阳台门打开，周津帆走了进来，走到南希身边，很自然就拥她入怀。
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草木药香，南希放松地让后背靠在他怀里。
“还好吗？”
周津帆下巴抵着她额头，细细地摩挲。
“嗯。”
南希的皮肤被他下巴新长出的胡渣弄得酥酥痒痒的，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撞进男人盛满万千星辰的眼底，她瞬间就迷失了方向。
很快她身上沾满了周津帆身上独有的气息，最后的记忆，是她累得倒头就想睡时，被男人轻松抱在怀里朝浴室走。
“老婆，洗了再睡会更舒服。”
她双眼半睁半眯，累得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