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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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墨拿到鼻子下头一闻，淡淡的竹叶味道，顺手便塞到自己怀里，由得怎生围着他蹦蹦跳跳。
“你拿新的来，换你的这一块！记住，我要你做的。可别想着让旁人来替你。”
怎生不乐意，“您先还我，我过两日就给您新的。”
她出汗多，那帕子是用来擦身上的汗水的，一股汗味不说，还……
这帕子在古代可不同于现代。
现代人离不开卫生纸，古代人离不开帕子。
怎生越想要，聂墨越不给。
一想到擦全身汗水包括这儿那儿的敏 感地方的帕子被聂墨拿走了，她就浑身长刺如坐针毡。
没办法，只好放下手头的活，先给聂墨缝帕子。
她手头的一些零碎布头都是老夫人房里的石榴跟月季给的，怎生挑了一块大小看着还算合适的松江棉布，认真的缝了边，又洗的白白的软软的，送给聂墨。
聂墨拿了过去，“怎么一朵花也没有？”
“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帕子上绣花岂不是要人笑话。”
她说话很不算客气，聂墨也不生气，点点头道，“哦，我懂了，绣花叫人笑话，那你的帕子上绣葡萄就不会惹人笑了对吗？”
怎生哼哼。
聂墨却欢喜的不行，“明日就是乞巧节了，你这手艺啊，我看还是躲在屋里吧！免得出去给我丢人。”
怎生立即转身怒瞪，哪里料到聂墨的眸子含着隐隐笑意，竟是丝毫没有躲闪。
怎生逐渐不敌，只好伸手，努力装出个凶狠的样子来，“帕子还我。”
“刚才是我说错了，你手艺越发的娴熟，这才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缝好了一块帕子，你自己再给自己缝一块不就好了？我这里用两块帕子，也好有个替换。”
到底也没有将帕子还给她。
乞巧节在古代是个非常热闹的节日，绝对不单单是因为牛郎织女的缘
故。
怎生第一次过乞巧节，跟个土包子没啥两样。
好在她现在有了俩队友，见识水平还不如她，在荔园里头也没有人笑话。
古人对星星的崇拜，比现代人看流星雨热情多了，他们认为东西南北各有七颗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称二十八星宿。
北 斗 七 星最为闪 亮，人们将它的第一颗星成为魁星，又称为“魁首”，所以对于读书人来说，七夕节是他们的“魁星节”或者“晒书节”。
也就是说不单单是女孩子要过节，男爷们儿但凡是认字读书的，也对这个节日极其的感兴趣。
初七这一日，天气也极好，晴空万里无云，怎生出门之前已经得了聂墨吩咐，“今日帮我晒书。”
怎生带着红葡跟青葡并两个小厮先抬了几块木板，又在木板上铺了一层粗布，把几个人屋里的桌子也搬了出来，然后才是搬书。
那些没打开的书还好些，有一些聂墨看了一半的就不好办了，要知道聂墨可是最在乎这些书，若给他弄乱了可就不好了。
怎生灵机一动，喊了庆阳，“去前头跟聂湖要一张白纸。”
庆阳拿了白纸过来，怎生小心的分成了许多小块，每一块都夹在聂墨看到的地方，这样就不用折书了。
书晒到下午，才慢慢的收拾了起来。
聂墨有点不放心，特意回来看了，见书都放置的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由的诧异，“你识字？”
看不起人！她认得字可比他认得多！哼！
冷战期间，不与这人说话。
“平常见你也不爱看书，没想到。”聂墨笑道。
这里的书不仅是从左往右写的，还是从上往下来的，她翻看了一下，就决定还是先练好了女红再图其他，毕竟，给自己做内衣可比会吟诗重要多了！
聂墨平日也是个冷言冷语的性子，遇到怎生，逐渐有
变得话唠的趋势，偏她越是给他甩脸子，他越是想说。
“晚上我叫了聂江聂河都过来，你让小厨房多做些饭菜，然后打发了许嬷嬷回家，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过节。”
见怎生点了点头，他忍不住捏了她的耳垂一下，抱怨道，“你气性怎么这么大，我都赔不是了。”
怎生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原则问题，不与他啰嗦。
但是到了晚上，聂江聂河先过来之后，怎生就不怎么能板住脸了。
大家坐在院子里头，瓜果饭菜都摆上了桌子，聂河笑着问，“你们可要我们帮着捉蜘蛛？”
怎生连忙摇头，红葡跟青葡倒是不怕蜘蛛，可她们俩才来不久，月钱没领到，乞巧的物事也没买，这喜蛛应巧是玩不了了。
怎么对这个则是真不感兴趣，见红葡不开心，安慰道，“今年咱们多练习一下，到了明年有了底气再来就容易了……”
青葡则问聂江，“你们怎么没跟着二爷？”
“二爷在前头由大爷领着拜魁星呢，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位爷也都在。”聂江答到。
青葡年纪小，敢跟聂江搭话，怎生却不大好意思跟聂河说话。
她当然对聂河也没什么龌龊的想法，就是单纯的觉得他好看，有那种养眼的感觉。
“你们说，是先有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是先有了牛郎星跟织女星，后来才有了这故事？”
聂江道，“这个问题提的好。”
聂河笑，“我猜是先有了故事……”
他们俩给怎生捧场，其余的人也纷纷加入讨论，怎生只是突然想到才有此一问，没料到聂江跟聂河还真的很有学问。
“诗经里头写道‘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跤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晚彼牵牛，不可以服箱。’但并没有织女跟牛 郎的故事描绘，可见应是后人根据星星
的名字杜撰出来的故事……”聂江随口就侃了一段诗经，把红葡跟青葡佩服的眼冒星星。
说起了这个，聂河跟聂湖也不示弱，一个说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这是古诗十九首里头的，这时候大概就有了故事的轮廓了……”
另一个则说道，“我记得《续齐谐记》里头好像也写过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有田真兄弟三人分荆、张华识别斑貍精等故事……”
三个小学霸侃侃而谈，院子里头的气氛逐渐热烈，连小厨房的厨娘张嫂跟黑丫头都跑过来听那什么张华识别斑貍精的故事。
怎生也听的兴致勃勃。
只是人一多，这话题就逐渐分散开了，几个小厮都围着聂江聂河说话，张嫂跟黑丫一起说自己从前听过的故事传说，怎生自然跟红葡青葡两个小丫头在一起。
没多久就听红葡悄声跟青葡说了句什么，两个人悄悄笑着互相推攘不说，还特意拿眼神瞄了好几眼聂江等人。
怎生虽然一直在吃东西，可耳朵也竖着呢，一见她俩这样就知道有八卦可听，现在的小姑娘们偷偷谈论男生，不外两点，外貌跟学问。
所以说这也是个看颜值的世界啊！怎生也是在古代生活了这段时间才逐渐明白，古人看颜值，丝毫不比后世宽松，相反，他们更加的苛刻，颜值不仅要考察外在，还要考察学识跟能力。
也就是说，学渣跟屌丝即便有颜值也没用。
怎生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是穿越成个男孩子就好了……，她也不是不能当学霸的，起码背课文应该有优势吧！丝毫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子穿越成男生是要断袖的节奏。
红葡跟青葡嘻嘻哈哈的，怎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就被她们俩的谈话给震惊了，这俩姑娘竟然
觉得高高壮壮的聂江好帅！
可是聂江给怎生的感觉一直是“牢靠”——比电影金刚略瘦的那种牢靠。
当然聂江的长相算不得丑，可聂河不应该更受女孩子欢迎么？
怎生忍不住替自己的男神问了一句，然后就被红葡跟青葡一起嫌弃了。
“他太瘦了啦！是啊，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阴柔么？”
怎生欲哭无泪，她觉得他很纯净啊！
她们三个叨叨半天，张嫂跟黑丫也加了进来，可惜人家也站在红葡青葡一边，怎生的世界观被她们四人轮流粉刷了好几遍。
好吧，是她的眼光有问题。
时人喜欢的美男都是黑松一般的，她偏偏喜欢柏树，那就是她的眼光有问题……
“可是二爷也不胖啊。”弱弱的垂死挣扎一下。
没想到红葡跟青葡齐声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红葡道，“二爷可是秀才！”
青葡加油，“二爷还要考举人，将来考状元做官的！”
所以二爷瘦点也比聂江强出一万倍去？！
“咱们大周，奴籍是不允许考秀才的，就算脱了奴籍，也要再过三年才能考试……”张嫂知道的多，给怎生四分五裂的世界观贴了点膏药。
聂墨回来的晚了，这场对话便没有听到，否则凭借他对怎生的关注，肯定能看出怎生对聂河的那点小心思……
然而就在中元节的前一日，他经过红葡跟青葡的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怎生姐姐还觉得聂河顶顶好看的呢……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两个小丫头嘻嘻哈哈，一个道，“不过她是二爷的通房，二爷又只要她伺候，说不定以后能做二爷的姨娘呢。”
“是呀，怎生姐姐可真是好命，难怪她觉得聂河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好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觉得就是聂湖，再过两年，也比聂河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