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弱者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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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回到城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其实杨庄距离城区并不远，那些治安官也没有耽误他什么时间。
只是他的速度太慢了。
他来到了以前经常来的一家烧烤店。
此时烧烤摊上的人也不多，在店外摆着的十来张桌子也只有三张桌子有人。
最近这段时间，东区的治安确实不好，大家都不怎么爱出门，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江衍点了些烤串，等了片刻，东西就被端上来，刚吃下一串羊肉，只见一群拿着棍棒的年轻人从远处走来。
他们的目标正是这个烧烤摊。
一位眼尖的客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忽然站起来。
见那些人越来越近，确定是冲着烧烤摊而来，便不再吃了，急忙离开。
其它人也不想惹到麻烦，纷纷从座位上站起。
如今城邦不太平，大部分治安官和城卫军已经被抗议的人牵制住，即使发生暴力事件，第一时间也不会有人处理。
这意味着，一个普通人如果想要好好活着，那就最好远离危险。
他们做的非常明智。
但江衍没有动，他不需要离开，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不会被伤害。
烧烤店的老板注意到了那群人，也没有心情再管生意，迅速回到店里，想要将店门关上，准备呆在店里躲过这麻烦。
但有些麻烦不是想躲就能躲的了的。
看见老板想要关店门，那一群人中，一个拿着棒球棍，满脸横肉的男子快步冲上去，直接将手上的棒球棍插进门缝里。
后面的混混也迅速上前，一脚将店门踹开。
拿棒球棍的男子冲上去，一脚踹在老板的肚子上，差点将他踹倒。
“什么意思，见我们兄弟要来就关门，怎么，我们不是客人？”
“是，是，当然是客人。”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被踹了一脚，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
现在这帮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作为普通人，能忍还是要忍。
为首的男子将棒球棍抵在老板的额头上，然后又轻轻的在他额头上撞了几下。
“既然我们是客人，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随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店里还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老板娘，和老板娘待在一起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是他们的女儿。
看见老婆和女儿，老板深吸一口气。
他这样的中年人有很多无奈。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或许就跟这些人拼了，就算是死也不受这种气。
但他有家人，有牵绊，有时候为了避免连累家人，就必须要表现的怂一点。
他脸上再次堆出笑容。
“各位，是我的错，刚才只是小店要打烊了，不过贵客来了，我们当然是重新开张。
随便坐，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就当我们请客了。”
“这还像句人话，”为首的男子收回棒球棍，说道，
“这样吧，我们吃过晚饭了，这会儿也不饿，就是手头有点紧，借我们点钱花花吧。
给多少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老板心底再次升起怒火，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被他压了下去。
“各位小兄弟，我们这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最近生意确实不好，真的没赚到几个钱。
要不这样，下次你们来我这儿吃饭我给您免单，您看行吗？”
为首的男子顿时怒道，“妈的，装什么装，你们能没钱！
看不起我们是吧。”
老板知道，破财是免不了了，以东区现在的状况，这种事情根本没人管。
不给钱，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他走到柜台，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是一些零钱，他全部倒出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又走过去。
“要不这些你们先拿去花着，我们也是真的没钱了。”
为首的男子接过那些零钱，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这他妈才多少，吃顿饭都不够！”
在他的示意下，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立刻冲进店里，想要自己动手翻找。
见此情况，老板急了。
店里的钱虽然不算多，但没个七八天，也很难赚出来，全部被这些人拿走，他绝不能接受。
老板立刻冲过去，将那两人拉开，然后随手抄起旁边的菜刀，将老婆和女儿护在身后，对那些混混喊道，
“赶紧给我滚！”
已经给出去的钱，他也就认了，但如果这些人要把店里的所有钱都抢走，那他绝对忍不了。
他已经十分愤怒，就算是跟这些人拼命，也要保住自己的财产。
“妈的，你敢动手是吧！”
领头的男子骂了一句，“赶紧把钱给老子交出来，信不信老子捅死你全家！”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混混从身上掏出了砍刀，指着里面的老板。
“你想干嘛，把刀放下，不然捅死你！”
老板娘的神情紧张，拉了老板一下，小声说道，“算了吧，给他们吧。”
“不给，想要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老板此刻也在气头上，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就要全给这些混混，这道理到哪儿都说不通。
况且，今天给了，那明天呢，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越是忍，就越是被他们欺负。
“老毕登，你想找死是吧！”
为首的男子做势要冲上去，被身边的一个混混拉住，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威哥，要不算了吧，也差不多了。”
“不行，”被称为威哥的混混怒道，“得给这帮贱种立立规矩，要让他们以后老老实实的，知道谁才是老大！”
威哥的话刚落，两个拿着刀的混混就冲了上去。
他们年轻气盛，打架也不在乎什么后果，手上的刀直接往老板身上刺去。
老板也挥舞着菜刀砍过去，砍到了一个混混的肩膀上，那混混发出痛呼，但另外一个混混却一刀刺在了老板的腹部。
老板的刀掉在了地上，那混混抽出刀，又捅了他一下。
“把他拉出来！”威哥大喊道。
店里的空间很小，根本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几个混混上前，将老板拉出烧烤店，完全不顾他身上的伤，不断对他拳打脚踢。
完全不在乎是否会闹出人命。
“不要，放过我们吧，钱我们都给你！”
老板娘和那少女哭着冲了出去，抓住那些正在行凶的混混的衣服，祈求道。
但那些混混却没有心软，冲上去将那对母女围住，疯狂的殴打。
很快，被他们拉出店外的老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他睁大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双眼睛中带着强烈的怨恨和不甘，身下是一片血泊。
“他，他死，死了！”
一个混混慌乱的喊道。
威哥脸色变了变，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老板，那老板没有再动一下，看上去的确是死了。
看到老板尸体的惨状，周围的人都不由退了几步。
“怕什么，没事！”威哥霸气的喊道，“不就弄死个人吗，谁知道是我们干的，治安局现在也管不过来！”
听到他们的话，老板娘哭着冲了上来，扑倒在地，然后爬到丈夫的尸体旁。
她悲痛无比，随后不顾一切的冲向周围的那些混混。
她冲上去，抓住威哥的衣服，不断在他身上抓着，指甲在威哥身上留下数道伤痕。
此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双眼变得通红，力气也出奇的大。
忽然的袭击让威哥吃了亏，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脚踹在老板娘肚子上，将她踹开。
老板娘再次疯狂的冲上去，双眼中出现一抹血红。
她亲眼看着丈夫被一群混混打死，心里有着无比强烈的怨恨和痛苦。
那些情绪疯狂的涌上她的大脑，让她的行为再也不受控制。
威哥摸着自己身上被抓的地方，大喊道，“妈的，疯女人，快，给我弄死她，弄死她！”
在他大喊声中，几个小混混冲上去，手上的刀朝着老板娘刺去，直接洞穿她的心脏。
老板娘的血不断的涌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不甘的倒在地上。
狂躁症虽然有发作的迹象，但还没有真正进入狂暴状态，她就已经被杀死了。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有几个小混混脸上露出不安，他们已经有些怕了。
他们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今天，也从未杀过人，没想到竟然弄出了两条人命。
“一群怂货，怕什么！”威哥大声喊着，走到老板娘的尸体旁，用力的踢了几脚，
“现在这个时候，杀了人也是白杀，不杀白不杀！”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死上个把人，根本就是小事。
没有人会管，也没人去查。
可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要杀人，可真就不容易了。
几个人听了威哥的话，也渐渐安心下来。
在被他们的忽略的地方，那个少女正在用一双恐怖、凶狠的眼睛看着他们。
她用手支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头发凌乱，额头还在流着血，这是刚才一个混混抓住她的头发，撞在墙上产生的伤痕。
她双眼泛着血红的光芒，眼神锋利如散着寒芒的钢刀，额头上的血液顺着皮肤流下，将她半边脸衬的血红。
此刻的她和之前惊恐柔弱的少女完全不同，身上的杀意如刺骨的寒风。
那些混混的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落在了江衍的身上。
一个小混混用手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威哥，我们是不是要斩草除根？”
“那个残废，刚才我们杀人的时候他都看到了！”
威哥点点头，“把他也杀了吧，现在也不差这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江衍的身上，一个混混拿刀隔空指着他，嘴上骂骂咧咧的，
“残废，看什么看，想找死啊！”
江衍将吃剩的烧烤签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平淡的看向他们。
“你们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回头看看你后面吧，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江衍话音刚落，队伍最后面的男子猛的回头，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身后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
就在他转过头的刹那，只感觉脑袋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大脑一阵昏沉，双眼发黑。
他终究还是没有看清楚身后的景象，便彻底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但其它人却看见了，是那个少女，此刻，她就站在众人身后，身上散发出滔天的杀意。
少女手上拿着一根从店里的木桌上拆下来的桌腿，桌腿的一头钉着一根生锈的钢钉，钢钉穿透棍子，露出半根小拇指长的一节。
刚才的那一棍，重重砸到了那混混的脑袋上，巨大的力量也让钢钉刺穿了他的颅骨。
那名混混就这样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心里升起一阵凉意。
这女孩身上的气势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此刻，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无情的杀手。
“别怕，快上，给我弄死她！快，弄死她！”
威哥大声喊着，他的声音越大，证明他此刻内心越是恐惧不安，必须要用更大的声音来掩饰这种恐惧。
此刻，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恐惧，这不过是一个十几岁身材瘦弱的女孩而已。
就算是胆敢反抗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
在威哥的命令下，两名胆大的混混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向少女砍去。
就算是他们不来，那少女也已经打算对他们出手了。
她的速度极快，侧身来到一名混混身边，在躲过混混攻击的同时，挥舞着桌腿砸过去。
桌腿在空中发出“呼”的声响，携带着巨大的威势打在了那混混的太阳穴。
少女的力气变得非常大，就算是桌腿上没有那一根钉子，这一击也足以让他毙命。
混混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半个脑袋几乎碎掉，一头栽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持刀的混混看着这一幕，忽然生出了退意。
恐惧让他退回人群中。
虽然他们敢去杀人，但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死。
如果有人比他们狠，他们就是会恐惧，而现在这个女孩，就是比他们更狠。
“威哥，现在怎么办！”
威哥听见了小弟的询问，但没有立刻说话，他也被那女孩的表现吓住了。
剩下的混混一共是6个，他们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上前和那少女拼命，还是逃离这里。
他们完全被那少女的气势震慑住了。
但他们不动手，那少女却不会等着他们。
将一个人的怒火点燃，就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