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还你一世情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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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缓缓打开房门，轻轻一转，随着“嘎吱”一声响，房门应声而开。抬眼望去，只见那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沈初寒静静地伫立在门外。
阿沅面带微笑，正欲伸手接过沈初寒手中的饭菜，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及到餐盘边缘之时，沈初寒却突然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紧接着，沈初寒目不斜视地端着饭菜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动作利落地将其放置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临出门前，沈初寒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来，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二小姐，若有何事，尽管去隔壁寻属下便是。”言罢，未等阿沅有所回应，他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其实只有沈初寒自己心里清楚，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住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装作若无其事般平静地将饭菜送入阿沅的房间。他深知阿沅的心思，但又怎舍得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劳累？
阿沅默默地注视着沈初寒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关上房门之后，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饭菜。
那些菜肴无一不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一时间，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弧度。
阿沅心中暗自思忖道：不管怎样，看来沈初寒这回是真的动了心。果真是如此啊！即便他忘却了一切过往，可唯独那份对自己深沉的感情依旧刻骨铭心。也许正是由于这份难以割舍的情意，才致使他生生世世不断追寻着自己的身影吧……
也不知道那些年她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被强大的力量压制得不得不陷入沉睡的漫长岁月里，他究竟身在何方？
茫茫万千世界，仿佛都寻不到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而他，又是凭借着怎样的坚韧与毅力，一次又一次地度过那些艰难险阻的时光呢？
阿沅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只是如今的她，纵然心中有千般疑惑、万般焦急，也依然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够唤起沈初寒失去的记忆。而且，这一方的小天道也对他们有所限制，决然不会轻易应允她的这番举动。
就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阿沅躺在床上，思绪渐渐飘远。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奔波劳累，亦或是内心深处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期待交织在一起，使得她很快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并且睡得格外安稳舒适。
然而，当黎明的曙光悄然洒落在大地上时，新的一天已然来临。明天，她们就将踏上返回国公府的路途。届时，沈初寒将会何去何从？是回到那巍峨宏伟的东宫，继续辅佐太子殿下，还是坚持留下来守护在她身旁呢？
回想起之前与沈初寒的交谈，他言语之间隐隐透露出即将离去之意。可阿沅并不知晓，对于此事，也不知道宁辞又是作何想法。
终于，在上马车的那一刻，阿沅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缓缓走下楼梯，目光直直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沈初寒，轻声问道：“沈初寒，如果此刻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或者回到东宫太子的身侧效命，那么你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她并非有意逼迫于他，仅仅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在他心底，自己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沈初寒沉默了一瞬间，又摇了摇头，面带苦涩，“属下不知道，主子安排什么，自是什么了。”作为暗卫的他，何时有选择了？
听到他的话，阿沅没有失望，“沈初寒，你连选一个都不愿意了吗？”阿沅笑容中带着一丝愁绪。
转身进入车厢，也不再多问。
既然沈初寒都这样了，她可不能一直上赶着上去了。
若是这一次，他真的放弃了她，那么她也会尽力让他过得好一点。
沈初寒看着车帘降下，其实他刚才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根本不用等阿沅说完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他不能告诉阿沅。
宁国公一早就接到了阿沅要回来的消息，高高兴兴的和国公夫人白氏说着话。
只是白氏的表情并不太好，宁国公光顾着高兴，也没有怎么注意。
“夫君，阿沅与一个陌生男人独处这么久，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夫君可有打听到这人是个什么身份，若是身份恰当……”白氏未尽的话语，宁国公自是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白氏居然不是关注自己女儿的安全，而是担心她的名声。
这名声和命比起来，他更在乎幺幺的命。
名声没了就没了，命还在就行，再说他国公府这么大，养一个小姐罢了，又不是养不起。
见宁国公脸色逐渐不好，白氏只能不再说话。
她早些年还和宁国公之间吵吵闹闹，这些年随着宁国公的地位一直在上涨，她也不敢闹的太过了。
“夫人这话可真是让我倍感诧异啊！难道夫人认为堂堂国公府连养活幺幺一个人都做不到吗？又或者夫人觉得此事会对幺幺那清誉有加的名声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不成？”
其实，早在得知阿沅安然无恙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精心谋划、周密部署该如何向众人阐释清楚阿沅与沈初寒两人独处一事了。毕竟，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当，不仅可能会给阿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甚至还会对整个国公府的声誉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所以，他必须要深思熟虑，想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解决方案来。
他心中早已暗暗发誓，决不能容忍任何人做出有损自己女儿清誉之事，即便是白氏，也绝对不可以！想当初，正是因为他对白氏过度信赖，才险些酿成大错，让他失去了幺幺。每每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都懊悔不已。
那时候，如果不是老夫人明察秋毫、及时察觉，恐怕他的宝贝女儿幺幺早就遭遇不测，根本无法存活至今。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嘴上虽从未提及此事，但身为一家之主的宁国公又怎会不知晓她老人家其实一直在怪罪自己当年的疏忽大意？这份愧疚始终萦绕在他心头，难以释怀。
此时，听到宁国公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白氏不禁浑身一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辩解之词，此刻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明明她乃是宁沅的生母啊！然而，每当思及宁沅竟与那老夫人亲昵有加，却与自己形同陌路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懑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几近抓狂。
虽说她平日里并非十分看重这个孩子，但这孩子终究是她历经十月怀胎之苦方才诞下的亲骨肉啊！血浓于水的亲情岂是能轻易割舍的？她又怎会忍心去加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想这世间风气对于女子向来苛刻，诸多礼教规矩犹如重重枷锁，将女子牢牢束缚。而她所说所做，莫非当真全错了不成？或许只是世人无法理解她身为一个母亲内心深处的苦楚罢了。
宁国公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与厌烦。这些年来，他越来越清楚地察觉到白氏的心思似乎完全放在了其他那三个孩子身上，而对于幺幺，则显得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曾经，宁国公也曾对白氏寄予厚望，期望她能一视同仁地关爱每一个子女。然而，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每次看到幺幺那渴望母爱的眼神，以及在府中备受冷落的模样，宁国公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
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对幺幺冷漠无情的女人，宁国公实在提不起再多说一句话的兴致。他深知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改变白氏的态度，只会徒增烦恼罢了。于是，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氏，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白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